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涯一遍又一遍的訴說曾經(jīng)烏拉的故事,言語中仿佛覺得那就是昨天的故事了;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偏了頭去瞧華蓋仇的臉;他沒有我想象中那么感動,他眼中的漠色讓我覺得,他的仇恨沒有因為這個故事而減少絲毫,顯然,他不太相信沁涯。
也確實,都已經(jīng)恨了八百年的了,怎么可能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就相信了一個陌生人的話,放棄自己視為活下去的動力;老實說,如果把仇恨于華蓋仇活下去拉在一起,倒也確實合情合理的很。他本就是為了仇恨而生,為了仇恨而苦苦等待今時的一個異類。
想著想著,眼睛不經(jīng)意間又去看沁涯,她的表情淡然的很,仿佛一點也希望我們會相信她。對她來說,烏拉本就是一個謎,一個八百年前的悲劇人物,是沒有什么好說的了,之所以告訴我們這么多,完全只是使命的使然,她的任務所在,不得不說而已。
既然如此,那烏拉口中的有緣人就一定是我了,我這個被華蓋仇認定的有琴蔚兒的轉(zhuǎn)世,若影劍的主人。看來,我釋放華蓋仇也是情理之間的事了;難怪,我從小就愛做夢,夢的也多是昆侖山的事。
半響,我一個人在那里浮想翩翩,旁邊的兩個人卻都只是沉默;我不太喜歡這種氣氛,吞吞吐吐了半天,我悠悠說道;
“這么多年來,你們一直都是在這里的?。繛趵?,葬在那里?”
我原本不應該這么問的,問完我就后悔了;可是,沁涯卻只是嘆了口氣,婉然說道,“沒有尸身,烏拉死前的遺愿,她死后,將尸體焚化,然后將骨灰撒在風里;這樣,她就永遠不會再被牽絆住了,她會得到她的自由,自然,也就沒有墓了。”
“這樣啊……”我有些失落,烏拉好歹為自己的情敵豎了塊碑,卻怎么忘了自己;也許,她不是忘了,是她真的累了吧。
突然覺得,我有些喜歡這個硬朗的女子了……
華蓋仇一直沉默,卻突然問道,“蔚兒的墓在哪?”
“后山的峽谷,烏拉為她找了個避風的所在,有琴蔚兒比她好?!?p> 說罷,華蓋仇已經(jīng)起身,退出石屋朝后面山下的峽谷走去;我站在石門朝他的背影望,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跟去,也許,他憋了好多話要和有琴蔚兒說,我想我是不應該打擾的。一瞬間,覺得心里空空的,一下子失落的很。
“你為什么不去看看?”
我猛的回過神來,沁涯就坐在原來的地方,很淡定的說著,“他還需要你,你應該幫幫他的……”
“為什么?”我不解。
“故事才剛剛開始,華蓋仇的人生還沒有結(jié)束,他需要你陪他走完這段路;否則,他會很難走?!?p> “他難走,關(guān)我什么事,你這么關(guān)心干什么?”我愈加的郁悶了;
“不是我關(guān)心,是烏拉,他會難過,烏拉肯定會更難過。為了華蓋仇開心,烏拉保護了死去的有琴蔚兒,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即便是為了保存華蓋仇而犧牲掉她全身的精血?!?p> “什么意思?”
“你以為,要一個人在寒冰里活下來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嗎?生命的等同值就是生命,烏拉違背了天理,付出了等同的代價,用自己全身的精血注進玄冰,挽救了華蓋仇卻害苦了自己?!?p> 說到這里,我算是完全明白了;原來烏拉致死的原因是在這里,難怪蒼梧會那么無奈。
我頓悟,原來真正愛一個人可以是這樣;為了愛他,可以放棄自己的心情去保護他想要保護的東西,甚至是為了他幫他守護他想要守護的人;即便那個人是自己的情敵,即便是萬般的不情愿,也就那么舍不得他掉一滴眼淚。
在烏拉面前,我自嘆不如;原來華蓋仇應該珍惜的不是蔚兒,也自然不是我,而是那個為他守了一生,就是死了也依舊守護他的烏拉。
我沉默了,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向峽谷,走向烏拉精心為蔚兒安置的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