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海面,微微泛出藍(lán)色的光輝,雖看起來美麗,卻美得讓人覺得不正常。站在云端,順著腳底望下去,水面時不時冒出一些水泡,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我想,這應(yīng)該就是平崖子跟我說的水妖藏身處了。
偏偏越是平靜,越是覺得危險,我原本水性不佳,此時水底莫名安靜,遂決定不急著下水。
就這樣,我在懸浮的半空又觀察了一個多時辰;天色漸漸地也暗了下來,只剩下天邊殘留的一縷紅霞。傍晚來臨,想著該是水妖出來作怪的時候,便又收了性子耐心等待。果然,不多時便遠(yuǎn)遠(yuǎn)看著一團(tuán)黑乎乎的東西從水底慢慢淌出,漸漸接近水面,漸漸清晰,竟是一條百丈長似大蛇全身長滿魚鱗的怪物。我是隱了身漂浮在離水面尚有一段距離的半空云隱處,顯然那東西沒有察覺到我,繼續(xù)旁若無人的將幾丈長的大腦袋冒出水面,伸直了大腦袋望著離岸不遠(yuǎn)的漁村,料想應(yīng)該又是在心里籌劃該怎么害人了。
平崖子最近老是抱怨,說這里的百姓天天進(jìn)香,說什么有妖怪害人,已經(jīng)死了很多人;民怨沸騰,怨靈成災(zāi),他的天神廟外面飄滿了受害者的亡靈,已經(jīng)吵得他好久沒有睡一覺。所以,他才跑到我瀛洲島上,求我滅了這倒霉的妖怪。看他默默地凝視了好一會,也沒有想要上岸的意思;我煩了,手腳發(fā)麻,便劈天一斬;一束光凝化為劍氣破云而下,直接劈上了水妖的腦袋。似乎是想東西入神,沒有料到我的這一突然襲擊,腦袋瞬間被劈的撕裂開來,淌出黑色的鮮血。一時間,清澈的水面被鮮血染黑,發(fā)出十分腥臭的味道。這味實在太大,根本無法用鼻子呼吸。為了結(jié)束這一場有些無聊的戰(zhàn)斗,便用炎火咒將殘留的尸體燒得干干凈凈,火光不一會兒就散盡。看著恢復(fù)平靜的海面,我長嘆一氣,實在是沒意思;根本就沒有大戰(zhàn)幾個回合,也就是個小蛇罷了。平崖子太小題大做了,竟然大老遠(yuǎn)到瀛洲島找我來除妖,這不是拿我消遣?剛好我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總是覺得不應(yīng)該,太不應(yīng)該了,如果真的有妖在此,我不應(yīng)該這么容易得手。便將之前的畫面在腦海放映了一遍,就在這時,我發(fā)現(xiàn)這所謂的水妖,不過是怪物留在這里的真身,它的魂魄根本不在這里,所以才會傻到任我宰殺。
等我發(fā)現(xiàn)問題的嚴(yán)重性,似乎已經(jīng)來不及了,便匆匆忙忙朝岸邊趕。果然,等我趕到漁村,已經(jīng)死了好幾十個人。許多茅房被大火燒著,硝煙彌散,將夜晚照得通明。人們四下慌忙逃竄,驚恐不已。一時間,哀嚎聲,呼喚聲,都縈繞耳畔,那是近乎絕望的垂死掙扎。順著氣味,我跑到一間廟宇前;這是水妖的味道,他就在里面。我打出十二分精神,慢慢朝里面挪;本來模糊的聲音,漸漸清晰,是女子的哀嚎聲,不止一個。我將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心想這家伙到底什么來歷?有著蛇一樣的外表,卻要靠食人心來提升自身的修為,果然是大千世界,各類妖魔千奇百怪啊。
順著昏暗的燭光望去,果然是有幾個年輕的女子被什么力量捆綁在大殿的半空,數(shù)了數(shù),共十八個。在十八個女孩的下方,一個長得還算俊美的男子正在聚精會神的吸取女子的精氣。女孩們慢慢地都虛弱了下來,哀求的聲音漸漸放低,最后一個個全都昏了過去。我實在沒有辦法再看下去,趁男子毫無防備,使出一個凌空斬,將男子打斷。他沒有料到這突來的一擊,連忙收了法。他一撤手,女孩們霎時間全部墜落下來。我來不及管,施了法繼續(xù)朝男子揮去,沒料想他竟然接不住我的這一掌,被擊出幾米外。怒目注視我,嘴角已經(jīng)滲出了鮮血。
“你是誰?為什么壞我好事?”
我本不屑于與他說話,卻想還是讓他死得瞑目,便說道:“未央……”
他聽后一愣,隨即苦笑著搖頭,長嘆,“晦氣……”
他本來是想著趁我不備逃走的,不想我竟然料到他的詭計,在他施出遁術(shù)之前就將這個大堂封死。他逃跑無路,法力又?jǐn)巢贿^我,三兩下被我重傷,只能乖乖束手就擒。我將水妖的魂魄從男子身上吸出裝進(jìn)葫蘆里面,做好了封印。才來看看周圍的情況,男子躺在地上,雖被妖怪附體,只是本體稍稍有些虛弱,卻還活著。我施法將他自己的靈魂喚醒,不一會便睜開了眼睛,好奇地望著四周。我問道;“你還記得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他疑惑的搖頭,想來也是受害者,便也不想追究他的責(zé)任。我走到大殿正中,十八個女孩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她們本就不該有此一劫,我想也應(yīng)該結(jié)束這一切了。雙手合攏,匯氣成光,靈力隨指尖發(fā)出,彌漫了整個大殿,朝整個漁村彌散開來。接下來,就是等待。等待黎明的到來,當(dāng)早晨第一縷陽光照進(jìn)漁村,光芒覆蓋這片土地?;钪娜藗儗暮诎档牡鬲z走出來,沉睡的人們也都將會醒來,昨天的噩夢將永遠(yuǎn)地停留在昨天。
第二天天明,一切如我所愿,漁村的人們得到了解脫。我?guī)еУ幕昶呛湍莻€男子離開,也因為他在漁村再沒有容身的理由;他原本是個善良的孩子,在知道自己做了那么多壞事之后很是內(nèi)疚,無顏面在這里待下去,遂求我?guī)?。我一個女性,自然不能收留他,正好要去找平崖子交差,于是帶上他看平崖子怎么說。
平崖子見我回來還帶這個孩子,十分不悅,打趣道,“請你除一次妖給我?guī)Щ貍€拖油瓶,那請你十次百次,我這小小房子哪那么多糧食養(yǎng)這些人啊?!?p> 我不屑一笑,“管你怎么處置,總之我瀛洲島不要男人,你若不要,趁早丟海里喂魚,倒還利索?!?p> 男孩一聽,兩腿發(fā)軟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只喊道,“不要??!求求你們不要把我丟海里,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可以打掃,還能寫字,求你們了?!?p> “作孽呀!”平崖子長長嘆息,無可奈何地拉著男孩進(jìn)了屋。
我哈哈大笑,轉(zhuǎn)身騰云,朝我瀛洲島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