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阿基就倒在這里，他被黑刃幫的人一刀刺穿了胸骨，前胸后背的血像打開的水龍頭……血一直往外冒……小黑撲了上去，那些狗娘養(yǎng)的一鐵棍打了下去……我清楚地聽見“喀嚓”一聲，我看著那些刀光棒影不住地重擊在他們身上……我卻無能為力……”他的手在她的手中緊繃，他的聲音低沉而顫抖著。
“我會幫你的！”夜禾堅定地看著說?！跋嘈盼遥 ?p> 聶昊南抬起頭看著，眼里有慢慢地恢復(fù)的溫暖，他說：“好！”
夜禾看著他笑了。
“這個仇我一定要報的！但我今天帶你到這里并不是要你幫我的?！彼f。
夜禾收住了笑。
聶昊南站了起來，他牽著夜禾的手走到五米外的靠海的一個轉(zhuǎn)角處，看了黑漆漆的江面幾秒，他慢慢地說：“你知道嗎？有些事我們總是無能為力的，但我們又必須要去做。我不知道即使是時光倒轉(zhuǎn)，回到當初還沒有血拼之前，我們是不是可以改變我們的命運，但……我知道，即使是時光倒轉(zhuǎn)，我們還是一樣去做我們認為該做的事的?！?p> 他回頭看著她，他溫柔地撫順她臉頰上被江風吹散的發(fā)?！拔倚拍隳軒臀?，但現(xiàn)在……你有你該去做的事，知道嗎？”
夜禾看著他呆了呆。
聶昊南吸氣笑了笑：“每個人都有自己該做的該面對的事，這是夜略說的，我會記得你可以幫我，但現(xiàn)在你得做完你的事后才能做別人的事！”
夜禾呆了半晌才喃喃地問：“你……是要幫我回鏡花水月嗎？”
聶昊南對她笑了笑。
“不行……”她搖頭。“不行的！”
“今天是八月初六，時間不多了。”聶昊南說著嘆氣。
“為什么？”夜禾詫異地問。
“因為，鏡花水月將在八月十五月圓之時凝固、消失……”聶昊南看著云層里的月。
“什么？！”夜禾抓住聶昊南?！澳阏f什么？”
“這個如果我們能回得了鏡花水月，你去問夜略吧！”聶昊南若有所思地說著跨過欄桿去。“這是我曾經(jīng)落水的地方，我想可能是鏡花水月的一個入口?！?p> 夜禾恍惚地看著他跨過欄桿。
“面對了就不會后悔！”聶昊南握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皝戆桑 ?p> 他看著她微笑著，然后一縱身帶著她跳了下去。
他們急速墜落，就在接觸水面的一剎那，夜禾松開手，飛快地環(huán)住聶昊南的腰，就著江水淹沒的一瞬間，她仰起頭對他笑了。她的笑就像黑夜里的陽光，照亮了冰冷的江水，她的臉頰上有著月光般清亮的光華，美得就像那朵珠光蘭……
聶昊南呆呆地看著夜禾，來不及多想，他們就跌進了一個黑色旋渦里。除了感覺到不斷擠壓的氣流，什么也看不見，他不由自主地摟緊夜禾。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周身的氣流忽然消退，然后眼前一亮。在飛速下落中，他看見一片青翠的竹林。他懷里的夜禾慢慢地抬起頭，眼里有著惶惑不安，但只有一秒，一秒之后，她忽然握住他的手一扭身朝上而起。他們急速下落的身體忽然漂浮起來，聶昊南驚訝地看著身下，她帶著他居然飛了起來！
夜禾咯咯地笑了起來：“我們回來了！我們回到了鏡花水月了！”
她大聲地叫著，拉著他從竹林上空飛過，微微的風吹過，竹林蕩起一陣綠色的浪。
“聶大哥！我們真的回到鏡花水月！”他們在一處山坡上落了下來，夜禾搖著聶昊南的胳膊激動地說。
聶昊南微笑著看著她，能看到她如此燦爛的笑，他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我回來了——哥——我回來了——”夜禾對著無天的鏡花水月上空高聲大叫，然后松開聶昊南的手向山坡下奔去，風揚起她的長發(fā)，就像剛掉進凡間的仙子。
聶昊南看著她奔跑的身影，慢慢地走下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