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不知從哪里飛來一只橙紅色鸞鳥,她煽動羽翅刮起一陣大風(fēng),顯得來者不善。易北寒即時祭出天河劍迎上去,這一路憋屈了一肚子的怒火正想找個地方發(fā)泄一番,此時鸞鳥出現(xiàn),敵意鮮明,正好借著鸞鳥清清火氣。易北寒有些興奮,劍耍的極好,不下幾個回合便將鸞鳥制服。他洋洋得意的將天河劍駕馭于鸞鳥頸部,逼他就范。便是在此刻,身后的大樹有了反應(yīng),血紅色花瓣紛紛雨下,一股大風(fēng)憑空刮起,花瓣瞬間結(jié)成一柄長劍,直直朝易北寒刺過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易北寒轉(zhuǎn)攻為守,與紅色長劍扭打在一起。天空在不知不覺中褪了顏色,深藍色長空高懸無數(shù)點點星光,月光照撒在島上,湖心水月鏡花,尤為絢麗。不消一刻,易北寒漸漸體力不支,舉劍的手有些乏力,一個凜冽差點被花劍刺中心臟。見時機成熟,我托起掌心凝聚靈力,一個藍色光球慢慢匯聚于掌心,兩指一揮,將光球朝花劍投去。頃刻,花劍炸裂開,散放出一層血紅色光輝,花瓣頓時漫天飄零。見此情形,鸞鳥竟然化出一個人來。身著橘黃長裙,長發(fā)飄飄散于腰際,竟是個女子。
看起來年歲比我稍長,眉頭緊湊,嘴角滲出一行血跡。
我走上前細細打量她,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貿(mào)然傷人?”
女子輕輕一哼,冷冷說道,“擅闖青衣者,殺無赦?!?p> 料想此島應(yīng)該名叫青衣,此女應(yīng)該是島中的守護者,誤以為我們闖入島上,有什么企圖故而有些敵意。既然島上有主人家,還是遵從為客之道的好,只好解釋道,“姑娘誤會了,我們并無惡意,之所以來到島上,只是因為在海中迷路失去方向,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里。若有什么為難之處,還請姑娘原諒?!?p> 女子敵意消退了些,冷冷了看了我一眼,神色漸漸柔和了些,不多時,她仔細看了看我,疑惑的問道,“你是神族?”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易北寒氣宇軒昂的答道,“我?guī)煾凳清迧u未央上神!”
女子有些驚訝,沉默了片刻,女子走到我跟前撲通一聲跪下,帶著哭腔說道,“既然是未央上神,那你一定有辦法救救我的主人?”
易北寒始料未及的看了看我,我一時糊涂起來,便問道,“你主人是誰?”
女子淡淡抬起頭,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身后的大樹,流下兩行淚水,半響才哽咽的答道,“我的主人是西戈之國白夕帝姬,她被困于此樹已經(jīng)幾萬年。若你真的是上神,可否看在同是神族的份上解救她出來?!?p> 女子說之動容,捎帶哭腔,顯得楚楚動人,讓人好不憐惜。我思忖片刻,移動步子走近一些上下將眼前大樹打量一番,對易北寒說道,“小北,快過來?!?p> 易北寒大步走近,問道,“師傅,哪里不妥嗎?”
我指了指樹干,嚴(yán)肅的說道,“跪下!快拜見你姑婆?!?p> 聽到姑婆二字,一旁的女子身子一顫,易北寒也大驚失色,埡口道,“姑婆?”
我慢悠悠說道,“白夕帝姬乃是你外公白重帝君親胞妹,按理你應(yīng)該扣拜她?!?p> 易北寒得令點了點頭,哦了一聲,對著大樹畢恭畢敬的連扣三個響頭,又才緩緩起身。只聽到后面的女子喃喃道,“你是四公主的兒子?”
易北寒有些興奮,忙的問道,“你認識我母親?”
“何止是認識……”女子聲音顫抖著,兩行眼淚閃閃發(fā)光。
不多時,大樹下凝結(jié)出一束白光,光芒后面隱隱看到一個人形,一襲白衣,亦是長發(fā)垂腰。來人正是白夕,果然是三界少有的美人,即便是隔著結(jié)界,依稀能感受到她與生俱來的高貴,超脫塵世的美艷。白夕輕輕喚道,“阿蘭是你母親,她現(xiàn)在可好?”
易北寒撲通一聲跪下,“不好,姑婆,我求你可不可以求求外公,讓外公放了母親。”
白夕驚訝的問道,“發(fā)生何事?”
易北寒慢慢說道,“我父親是一個凡人,母親與父親相愛,可是外公不允許,硬生生拆散了我們一家三口,還把母親囚禁了二十年……”
“你起來吧!你也看到了,我現(xiàn)在連自己都解救不了,如何救你?”白夕冷漠回絕。
我看著白夕蒼白的臉,問道,,“南海通往大荒海域上的雷云,是你設(shè)置?”
白夕定了定神,隨即閉上眼微微點頭,我接著說,“你不想讓白重帝君找到?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你在這里?你根本就不想出去?!?p> 易北寒有些疑惑,懵懂無知的看著我,我繼續(xù)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白夕冷艷不驚,泰然自若的站在原地,慢吞吞的說道,“你們不該來這里!”
“帝姬……”身后的女子帶著哭腔哀求道,“阿鸞求你,你就讓帝君知道你的消息吧!你受了這么多苦,帝君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況且,帝君見多識廣一定有辦法救你的?!?p> 白夕不為所動,沉寂許久,我開口又問道,“你為何會被囚禁于此,這是棵什么樹?竟有這等神力。”
白夕淡淡解釋道,“此樹名曰木鳴,是上古遺留世間唯一的一棵能使人擁有永恒之力的神樹,古書記載,凡有人以鮮血祭木鳴,木鳴開花,花開永恒,引永恒之果,凡神人魔得之便得永恒之力?!?p> 我猜想白夕應(yīng)該是用自身鮮血祭了神樹,便問道,“你釋放的永恒之力,受益人是誰?”
白夕木訥寡言,神情哀怨。見此情形,阿鸞擦了一把眼淚,細聲說道,“是那個負心人,他騙帝姬為他引出永恒之力,害帝姬千千萬萬年受制于神樹失去自由……”
“阿鸞,別說了……”白夕冷冷的打斷阿鸞的話,長嘆一息,苦笑著說道,“你們不遠萬里找到這里,只可惜讓你們白跑一趟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讓阿鸞送你們回大荒。”
“不急,難得能在這茫茫大海見到一塊風(fēng)景宜人的島嶼,不留下來好好觀玩幾日,都浪費了這來之不易的緣分。”易北寒玩笑似的說道,他故作姿態(tài)的聳了聳肩,說道,“姑婆,我想逗留幾日,你不會有什么意見吧!”
出來這么久,易北寒已經(jīng)學(xué)會如何把握時機,處起事來游刃有余。此刻,儼然變成游山玩水的客人,全然忘記西戈之行,也再不提白夕救母之事。
聽他這么說,白夕自然不好下令逐客,只能點了點頭。
阿鸞將我們帶到離湖心島不遠處一塊平坦的草地上,幾塊泛白的大石頭靜靜躺在開滿雛菊花的平地。每一塊都足夠有一張床那么寬,足足有四五塊。阿鸞指了指大石說道,“青衣不比大荒,今夜你們就睡在這石頭上吧!”
“天為被地為床,不錯,夠敞亮?!币妆焙疄t灑的說道,接著又有些含蓄的問道,“阿鸞姐姐,睡在這會不會著涼啊?”
阿鸞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道,“我們不會,但是你可能會。如果夜里冷,就去撿些柴火驅(qū)散寒氣就好啦。”說罷,阿鸞轉(zhuǎn)身要走,走幾步又回頭交代道,“夜里風(fēng)比較大,如果要撿柴火得趁早,過了亥時就該起風(fēng)了。”
說完,阿鸞化成一只鸞鳥,仰頭對著長空鳴叫一聲往湖心島飛去。
易北寒連忙起身,不一會兒消失在夜色中。我躺在大石頭上閉目養(yǎng)神,耳畔凝結(jié)呼呼風(fēng)聲,草葉兒沙沙響,仿佛又回到瀛洲島。也許青衣并沒有什么不好,除了太過于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