后院亂成了一片，早上的活徹底停了。
女童們躲在一起，惶惑不安。
仆婦們有些分散，好多人干脆直接躺在地上大睡。
梁氏和那仆婦跪在地上，兩個人都很狼狽，發(fā)髻凌亂，衣衫破爛。
梁氏臉上好多紅色血痕，一條一條的撓印，皮肉都翻卷了。
仆婦更慘，梁氏的手勁大，仆婦的脖子被撓的快血肉模糊。
鳳姨不在，余媽也不在，處理這件事情的人是方大娘。
方大娘坐在臺階上，手里剝著菜皮，熬了一夜，頭昏腦漲，連發(fā)脾氣的力氣都沒了，就覺得說不出的倦怠。
但倦怠歸倦態(tài)，她挑的位置還是很好的，剛好能避開對面山崖那些人的視線。
“怎么回事？”彩明領了一群山賊過來，“對面怎么了?！?p> “打起來了，”一個丫鬟低聲道，“打得很兇?！?p> 彩明一愣：“誰和誰？”
邊問著，已經(jīng)看到了梁氏和那個仆婦。
彩明回來同卞夫人稟報。
卞夫人正在描萬壽帖，聞言筆端停滯：“這幫賤婦，平日里真是一出又一出的戲，偏偏現(xiàn)在路壞了，真拿她們沒辦法?！?p> “今日的飯還得要她們送來，但是她們也都累的?！辈拭髡f道。
“得想個辦法，”卞夫人說道，想了想，她抬起頭，“那個女人，不是說識字么？”
彩明一頓，道：“劉姨娘？”
“讓她去蘇舉人那里翻書，多翻翻，找點東西出來去建個橋，找不出來，就想個辦法整整她?！?p> “我估計她不樂意。”
“那也得讓她去，”卞夫人說道，“這點忙都不幫，到時候直接讓八爺去教訓她?！?p> “那，我派人去吩咐聲?！?p> “去吧?！?p> 彩明轉身走了。
卞夫人繼續(xù)描帖，沾了金漆的筆端，落在萬壽帖上，一筆一劃都閃亮亮的。
這萬壽帖擱在箱底好久了，昨日陳棠被雷劈死后，她無端覺得心慌，描一描，總是能求個心安。
萬壽啊，萬壽。
卞夫人抬眸看向彩明離開的身影。
院外已是陰天，天色黯淡，烏云密布，院中花草被吹得彎了腰，月下芍的香氣零碎涌進堂內。
再香，也驅不走這山頭的腥氣，山上諸人，沒人的手是干凈的，早就將各路神明都給氣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