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于2025-4-23
李巖’喔’了一聲，“裴莊主有沒有跟你說過，我要在這里住一陣子?！?p> “說過，十七爺說大小姐要住好一陣子。”韓管事笑答道。
“嗯，我很喜歡這里，把這里改成一間……”李巖沉吟著，好像想不出來該怎么說了，“就是那種看書的地方吧，樓上改成臥室，具體怎么布置陳設(shè)?！崩顜r看向衛(wèi)如蘭，“你告訴她們。”
“是。”衛(wèi)如蘭欠身答應(yīng)。
“萬象閣這名兒我也不是很喜歡，也想改了。你要去請裴莊主示下嗎？”李巖看著用力維持著笑容的韓管事。
“是?！表n管事應(yīng)聲干脆。
“嗯，那現(xiàn)在就去。你點(diǎn)幾個人跟著我，把我要改的地方記下來。”李巖站起來。
“是?！?p> 韓管事點(diǎn)了兩個婆子跟上李巖，自己急匆匆往剛才陳炎楓消失的軒堂下去。
李巖腳步極慢，從韓管事的背影看向衛(wèi)如蘭。
衛(wèi)如蘭迎著李巖的目光，垂眼以示她明了李巖的意思：軒堂是出口。
看著李巖往另一條極平緩的臺階下去，衛(wèi)如蘭的心稍稍安定了些，大小姐極其聰明敏銳，她對自己的處境至少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平緩的臺階一邊是綠植山石、亭臺樓閣，一邊是郁郁蔥蔥的竹林，竹林沿著大片緩坡，一路往下延伸到一條在山澗中奔流的大河邊。
李巖和衛(wèi)如蘭笑道：“你看，這一大片竹林，吃筍很方便。”
“是?！毙l(wèi)如蘭笑應(yīng)。
“廚房要用的鮮筍，都是在這里挖的嗎？”李巖問兩個婆子。
“這里可不行?！逼抛拥纳駪B(tài)中透著隱約的傲然，“主子們?nèi)肟诘臇|西，都要極潔凈，這里這么雜亂，污穢的東西肯定不少，怎么能從這里挖筍呢。”
李巖’哦’了一聲，看向衛(wèi)如蘭，“雖然不能吃筍，我還是很喜歡這片竹林。”
“是，清幽難得。”衛(wèi)如蘭從山澗中奔流的河水，看向那段鋒利肅然的峭壁。
李巖慢慢往前，走了一段，上了一座橫跨在兩個峭壁之間的廊橋，廊橋中間鼓起，十分寬敞。
李巖站住，和衛(wèi)如蘭笑道：“這里擺張茶桌是不是很好？”
“是，就怕山風(fēng)太硬，大小姐受不了?！毙l(wèi)如蘭伸頭看向腳下的萬丈深淵。
“嗯?！崩顜r接著往前。
韓管事趕回來時，李巖已經(jīng)走累了，歇在臨著一泓碧清潭水的水榭里。
韓管事猶豫片刻，叫了衛(wèi)如蘭出來，干笑道：“我們十七爺說，山莊里規(guī)矩多，大小姐說的那些，只能略微改動，添些簾幔屏障，軟榻桌椅什么的，原有的東西一概不能動。這事兒可就得煩勞你了，大小姐要是有什么任性的地方，你可得勸住了?！?p> 衛(wèi)如蘭溫婉的笑著，垂眼欠身，“韓管事放心，我必定竭盡全力?！?p> 李巖就在水榭吃了中午飯，再往前走了一小段，進(jìn)了一座建在一塊突出的山巖上的亭子里，說要吹吹涼風(fēng)，讓云裳、蟬衣搬了交椅過來，坐下不走了。
玉樹在亭子中間慢慢騰騰的打拳。
衛(wèi)如蘭回去取了件薄斗篷，給李巖披上。
“你坐下?！崩顜r裹上斗篷，示意衛(wèi)如蘭。
衛(wèi)如蘭坐下。
“從揚(yáng)州碼頭啟程隔天，你想說什么？”李巖問道。
“是想跟大小姐說，在揚(yáng)州成衣鋪挑的那些衣裳，都是王府大爺身邊的周管事會的賬，那一盒子珠寶首飾也是周管事孝敬的?！毙l(wèi)如蘭答道。
“嗯，從京城啟程以來，你一天比一天削瘦焦慮，為什么？”李巖接著問道。
“在京城的時候，我以為裴莊主對大小姐很尊重，閑云公子對大小姐極好?！毙l(wèi)如蘭看著李巖。
“那現(xiàn)在呢？”李巖笑意隱隱。
“是忌憚?！毙l(wèi)如蘭看了眼專心打拳的玉樹。
“在京城的時候，你幾乎指揮不動裴家那些人，可你手里有人可用，她們也不敢太過份?？缮狭舜螅阋M(fèi)盡心力才能阻止那些人靠近我，所以你非常累，是這樣嗎？”李巖看著衛(wèi)如蘭。
“是?！?p> “你想和我說那位周管事的會賬和孝敬，是因?yàn)槟氵^于焦慮了，焦慮我，焦慮邵琮和邵瑜?！崩顜r接著道。
“是。世子爺去京城前，裴莊主對世子爺和大爺?shù)膽B(tài)度一直曖昧不明?！鳖D了頓，衛(wèi)如蘭垂眼道：“辭別世子爺?shù)臅r候，四爺曾囑咐我留心裴莊主的態(tài)度。”
“在船上的時候，我們腳下的甲板下，船艙夾層里一直都有人，記下我們說過的每一個字，你要是說了周管事的事，到中午的時候，你和云裳、蟬衣就該失足落水了?！?p> 衛(wèi)如蘭臉上看不出什么異樣，李巖看著衛(wèi)如蘭，笑容綻放，“你真是百煉成鋼?！?p> 衛(wèi)如蘭有幾分僵硬的轉(zhuǎn)頭看向遠(yuǎn)處的山嵐。
“邵琮不會再回淮南了，他會很好，你不用擔(dān)心他。”李巖接著道。
衛(wèi)如蘭眼睛瞪大了。
“這里的情形你都看到了，暫時，我還護(hù)不住你和云裳、蟬衣，可你們?nèi)齻€只要專心一意在我的飲食起居上，裴清就不會難為你們。
“接下來，我跟你說說圍在咱們身邊的這些人。
“跟著咱們一路過來的十七個人，分成兩大團(tuán)：
“一團(tuán)以楊文秀為首，有朱玉、秦蘭……一共十一人；她們都是裴家的人，她們中間又分了至少三團(tuán)，裴家這樣的大族，族內(nèi)的紛雜爭斗也和淮南王府差不多是不是？可是，裴清的治下，照理說不該這樣混亂?！?p> 李巖頓住話，她還需要觀察這份混亂的原因。
衛(wèi)如蘭眼里透出亮光，接話道：“廚房上幾個人說：她們這些人都是剛從山下裴家挑選過來的，她們對大小姐極其好奇，人人都在猜測大小姐的身份，有些話很不好聽。還說這里的人要出去，都得韓管事去請了示下才行。
“都是聽來的，沒打聽，也沒接話?！?p> “這樣啊，那就對了！”李巖笑容綻放。
裴清的治下是這座山莊，可這座山莊里沒有女眷，也就沒有足夠的仆婦丫頭，那就只能從山下的裴家抽調(diào)，就出現(xiàn)了她看到的這樣的混亂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