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水動而心動,顧盼之間,花枝掉落幾片紛飛花瓣,被風(fēng)夾帶,插進姑娘的發(fā)絲間。
原本元熙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見到他。
在他消失的十多年里,元熙幾乎從未想起過他。
如今突然的相遇,忽然間十幾年的時間,好像沒有經(jīng)過一樣。
元熙還是十多年前的那個小姑娘,而他也一如當(dāng)初。出走半生,他歸來,仍是少年。
而元熙雖然說心態(tài)還和十多年前的小姑娘一樣,但是看起來已經(jīng)成熟了很多。畢竟十多年的時間不是隨隨便便溜走的。
元熙面對著他,點頭微笑,不發(fā)一語。
他表情一怔,是在思考著什么,忽然間恍然大悟一般,露出了如陽光一般燦爛的微笑。
他向元熙點頭示意,穿過人海,向元熙走來。
“你,還好嗎?”十多年的時間隔閡重疊壓縮,變成這短短的一句話,還非常的影視化。
元熙內(nèi)心平靜,面上也是風(fēng)平浪靜:“挺好的呀,你呢?”語調(diào)輕快,仿佛只是一個簡單的問候。
“我……”他顯得很躊躇,十多年了,有些話不太好說了。說著自己挺好的元熙,神情一如十多年前陽光活潑,看來生活對她還是很寬容柔和。反觀自己這些年,他暗自撇了撇嘴。
“如今在做什么?”元熙沒理會他的躊躇,帶著淺笑寒暄。本就幾乎是陌路人,十多年的不聯(lián)系,忽然之間,已經(jīng)算是陌生人了。
“唔,我在跑保險,你呢?”他順勢回答,收起了躊躇的模樣。
元熙迎著陽光笑的一臉燦爛:“嗯?我之前也跑過一段時間的保險呢,只是從業(yè)資格證考核沒通過,就沒再繼續(xù)干。”說的好似風(fēng)淡云輕,就是沒說最近的生活。
“你成績那么好,那么會學(xué)習(xí),怎么可能沒考過,開玩笑的吧?!彼恍Γ蝗绠?dāng)年開著元熙的玩笑。
“成績哪里好了?成績一點都不好?!痹跎焓终诹苏陉柟狻?p> “那你現(xiàn)在呢?”他似乎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個時候,他們無話不談,親密無間,友誼之橋還沒崩裂。
“啊,如今?”元熙淺淺一笑,“我做了老師啊?!?p> “啊?哈哈哈,你去做老師了?不行不行,我要讓我兒子趕緊落戶別的地兒去……”他聽了大笑。
元熙上學(xué)的時候是有名的暴力分子,她做老師,學(xué)生前途堪憂。
“嗯,能落戶到外省最好,本省的高考分也太高了。”元熙沒有理睬他的嘲笑。這都不算什么事,當(dāng)年她的高考志愿申報表被同學(xué)圍觀之后,好幾個同學(xué)都說以后不要定居老家了。
“嗯?當(dāng)老師挺好喲,那么長的假期?!彼ν昕粗醯纳裆悬c尷尬。
“假期是僅有的安慰,還算不錯吧?!痹蹩粗h處某人往這邊走來,隨口問他一句:“你兒子多大了?”
他面色不變:“我還沒結(jié)婚…”呢字沒說完,有個影子籠罩住了兩個人。
來人是個圓潤的胖子,白白胖胖的先生穿了一身合體的運動裝,頭發(fā)很短,根根直立,顯得人很精神。胖子的臉上還帶著一副細(xì)絲黑框金屬眼鏡,給他面無表情略顯兇殘的臉上添了一絲……斯文敗類的氣質(zhì)。
“呀,你忙完了?我碰見了個同學(xué)。”元熙說著,站起身,向來人介紹他:“這是我初中的同學(xué)?!迸ゎ^,元熙繼續(xù)說:“這是我老公,我今天是來這邊等他的?!?p> 他站起身,和胖子面對面站著。兩位男士互相看了眼,伸出手,握了握,寒暄了幾句“天氣真好”什么的。
“我們還有事兒,下次再聊吧?!痹跣χ辶司湓?,還低頭看了眼手腕。他這時才發(fā)現(xiàn),元熙和胖子帶著同款的腕表。
“那個,你們以后買保險,一定來找我哈?!彼χ跽f。
“嗯嗯,一定,一定?!痹鹾驼煞蛐χc頭應(yīng)許著,一邊揮揮手,和他告別。
“他是干什么的?”胖子問元熙。
“據(jù)說是賣保險的?!痹醯皖^翻翻手機?!袄瞎奂疫€需要買保險么?”
“到時候再說吧,”胖子看看元熙,“車險什么的剛買完,再說了,你閨蜜不是也在做保險么?”
“對哈,答應(yīng)那個小妖精明年還從她那里辦的。”元熙嘻嘻哈哈地笑著,慢慢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