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雪中謎 旅館

　　午夜零點。

　　“死者皆川奈子，21歲，死因是被利器割斷頸動脈?！?p>　　亞紀扶額，努力不去看那個群馬縣笨蛋警官。她不知道怎么每次來群馬都要迫不得已跟這家伙打交道，她只知道，每次遇見這家伙都沒好事。

　　“聽說這位來自警視廳的宮野警官已經(jīng)對現(xiàn)場做過初步的搜查，請問有什么收獲嗎？”

　　“死者被利刃割開喉嚨而死，在溫泉中沒有找到兇器，門口的那灘血跡出現(xiàn)的原因不明，不過經(jīng)過鑒識人員檢驗是死者的血。另外我們在死者的右臂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針孔?！?p>　　“嗯……”山村點點頭，命令手下的鑒識人員再仔細地檢查一遍。

　　“對了，毛利先生沒跟你們一起來？”

　　小蘭做出回答：“爸爸接了一個委托，所以沒有時間?！?p>　　“山村警官！”鑒識人員過來報告，“我們仔細檢查了溫泉里面，沒有發(fā)現(xiàn)兇器。但是奇怪的是，在唯一的窗戶下面發(fā)現(xiàn)一點血跡，不知道是怎么沾上去的?！?p>　　“窗戶下面？”山村也感到奇怪，“難道兇手是從窗戶進來殺人的？”

　　“可是，那扇窗戶的大小最多只能讓一個小孩子通過?！?p>　　“小孩子……”山村沉思了一會兒，突然靈光乍現(xiàn)，“沒錯！就是這樣！”

　　看著鑒識人員蒙圈的眼神，山村下一句話直接雷得眾人幾近暈倒，“兇手就是小孩子！”

　　柯南險些一頭磕在墻上：“您的腦洞真不是一般的大……”

　　正在柯南無語的時候，亞紀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小聲說道：“跟我來。”

　　兩個人來到溫泉外面，停在那個窗戶下面。亞紀在地面上仔細地觀察著，不一會兒，嘴角邊露出微笑。

　　“原來如此?！笨履宵c點頭，“原來是這樣。接下來就是找到那個人了。如果沒猜錯，兇器應該還在那個人手上。”

　　亞紀回到旅館里，找來鑒識人員，吩咐了幾句，便回到山村旁邊聽他繼續(xù)胡猜。

　　凌晨一點。

　　終于，經(jīng)過漫長的等待，鑒識人員帶著結果回來了，但是，這個結果并不是亞紀最想要的結果。

　　“我們跟隨著宮野警官在窗戶下面發(fā)現(xiàn)的腳印一直到了樹林里，但是，腳印到一半就消失了，所以不知道那個人最終去了哪里?！?p>　　“意料之中?！眮喖o扶著額頭，重重地喘了一口氣。

　　一只手搭上亞紀的肩膀?！敖悖銢]事吧？”

　　亞紀轉過頭，正對上季美擔憂的目光，笑著搖搖頭。

　　“少騙人了?！奔久涝囂街艘幌聛喖o的額頭，“果然是發(fā)燒了，你看你滿頭的虛汗！”

　　亞紀甩開季美的手：“莫名其妙的就燒起來了，你不用在意。”

　　“什么莫名其妙??？明明是你只穿一件浴衣和拖鞋就跑到外面去才會感冒的吧？”

　　亞紀搖搖頭：“好了，我沒事，你不用管了。這么晚了，趕緊跟小蘭她們回去休息?！?p>　　“可是……”

　　“哪那么多廢話？”亞紀瞪了她一眼，“趕快去休息。”

　　季美低下頭：“好吧，我先給你拿件外套還有退燒藥過來?！?p>　　古井守問道：“請問我們幾個可以回去了嗎？奈子被殺的時候我們幾個都在浴室外面，不可能是兇手的?！?p>　　“沒問題。”山村回答，“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p>　　“請等一下?！眮喖o攔住他們，“請問一下，最近奈子小姐有沒有情緒劇烈變化的時候？比如突然變得很難過之類的？”

　　長野雪楓回憶了一下，說道：“最近沒有，但是要說很奇怪的事，三個月前發(fā)生過。有一天，奈子在體育課上突然流鼻血暈倒了，在那之后她心情一直不好，過了幾天她就回家去休息了，一共休息了兩個星期?！?p>　　“流鼻血？”亞紀思索了一下，對山村說道，“山村警官，請你去調查一下，大概三個月以前奈子小姐的就醫(yī)記錄?！?p>　　山村雖然很奇怪，但還是吩咐了下去。

　　“還有，就在前幾天，奈子好像也突然身體不舒服的樣子。”長野雪楓補充道。

　　古井守突然說道：“我記得去年這個時候我們來滑雪，回去以后奈子的心情也很不好。”

　　柯南趕緊追問：“當時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我們去年也是住這間旅館。在我們離開的前一天夜里，有兩個游客去滑雪結果失蹤了，所以老板娘的兒子就去找，結果到第二天中午也沒有回來。我們回去以后，聽新聞里說，那兩個游客和老板娘的兒子都死在了山里?！?p>　　“是啊，我失去了兒子?！崩习迥镒吡诉^來，“警察調查的結果是，我兒子秀治和那兩個游客一起掉進了一個大坑里，周圍都是雪根本爬不上來，最終被凍死了……”老板娘說著抹了抹眼睛，滿臉悲傷。

　　“對了，我想起來了?！遍L野雪楓說道，“去年我們來的時候，奈子和秀治很聊得來呢，難道說我們回去后奈子心情不好是因為秀治的事嗎？”

　　老板娘點點頭：“我也記得。奈子小姐跟秀治學滑雪，然后兩個人就聊了起來。”

　　亞紀做了個深呼吸：“了解了，那么接下來就是等著山村警官那邊的調查結果了?？瓤取?p>　　柯南有點擔心：“你沒事吧，宮野警官？”

　　“沒事?！眮喖o搖搖頭，但是臉色越發(fā)蒼白，咳嗽也越發(fā)劇烈，額頭上滲出密密的汗珠。拿退燒藥過來的季美見到這一幕，趕緊把亞紀拉到一旁的沙發(fā)上。

　　“真是的，你現(xiàn)在可是個病人唉！”季美給亞紀披上外套，接過老板娘遞來的水，把退燒藥給亞紀灌了下去。

　　亞紀靠在季美的肩上，喘著粗氣，只覺得渾身疲憊不堪，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季美見狀，連拉帶拖把亞紀弄回了房間。

　　凌晨二點。

　　山村的調查有了結果。柯南以要拿給亞紀看為由拿過來，瀏覽了一遍，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然的表情。

　　“阿姨，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柯南拉拉老板娘的衣服。

　　“可以啊，小弟弟?！?p>　　“去年奈子小姐離開后，您和她還有聯(lián)系嗎？”

　　“沒有了，她只是我的一個普通的客人?！?p>　　“那去年奈子小姐來旅行之前跟秀治先生認識嗎？”

　　“這個……應該不認識。”

　　看著老板娘欲言又止的樣子，柯南覺得自己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凌晨三點。

　　“咳咳……”亞紀躺在床上，依然劇烈地咳嗽著，渾身發(fā)抖。

　　季美用力攥住亞紀的手，自己的心也跟著顫抖。

　　“宮野警官怎么樣了？”柯南帶著找到的線索走進來。

　　“我沒事……咳咳……”亞紀把頭轉向柯南，“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柯南也很擔心：“算了，宮野警官你還是好好休息吧?！?p>　　“沒關系，告訴我，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果然，生病也無法阻止宮野警官的職業(yè)病。

　　凌晨四點。

　　“什么？你說你已經(jīng)知道真相了？這是真的嗎，宮野警官？”

　　稍稍恢復一點的亞紀深呼吸，點點頭。

　　山村的眼神里頓時充滿了崇拜。

　　“首先我們來說說門口那灘血跡。那灘血跡根本不是案發(fā)時從奈子小姐的傷口中流出來的?！?p>　　長野雪楓十分驚訝：“可是，那不是證明是奈子的血嗎？”

　　亞紀微微一笑：“不信你現(xiàn)在去看看那灘血，一定還沒有凝固，因為里面摻有檸檬酸鈉，一種防止血液凝固的物質?！?p>　　“那么，那灘血到底是為什么出現(xiàn)在女湯門口呢？”

　　“因為，那是真兇的障眼法，目的是拖延我們發(fā)現(xiàn)尸體的時間，便于兇器離開現(xiàn)場?！?p>　　“兇器？難道說兇手就是從那扇窗戶離開的？”

　　亞紀搖搖頭：“不是兇手，是兇器。”

　　山村表示已經(jīng)懵了。

　　“我想，兇器應該是被綁在繩子上，繩子的另一頭通過窗戶垂在外面。兇手先把提前準備的血倒在門前，然后在溫泉里將奈子小姐割喉，然后就把刀子扔進水里。在那之后，從窗戶外面拉著繩子把刀從窗口拉出去，再藏起來，就完成了密室殺人。因為溫泉里面光線很暗，奈子小姐陳尸的地點又離窗戶比較遠，再加上注意力都被尸體吸引，我們發(fā)現(xiàn)尸體的時候，即使兇器還沒有被完全拉出去，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p>　　山村點頭表示同意，“可是，這樣一來，兇手是怎么出去的呢？”

　　亞紀笑了笑：“兇手根本不需要從溫泉里出去?！?p>　　“你說什么？”在場的人，除了柯南和某人，都滿臉震驚。

　　亞紀做了個深呼吸，加重了語氣：“我是說，兇手根本沒有離開溫泉，因為，兇手就是，死者本人?！?p>　　全場鴉雀無聲。大家都在努力消化這一結果。

　　長野雪楓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說，奈子是，自殺？”

　　“沒錯?！?p>　　“這……這怎么可能？”

　　古井守也提出問題：“可是，如果奈子是自殺，那兇器是誰拉出去的？”

　　亞紀深吸一口氣：“那就要從一年前，你們來這里旅行的時候，住在這家旅館說起了……

　　“奈子小姐在這里認識了老板娘的兒子秀治，兩人相談甚歡，并生出了感情。

　　“然而，在你們離開的前一天，秀治為了尋找迷路的游客，不幸身亡。

　　“于是，奈子小姐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悲傷。

　　“三個月前，奈子小姐在體育課上突然流鼻血暈倒。之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患上了白血病。

　　“她覺得這是上天安排她去找自己喜歡的秀治，于是，她計劃了這次的行動，請了兩個星期的假，抽了自己的一些血，保存起來。但是，那些血隨著時間變質了。于是，在幾天前，她又抽了一次，手臂上的針孔就是抽血留下的。

　　“再次來到這家旅館，奈子小姐開始行動。但是，想要實現(xiàn)這個計劃，溫泉里必須只有她一個人，于是，她刻意等到大家都泡完準備回去休息的時候。

　　“她把事先準備的血倒在門前，自己拿著綁好繩子的刀走進去，把繩子另一端扔出窗戶，然后，用刀割向自己的喉嚨……”

　　又是長久的沉默。

　　終于，長野雪楓開口了：“可是，照你這么說，必須有一個人幫她回收兇器才行啊，那個人是誰？”

　　亞紀緩緩轉過頭，看向老板娘：“柯南從老板娘的房間里找到了兇器和繩子?！?p>　　老板娘點點頭：“是我，是我把兇器藏起來的。奈子拿著遺書來找我，讓我?guī)退?，她說，她要去找秀治……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們的……”

　　案件水落石出了，但是，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感到高興的。

　　亞紀收回視線，深吸幾口氣，心里卻絲毫不能平靜。

　　季美看著亞紀微微蜷起的身體，還有按住太陽穴的手，心里大叫不好。

　　咣當——

　　“姐！”

　　……

　　亞紀睜開眼睛，感覺頭痛欲裂，想要伸手按一按太陽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被什么東西牢牢地抓住了。亞紀轉過頭，看到趴在旁邊、攥著自己的手睡得正香的季美，笑了笑，舉起另一只手伸向自己的頭，不料被另一只手搶先按在額頭上。

　　“看來燒已經(jīng)退得差不多了。”灰原翻著白眼，“還總說別人不讓人省心，我看最不讓人省心的是你才對，明明之前因為受傷引起的感冒還沒有完全康復……”

　　“噓——”亞紀看了看一旁的季美。

　　“你不用擔心，她才睡著不到一個小時，昨晚她可是一點沒睡。我說你到底要瞞到什么時候啊？”

　　亞紀瞇瞇眼：“我只是不想讓她擔心?！?p>　　灰原收回目光：“我理解是理解，但是，她遲早都會知道的?！?p>　　“到時候再說吧?！眮喖o又閉上眼睛。

　　“你別睡了……你已經(jīng)睡了十二個小時了……”

　　“哈？現(xiàn)在幾點了？”

　　“已經(jīng)下午四點了……”

　　“靠！”亞紀騰地坐起來，“我們不是原定今天中午返程的嗎？”

　　季美努力睜開迷離的睡眼：“姐你醒啦……”

　　灰原翻了個白眼：“你睡傻了吧，我們明天中午才回去……”

　　“??？是嗎？”亞紀扶住暈乎乎的腦袋，臉上寫滿對自己腦子的質疑。

　　……

　　“喂？是目暮警官啊。什么！你說爸爸被人群毆？好，我會盡快回去的！”

　　小蘭怎么也沒想到，在旅途快要結束的時候，居然接到這樣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