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紙條報信興宗巧御敵江心捕魚長庚樂助人
追蹤圍攻長江邊，傷敵殘已一瞬間。
心高欲霸武林道，江湖之中風浪掀。
且說三名黑衣蒙面人連手，將皇甫惟雄打入長江，兩支重鏢穿透他的尸身，沒有任何反應。中個子黑衣人緊盯著他的藍色身影，直到尸體深入水底不見之后，才松了口氣。
三人轉過身來，四周觀望，天剛蒙蒙亮，闊野之中，空無一人。三人緩慢的拉開了蒙面黑布，竟然是仁義山莊的歐陽明、上官青和翟彪。翟彪上前為歐陽明的傷口上了藥。
諸葛霸一直在暗中監(jiān)視，親眼看到皇甫惟雄落江。三人拉開了蒙面黑布。他大吃一驚，心里暗道：‘想不到是他們?nèi)?、平時滿口仁義道德，干的事則是如此裨鄙。歐陽明的武功比三年前的武林大會時進了一個檔次，已經(jīng)高過我甚多。我只有伏在暗處，一動不動。如果被他們發(fā)現(xiàn)，我的性命就保不住了?！?p> 三人尋察一陣之后，沒有異常情況。翟彪說道：“終于將最大的對手干掉了，只是二師兄的手太可惜了?；矢蟽赫媸瞧嫒耍皇俏覀兿铝艘荒昕喙?，練習好這三才劍陣，鹿死誰手還很難說呢。”
歐陽明說道：“去掉了最大障礙，丟一只手，值﹗趁熱打鐵，我們回洛陽，馬上鏟除中州鏢局。”三人上了大道，如飛而去。
好長時間，諸葛霸都不敢動一下，生怕歐陽明施用詭計。直到確認沒有危險后，才從藏身的地方出來。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仁義山莊，白道英豪，做的事比黑道還要歹毒。為了爭奪生意，不惜殺人滅口。”
“唉，”他嘆息一聲嘮叨道：“皇甫兄，對不住，沒有幫你。你到陰曹地府，不要向閻王爺告狀?！彼⒓聪氲綒W陽明要去昆侖派在洛陽開的中州鏢局，撓了一下腦袋說道：“我現(xiàn)在就去你的中州鏢局報信，讓你的徒弟有所準備。這也算是幫你一把，你可要保佑你自己的鏢局啊?！?p> 中州鏢局坐落在洛陽城西，長二十丈，寬十丈。四排正房占地一半，兩層建筑，十分豪華。院落差不多十丈見方，院墻厚兩尺，高兩丈五尺。既堅固又高深，可防一般的江湖人物。
大門非常雄偉，三丈高的門樓上建有碉樓，不亞于城堡。自從二十年前，皇甫惟雄創(chuàng)建以來，生意一直興旺。攬下了洛陽地區(qū)一半以上的鏢行業(yè)務，周邊的大富商也都仰慕其名，請他們保護?？芍^是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滾滾達三江。
天沒亮，總鏢頭武興宗就早早起來，束好綸巾①，穿上箭衣，到院子里練習武功。七尺五寸身材只向橫里長，腳粗手粗十分的壯實，頭大方臉，濃眉大嘴，一片烏黑的胡須緊包著下巴。
剛剛出了一趟鏢回來，休息了一天，他便閑不住了。早起練功是學武人的習慣，幾個套路下來，武興宗的額頭上已經(jīng)見汗。收了功，便向總鏢頭的房間走去。
這也是他的一個習慣，總是先到處理事務的工作室里看看。打開房門，一個紙簽很顯目的放在書桌上。他并不在意，以為是鏢局里的人留下的。順手拿起展開，看后大吃一驚。上面寫道：‘皇甫惟雄已在長江邊遭受三名黑衣蒙面人的圍攻而遇難，爾等慎防強敵要毀滅鏢局’。
“是那個多事之人，做這樣的惡作劇，我查出來看我不整死你。咒我?guī)煾杆?，我要你先死?！蔽渑d宗自言自語的說道。突然一種不詳之感襲上心頭，‘師父已經(jīng)外出幾個月了，而且是一人獨行。雖說他老人家武藝高強，但遇上圍攻，難保不出差錯?！玛P重大，他雖然不相信這是真的，還是立即找來副總鏢頭秦飛，陸仁伯商量。將紙條遞給二人觀看。
“這事不可能，師父的武藝超群有誰是他的對手，怎么會遇害？我不相信。”陸仁伯首先表明自己的觀點。
秦飛將紙簽拿在手上觀看一陣，若有所思：“這人能夠進出我們中州鏢局如入無人之境，已是江湖上的頂尖高手，從他的留言看，他直呼師父之名，證明他是師父的同輩人物，或是前輩隱士。這樣的高人決不會無中生有，沒有準確的信息不會發(fā)表議論，我認為確有此事?！?p> 陸仁柏說道：“要是玩世不恭的高人跟我們開個玩笑呢？那我們不是要白忙一陣了?！蔽渑d宗說道“這事不可不信，不可全信，我們還是要做最壞的打算，這幾天我們不接鏢，所有的鏢師不準外出，多準備一些弓箭。陸師弟和我一起做好鏢局的防守，秦師弟辛苦一點，帶二人在外接應。如果我們鏢局真的遭到強敵的攻擊，我們可以依靠弓箭死守一段時間。你找河南少尹②李憕，師父與他交好，利用官府的力量抵抗黑衣蒙面人。”
經(jīng)過一番商討之后，三人統(tǒng)一意見，秦飛帶了兩名弟子出了鏢局。騎上馬直奔河南少尹李憕的府上。
河南少尹的府第，坐落在洛水以東，房屋的建筑為朝廷統(tǒng)一標準。正四品的宅第，樓臺館舍應有都有，所有陳設一一俱全。
秦飛等人在大門外下馬，上前向門衛(wèi)鞠躬行禮：“在下中州鏢局副總鏢頭秦飛，有事找少尹大人，請官爺通報一聲?！遍T衛(wèi)上前說道：“副總鏢頭是少尹府的?？停挥每蜌?。先到堂下坐坐，我這就去請少尹出來?！?p> 其時，李憕正在院子里練習流云劍法，這套昆侖派的鎮(zhèn)派之寶，變化莫測，飄忽不定，每一招都有高深的內(nèi)涵。自從皇甫惟雄教他之后，他天天堅持練習。此時，他正集中精神，反復研究‘風起云涌’這一招的奧密。護衛(wèi)急急跑來告訴他，中州鏢局的秦副總鏢頭來訪。李憕立即收起劍，對護衛(wèi)說道：“快快有請，讓他在廳堂等一下，我換了衣服就來。”
李憕換上官服，頭戴紫金冠③，身穿深菲色官服，兩道劍眉斜插入鬢。健步如飛，身上充滿了年輕人的朝氣，急匆匆來到廳堂。
還沒有進門就大聲說道：“今天是好日子，什么風把秦副總鏢頭給吹來了。我在院中練劍的時候就聽到喜鵲喳喳的叫個不停，原來有貴客來臨這少尹府?！?p> 秦飛和兩名中州鏢局的鏢師正坐著與護衛(wèi)搭訕，聽到聲音立馬站了起來，行禮說道：“草民秦飛見過少尹大人?！?p> “隨便一些，我們是什么交情啊，皇甫大俠是指導我武功的師父，我們是同門，不分彼此。有什么事？只管說?！崩顟~一點架子也沒有，并沒有擺譜。
秦飛說道：“鏢局可能遇到了大麻煩，要請少尹幫助，這里說話不方便，能不能換個地方說話?！?p> 李憕伸手說道：“請到書房去?！彼D身就往書房走，秦飛讓兩名鏢師坐在廳堂等候，他跟在李憕的身后。進入書房，秦飛將一個錢袋放在書桌上。
李憕說道：“你們中州鏢局總是這樣客氣，皇甫大俠好嗎？我好久沒有向他討教武藝了，很想念的。”
秦飛說道：“掌門人外出未歸，有可靠消息，今天晚上有一伙黑道重要人物要圍攻中州鏢局，請大人出手相助?！?p> “什么人如此膽大，敢圍攻鏢局？捉拿強盜是官府的職責。如果是幾個小賊，我讓東都④縣令前去捉拿。”
秦飛說道：“能圍攻鏢局，就不是少數(shù)人，如果是少數(shù)幾個賊人，鏢局的人手就能捉拿他們，東都縣衙的那幾號人，恐怕不行?！?p> 李憕說道：“這樣說事情很嚴重啊，只有動用洛陽的城防軍隊了。但是調(diào)動軍隊要洛陽留守或河南尹⑤下命令，我這個少尹只有得到河南尹的授權，才能指揮軍隊。這里面難題很大，你們得罪了黑道上的什么人物，他們這樣做就不怕皇甫大俠嗎？”
秦飛不愿說出師父死亡的信息，用手摸了一下腦袋說道：“掌門人已經(jīng)幾個月不在鏢局了，有人告訴我們，他在長江邊遭到三名武林高手的圍攻，跳入長江逃生，可能負傷。如果那些黑道人物組織起來，來圍攻鏢局，單靠我們鏢局的人，是抵敵不住的，只有請少尹幫忙?！?p> 李憕說道：“什么人這樣處心積慮的要與你們?yōu)閿嘲。窟@是一件大事，雙方要是打起來，要死傷多少人啊，那河南府就在朝廷出名了，皇上要是追究下來，河南府的官員都要受到牽連。你先在我府上等著，我去找府尹，請求出兵，以防不測”
為了節(jié)省時間，李憕沒有坐轎，而是騎馬直奔河南府尹的住宅。中飯前返回，進門就吩咐管家擺酒。
見到李憕臉上堆滿了笑容，秦飛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他上前說道：“少尹興致如此之好，問題一定解決了?！崩顟~說道：“我用了半個時辰，說服了府尹大人，他已經(jīng)受權。你不用擔心，下午我們一起去河南府別駕⑥盧奕的家，清點軍隊，集結待命，晚上我親自帶領官軍消滅那些黑道的盜賊”。
吃飯的時候，秦飛對隨行的兩個鏢師說道：“你們回了一趟鏢局，向武總鏢頭匯報，事已辦妥，下午少尹還要去別駕的家，請他安排一下。”兩名鏢師立即騎上馬，匆匆離去。
在酒宴上，秦飛殷勤的向李憕敬酒：“少尹大人幫了中州鏢局的一個大忙，我代表總鏢頭敬你一杯。只要鏢局解除了這次劫難，以后只要用得著鏢局的地方，我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李憕說道：“副總鏢頭客氣了，這剿匪拿賊本是官府的職責，為官一方，要為一方的百姓造福。這是維護社會治安，不存在幫忙的事情，是我們份內(nèi)的工作?！?p> 兩人在酒桌上，沒有官民之分，十分隨意。往返勸酒，甚是融洽。吃過飯后，李憕馬上就要去盧奕的府上，秦飛說：“再等等，我們回去向總鏢頭匯報的鏢師還沒有回來。等他們來后一起去?！?p> 李憕說道：“那就等等，但時間不能太長，集結軍隊需要一段時間。”話音未落，兩匹馬奔到了秦飛的跟前。其中一人將一個包裹交給了秦飛，秦飛讓那名鏢師下馬，自己騎上，與李憕一起直奔盧奕的住宅。
歐陽明回到山莊之后，立即將盧其儒叫來。盧其儒見到他的右胳膊不見了，臉上并不沮喪，猜測到事情已經(jīng)辦成。上前說道：“恭賀莊主，皇甫惟雄已經(jīng)除掉，現(xiàn)在要對中州鏢局下手了?！?p> 歐陽明說道：“鏢局人多，動起手來必定驚動官府。那將會引來不盡的麻煩。先生可有良策？解決這個難題?！?p> 盧其儒說道：“以洛水為界，洛陽城分為兩個縣，我們的鏢局和賭場都在河東，屬洛陽縣管轄。中州鏢局在河西，屬東都縣管轄。我與洛陽縣令楊慎名打得火熱，但和東都縣衙的官員不熟悉。要阻止東都縣不管事，得想其他辦法?！?p> 歐陽明說道：“河南尹蕭炅，喜歡錢財，先生能否拉垅他？有他發(fā)話，東都縣令還敢動嗎？”
盧其儒說道：“蕭炅雖然貪財，但是要攀上關系也不是能立竿見影的事，需要時間。而中州鏢局的事不能等，他們一旦知道皇甫惟雄已經(jīng)死亡，就會想辦法保護自己。等他們有了準備再下手，困難就大了?！?p> 歐陽明說道：“驚動了官府，怎么辦呢？這可是大罪啊。追究起來，仁義山莊就不能在洛陽立足了?！?p> 正說話間，莊丁楊三突然帶來一人，點名要見歐陽明。此人一副鍋鐵臉，一雙紅眼睛，一個酒糟鼻，幾根黃胡須，歪戴著莊子巾⑦。不倫不類，一副落魄者的打扮，有點二流子的形象。
到了房內(nèi)走向歐陽明的對面，拱拱手，算是行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皺一下眉，開口說道：“在下史敬忠，脫僧還俗，精通占仆。知莊主有急要之事，需要幫忙，特毛遂自薦，解決疑難。”
歐陽明說道：“我們?nèi)柿x山莊，正值興旺之期，有何疑難？不需要先生幫忙，如果缺錢用，讓楊三帶你到總管那里，拿幾貫錢走路，我沒功夫陪你?！?p> “史某不缺錢用，就此別過。只是莊主今晚的行動，恐難成行，必須有官府保護?！笔肪粗移鹕碚玖似饋?，就要出門。
“且慢?！睔W陽明向楊三使了一個眼神，楊三快步離開。盧其儒起身關了房門。歐陽明說道：“先生有何良策，現(xiàn)在可以說了?！笔肪粗颐艘幌曼S胡須說道：“事情是難了一些，但還是有辦法的。盧先生與楊縣令很談得來，有他幫助，何愁不能成功？我和盧長老去一趟洛陽縣衙就行了。”
盧其儒說道：“這辦法好，今晚我在城內(nèi)以莊主的名義設宴，請洛陽縣令和東都縣令吃酒。莊主就可以大膽行動了。”
歐陽明說道：“此法甚妙，最好將縣衙的縣尉、捕快都請上。管事的人都不在場，就不會有事了。只是如何能請得到東都縣令？”
史敬忠說道：“此事包在史某身上，我能說動楊慎名，將河西東都縣的衙門都搬到河東的酒樓上來?！睔W陽明點點頭對盧其儒說道：“選最好的酒樓，用最高檔的酒菜招待他們?；ㄔ俣嗟腻X，也在所不惜?！?p> 當天晚上，歐陽明師兄弟身穿黑衣，用黑布蒙面。三人為首，帶著一大群黑衣蒙面人，將中州鏢局團團圍困。
中州鏢局大門緊閉，鏢局內(nèi)沒有燈光，無聲無息，十分寂靜。武興宗將一支箭頭綁著火苗弓箭射向空中，命令鏢局內(nèi)的人占據(jù)要地，全力抵御。
一名身材魁偉的大個子黑衣人在大門前喊話，“中州鏢局的人聽著，你們趕快投降可保性命，如果讓我們攻進來，將會雞犬不留，不要作無用的抵抗?！?p> 門內(nèi)毫無動靜，歐陽明左手一揮，大個子黑衣人帶著幾人向大門走去。突然門邊的碉樓上箭如雨下，大個子等人只得退了回來。
有一黑衣人想從圍墻處進入鏢局內(nèi)，兩丈五尺高的圍墻，一搬的人是不能一躍而過的。這名黑衣人先登上圍墻，準備再跳入墻內(nèi)。
然而就在他剛登上圍墻時就身中三箭摔了下來。歐陽明說道：“中州鏢局有準備，我們這一著失算了?！?p> 上官青看了看歐陽明說，“有準備又能怎么樣？只要官府不來，強攻也能拿下。全力以赴，強攻?！?p> 歐陽明斬釘截鐵的說，“今天已經(jīng)打草驚蛇，如不能拿下，以后就沒有機會了，師兄說得對，強攻?！?p> 上官青帶著大個子等十幾個黑衣人向正門攻去，他用劍拔打射來的亂箭，但來箭又多又密又急。他雖然能護住身體，可前進的速度很慢。
而他身后的黑衣人卻沒有他那樣功力拔打亂箭，已有幾人被箭射中受傷倒地。他只得撤了回來，再重新準備進攻。
翟彪帶領一批人從院墻處進攻，以他的功力院墻當然攔不住他。他高高躍起向院內(nèi)落去，然而就在他下落的時候。一支箭十分勁急地向他當胸射來，他連忙用劍拔去，但是箭速奇快，他竟然拔了個空。這支箭穿透了他的右肩，卡在肩膀里了，他大叫一聲從院墻外面摔了下來。
他托著右手來到歐陽明面前說道，“鏢局內(nèi)有高手，此人的內(nèi)力不在武興宗之下，可能是他們請來的幫手?！?p> 歐陽明看了看卡在翟彪肩膀中的駑箭，然后仰面向天一語不發(fā)，好象正在思索著一件重要事情。就在這時一名黑衣蒙面人急匆匆來報，有大批官兵舉著火把朝中州鏢局這邊沖來。歐陽明沉思一會，左手一揮“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