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元年,冬季,陜西延安府綏德州米脂縣,這一天的下午,米脂縣的大牢之中,刑房里,一個高大的男子被綁在十字架之上,披頭散發(fā),蓬頭垢面,被打得渾身是傷,卻是一坑不坑,活脫脫的硬漢形象。囚衣之上,布滿一道道血痕,看得人觸目驚心,一個獄卒還在不斷抽打著高大男子。
啪~啪~啪~
獄卒每抽出一鞭子,就喊一句:“你招不招?快說,你是怎么偷艾舉人家的錢財(cái)?那些財(cái)物藏在哪里了?”
啪~啪~啪~
又是一頓鞭子,碳火將刑房里騰得滾熱,猶如春天一般,獄卒身著單衣,擼起袖子,早就是渾身是汗,浸透了衣衫,連續(xù)不斷地拷問囚犯,將其累的氣喘吁吁。
忽然之間,高大男子腦袋一低,徹底昏了過去,人事不省,獄卒不由得啐罵了一句:“呸,還真他娘的嘴硬,受了這么大的刑罰,還是不招。MD,攤上這么一個硬骨頭,老子真是晦氣!”
緊接著,獄卒停止了抽打,一側(cè)頭,看向旁邊的一個彪悍而又壯實(shí)的獄卒,語氣略喘的高聲說道:“高立功,將這個硬茬子拖回牢里,弄醒他。大老爺可是交代了,今天一定要撬開這狗日的嘴,讓他招認(rèn)、畫押?!?p> “好的,牢頭,這里就交給我了。您先去歇著,我這就將李鴻基拖回牢里。”那個叫高立功的獄卒走了上來,接過牢頭手里的鞭子,邊和聲說道。
“嗯,行,高立功,你小子挺懂事兒,挺會辦事兒。別忘了,將李鴻基拖回牢里之后,再給他找個大夫看看,簡單清理一下傷勢,我晚上還要再來,娘的,今天一定要審一個結(jié)果來。不然,縣太爺不會給咱們好果子吃。都得掉一層皮?!?p> 牢頭交代一聲,邊走邊嘟囔,看也不看那個綁在十字架的囚犯,名叫李鴻基的男子,徑直向門外走去,拿起自己的衣服。
等到牢頭走了之后,高立功的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這才向李鴻基走去,動作輕松而小心地解開繩索,隨即一手拉過囚犯的一只胳膊,搭在肩上,另一手扶著李鴻基的腰間,走出刑房,向牢房深處走去。
監(jiān)牢里,看著李鴻基一身的傷痕,不斷冒著血絲,臉上更是一條條被鞭子抽打過后的瘀痕,高立功就不禁感嘆:“哎~鴻基啊,一定要堅(jiān)持住。不然,一旦你松口,畫了押,承認(rèn)那些罪行,縣太爺和艾舉人絕不會放過你的,一定會判你以極刑!”
就在這時,昏迷不醒的李鴻基突然醒了過來,呻吟一聲:“啊~好疼~!嘶~NND,怎么回事兒?怎么渾身都疼?跟火燒的似得,艸~!”
伴隨著一陣痛呼與一連串的臟話,李鴻基睜開了雙眼,面部直抽抽,痛得難以忍受,哪還有剛才的硬漢模樣?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看得高立功目瞪口呆。
緊接著,李鴻基掙扎著坐了起來,嘴里還在不斷的痛呼,連連啐罵:“艸~TMD,這是怎么回事兒?這是哪里?老子這是哪里?怎么穿成這副吊樣子,真是日了狗了!”
一連串的問話,自言自語,李鴻基已經(jīng)坐了起來,在高立功驚愕的目光中,開始四處打量,抓了抓旁邊的干草,又扯了扯早已不成樣子的囚衣,嘴里依舊出口成臟:“靠,TNND,老子不就是摸了一把女人的屁股的嘛,老天爺用得著這樣懲罰我嗎?娘希匹,我李鴻基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居然栽倒在了女人的屁股上!MD,如果日后誰還說男人別倒在女人的肚皮上,娘的,老子第一個反對,還有他娘的女人屁股!”
高立功還在發(fā)愣,被李鴻基一連串的怪言怪語、讓人不明白的話弄糊涂了,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只是呆呆地看著李鴻基。
片刻之后,李鴻基這才發(fā)現(xiàn),在這陌生的環(huán)境里,疑似監(jiān)牢的地方,昏暗的光線中,還有一人,正在直勾勾的看著自己,那副模樣,讓他心中一緊,有種不好的感覺,隨即一手整理胸前的衣服,捂在那里;一手捂住菊花,聲音有些發(fā)顫的呵斥道:“TMD,別這么色瞇瞇的看著老子,老子可不是斷背山,不是同志,不好男色這一口!嘶~好疼!”
說完這些話,一連串的動作,牽扯到傷口,疼得李鴻基直抽冷氣,長嘶一聲,沒有一點(diǎn)鐵骨錚錚的漢子模樣。
高立功已經(jīng)清醒了過來,被李鴻基逗得直樂,雖然沒聽明白李鴻基大部分的話語,但還是聽懂了“色瞇瞇”、“男色”之類的詞語,略微一聯(lián)想,就弄懂了李鴻基所要表達(dá)的意思,不由得笑著說道:“呵呵,鴻基,你這是怎么了?我是立功啊,你不會是被牢頭打蒙了,打傻了吧?”
“MD,老子管你...”李鴻基的聲音戛然而止,將后面的話生生咽了回去,沒有說出“老子管你是誰,什么立功不立功的”。這時,在李鴻基的腦海里出現(xiàn)一條條信息,幾乎是一種本能,隨即出口問道:“啊~是立功啊,我這是怎么了?這是哪里?我怎么在這里?”
剛一說出這一連串的話語,李鴻基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心里暗道:“MD,真是怪了,我認(rèn)識這個人嗎?怎么一下子說了這么多,這么熱乎,搞得跟他好像很熟的樣子~”
當(dāng)李鴻基這樣想之時,高立功卻是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額頭,嘀咕道:“沒燒啊~不應(yīng)該啊~”
李鴻基剛想撥楞腦袋,高立功已經(jīng)收回了手掌,很有耐心的說道:“鴻基,你怎么忘了?由于艾舉人的陷害,你被關(guān)進(jìn)了大牢。他與縣太爺暗中勾結(jié),想要至你于死地。”
這回輪到李鴻基蒙了,完全傻了,腦海里劇烈掙扎:“日,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老子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在牢獄之中,淪為階下囚,還有兩個人想要弄死自己,老天爺啊~你還有沒有天理???摸女人屁股雖有罪,但也罪不至死啊~”
當(dāng)李鴻基心中吶喊之時,似乎想到了什么,高立功露出傷感之色,提醒道:“鴻基啊,你趕緊休息休息,等到晚上的時候,牢頭還要審問你。到時候,勢必又有一頓苦頭吃。鴻基,一定要堅(jiān)持住,不然,縣太爺與艾舉人就有弄死你的借口了?!?p> 聽到這些話,李鴻基徹底地明白了,原來這一身的傷是這么來的,被嚴(yán)刑拷打,逼問口供。不僅如此,晚上還要有一頓胖揍,一念及此,李鴻基的大腦開始高速運(yùn)轉(zhuǎn)起來,思索對策,不管怎么樣,什么情況,先過去這一關(guān)再講。否則,沒有了小命,一切都是枉然!
思索之間,幾乎是高立功剛一說完,李鴻基就問道:“哎~立功兄,縣太爺和那個艾舉人是親戚嗎?他們怎么會勾結(jié)到一起?”
高立功有些無語,覺得李鴻基是在明知故問,在打趣自己。再一細(xì)看,看到對方希冀的眼神,一副請教的模樣,不像是裝的,也就半信半疑的說道:“他們能是什么親戚?不過是利益使然,弄死你之后,縣太爺可以從艾舉人那里弄到一筆不菲的銀子。有了銀子,勾結(jié)在一起,不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嗎?”
“也是,的確是這個理。”李鴻基聽得認(rèn)真,連連點(diǎn)頭,不住地說道。就在這時,李鴻基計(jì)上心來,眼前一亮,忽然說道:“嘿嘿...有辦法了,立功兄,放心吧,今晚的拷問就是小兒科,兄弟我輕輕松松就能應(yīng)付過去。”
說完之后,李鴻基神秘一笑,還滿含深意的向高立功眨了眨眼睛。后者剛想問話,究竟是是什么辦法,李鴻基又說道:“立功兄,麻煩一下,給兄弟我弄點(diǎn)金瘡藥來,這一身的傷,還真是讓人痛得忍受不了!”
看到李鴻基一副凄慘的模樣,滿身是傷,高立功沒有繼續(xù)追問,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徑直答應(yīng)了下來:“行,鴻基,你先躺著一會兒,我去找一些金瘡藥,順便幫你弄一些酒菜?!?p> “好勒,謝謝高大哥!”
看著高立功離去的背影,李鴻基卻是一臉的疑惑之色,滿腦袋的漿糊,心里暗道:“NND,這是怎么回事兒?怎么嘴一禿嚕,說出那一段話,好像和這個高立功很熟,出口就是稱兄道弟,毫不見外,真是奇了怪了?!?p> 轉(zhuǎn)念一想,回想剛剛的對話,李鴻基不禁嘆息:“媽了個巴子的,真是倒了血霉,這真他媽的是無妄之災(zā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