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藥,辛夷去了天庭將那些枉死的小仙的事對天君交代了,隨后也將帝隱的名字加入了仙籍。
第二天清早,辛夷一大早就去了秋水塹屏閉關了,靈瑞起早沒能遇到他,而經過阿翁一天一夜的治療,療愁終于醒了過來,雖然仙元離體時間不長,但因為碎裂了,她還得好好修養(yǎng)一段時日才能恢復。
忘憂和靈瑞兩人探望完療愁之后就去了浮光掠影的斜陽煙雨等帝隱。
等了一天,帝隱終于在日薄西山的時候到了浮光掠影,一身滿繡金菊的文士長衫,他的模樣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的樣子,沒了裙和那鬢邊耳垂的金菊銀菊,一頭墨發(fā)無妝無飾,卻不知道為何變成了滿頭銀絲,一根金色的織帶束著一把歪在肩上,手中清秋扇輕輕扇著,長眉輕皺,檀唇微抿,眸光流轉之間數不盡的風流清雅,沒了之前的馥郁花香,如今是真正的清淺的菊花香,配著一聲裝束到像那一朵凌霜傲雪的菊花了。
再見變化有些大,靈瑞也詫異了一番,而帝隱告訴她,他已經化作人身將之前的薛府重新立了,還是之前的布局,只是罩在仙障中,周圍也沒什么人家住,沒人看得見,這樣也給了那群小精怪一個正大光明的安身之處,比之前那幽暗地洞要好太多,他讓她若是有時間,便下界去舊府逛逛,他種了很多菊花,秋日盛開了極美。
原本辛夷只說閉關十天,結果最后過了一年多才出來,凡間已是三百多年光景。
“誒,你別動?!膘`瑞正在給小雨扎辮子。
小雨對靈瑞這種惡趣味表示難以理解,但是她難得有休息的時間,就干脆趴在她膝蓋上隨她折騰,整整半上午,她折騰了多少次也沒看出個什么模樣,她都睡一覺醒過來了,晃晃腦袋:“你還沒弄好啊,我都餓了?!?p> 靈瑞又給她梳了梳毛:“好了,剛剛在發(fā)呆而已?!?p> 小雨跳下她的膝蓋去水池邊看了眼,差點沒栽進去:“你這大半天就給我弄了個這個?”倒影里的她被變成了個刺猬,身上一個一個都是小辮兒,看起來傻透了。
靈瑞手撐著頭看著她那炸了毛的九條尾巴:“不好看?跟你尾巴不是很配么?”
抖掉身上所有的繩子,小雨氣呼呼的就走了,留下靈瑞一個人坐在亭子里發(fā)呆,療愁和辛夷前兩日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留下忘憂和小雨和她看家。突然沒人看著練功她倒是不要適應了,在修道場呆了呆就過來找小雨了:“好無聊啊?!?p> “所以這兩日你就整天坐在這發(fā)呆?”辛夷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她身后,語氣雖說一如往常的平靜,但乍一聽背后有點發(fā)涼。
“哪有!”靈瑞還沒反應過來,隨口就回答了一句,回答完才發(fā)現聲音不對,一個激靈站了起來,緩緩回過頭看著辛夷一臉訕笑,心虛都寫到了臉上藏都藏不起來:“上,上神回來啦?!?p> 小雨剛剛還不見蹤影,乍一聽見說上神,嗖地就竄了出來,直撲向辛夷懷里,邊撲還不忘記告狀,為了表現的更凄慘還帶上了哭腔:“上神,你徒兒欺負狐貍。”
辛夷被撲了個滿懷,也不知疼不疼,也不氣也不惱,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神情還是如舊的清冷疏遠,但那雙眼底還是閃過了一些寵溺,手隨意的拂過她順滑的皮毛,廣袖翩翩,微微帶風,眼角眉梢染了三分笑意,緩緩道:“本尊知道了。”
原本看小雨對這辛夷撒嬌是常事,可這會兒剛剛被抓包偷懶,他言罷,還特地睨了靈瑞一眼,原本出了一背涼汗的靈瑞背后更涼了,挪著往身后階梯下去準備趁小雨纏著他他沒辦法發(fā)落他的時候溜走。
可剛偏著眼神兒看準了挪出去兩步,就聽見他喊了站住,心下哀嘆這回怕是要功課加倍了,果不其然,下一句話就是:“這十天功課雙倍?!?p> 他說的輕輕巧巧,可她看書功課本就慢,這會兒加倍了這未來十天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停下了腳步,小臉一垮,學著小雨的可憐相看向了他討?zhàn)垼骸吧仙瘛义e…”
話沒說完,他連看也不曾看一眼,低頭抱著小雨轉身就走了,臨走小雨還沖她做了個鬼臉,一臉的幸災樂禍,她知道這會兒辛夷正生氣,小雨得寵,也不敢真的揍,只做了個要打的手勢,憤憤然瞪了回去。
他一走,留下來照例的玉蘭香,她站在亭子里,任眼前景色再美也無心再看,一邊嘆一邊掰著手指頭數著她接下來的功課,這可真是算暗無天日了。
這兩天發(fā)生了些什么,辛夷和療愁一個都沒說,在亭子中站了一會兒,剛回房間她都還沒來得及坐下,療愁就過來找她了,說是辛夷的意思,這十日她來看著她修習,今天算是休息,從明日開始,功課加倍,她會好好盯著她。原來小雨被辛夷放下之后就樂顛顛的去了療愁那通風報信,靈瑞聽完送走療愁就開始考慮起了狐貍到底是清蒸好還是紅燒好。
好在十天日子過的也算快,每天金烏未升就被療愁和木蘭拉起來早課,等星羅漫野,她還在燈下被療愁看著看書,往日他也不大喜歡出去,有事若是她能做便她做歷練歷練,若是不行就由忘憂或者療愁同她一道去,可自從十日前去了一次下界他就似乎心事重重的。時不時就會離開浮光掠影去找天君。
直到第二十天,靈瑞正抱著小雨在看療愁練劍,忘憂突然就過來將她喊走了說辛夷急著找她。
這二十多天也沒見著過他,再見時,正站在浮光掠影的門口看著不知道何時長出的一簇繡球花,玫紅粉紫,顏色雖是錦繡之色,但這顏色漸變至白倒也清爽。他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及腰青絲半束半散,獨立花間,本就姿容不俗,淡色衣衫也襯身材欣長挺拔,右手虎口處置著那串菩提,手指輕輕的撫著小巧玲瓏的花瓣。
如此從容淡定,完全沒有一絲焦急的,她在浮光掠影中還用不了移行換影,所以忘憂火急火燎的將她從出花園開始一路幾乎是拎著她到門口的,到了就看他如此情景,嫻靜淡雅人間大家姑娘都不及他萬一。
到了門口處,等她站穩(wěn)忘憂才撤了手,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的功夫,忘憂就已經就不知道哪去了。
“上神?找我何事?”
靈瑞喚他他沒回,摸不著頭腦上前了兩步又重復了一遍:“上神?找我何事?”
他終于有了些反應,低應了一聲,轉過身來,她才見他斂了周身仙氣還改換了些容貌,看起來不似之前出塵絕世,但也是個俊俏郎君了,而他一般變化這般模樣,就是又要去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