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解不開的愁
安然再次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醫(yī)務室的病床上，弟弟安辰一直焦急的守在一邊。
“姐！你醒了。嚇死我了……”見安然醒過來，安辰連忙湊近了些，“要不要喝水？頭還暈嗎？”又伸手探了探安然的額頭，“還好不發(fā)燒了。”
“嗯。我怎么了？”安然動了動嘴唇，勉強支撐著坐起來，“你怎么不去上課？”
“你都這樣了我還上什么課啊！”安辰有些惱了，“還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你知不知道你一早發(fā)高燒都昏死過去了。你同學背你過來的！你昨晚干什么了？怎么會燒的這么嚴重?！?p> 安然努力回想著早晨的事，記憶里有人不斷的搖晃自己的身子，在耳邊不停的叫自己的名字?！拔疫€以為在做夢呢?！卑踩豢嘈α艘宦?，“傻小子，我這不是沒事么，昨晚淋了點雨。”
安然又伸手摸了摸安辰貼著紗布的臉，有些心疼：“還疼嗎？以后不能讓別人這么欺負你?！薄班牛懒私?，不疼了?！?p> 安然咳嗽了兩聲，想起什么來，抬起頭看著安辰：“對了，李成的家長沒來找你麻煩吧？”“沒有。李成的媽媽找到學校來了，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安辰挑了挑眉毛，“李成跟他媽說是他自己不小心劃傷的。姐，他估計被你嚇著了?！薄皻G？”安然有些出乎意料，“那李成媽媽也信??？”“肯定不信啊，可是有什么辦法，她兒子自己都這么說了，老師自然順著他的意思說下去，大事化小。她就算不信又怎么樣呢。又不能跟學校鬧。”
“哦！你醒了？”醫(yī)務室的老師走進來，“那沒事了，可以回去上課了，給你開了兩盒藥，按時吃多喝水。”“嗯。謝謝老師！”安然起身穿上鞋子，和安辰一道走了出去，各自分開回到教室上課，上午的課已經(jīng)過半。
“安然，好點了吧？”課間，夏小小摸了摸安然的額頭，又探了探自己的腦袋，“呼！不燒了。還好還好，要是這么聰明的腦袋燒壞了可怎么得了！”安然被逗的“噗嗤”笑了出來：“你盼我點好吧！”
“喂，”姚望拍了拍安然的肩膀，“出來下，我有話跟你說?！薄熬驮谶@說吧，小小不是外人?！卑踩粵]有回頭看他?！安粫⒄`你很久?！币νf完起身往教室門外走去?！鞍踩唬氵€是去看看吧?！毕男⌒∫驗楹茉缇拖伦粤暬亓思宜圆⒉磺宄蛲戆l(fā)生了什么事，只覺得姚望的神情很嚴肅，兩個人之間肯定有什么不愉快，所以想盡早化解。安然回頭看了看姚望的空位，沉著臉想了想，隨即跟了過去。
顧鋮翻看著本該交上去的學生檔案，視線停留在安然的名字上，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去跟安然問清楚她檔案的事情，順便為昨晚的沖動跟她道歉，抬頭卻看到安然的位子空著，而她后座的姚望也不在座位上。顧鋮四處望了望，發(fā)現(xiàn)那兩個人正趴在走廊的欄桿上說著什么，當下心里有些不快，他起身抱起學生檔案往班主任的辦公室走去……
“說吧。什么事？”安然輕輕靠著欄桿往下看，因為有輕微的恐高癥，并沒有靠的很嚴實，樓下是追逐打鬧的同學們，遠處的涼亭里三三兩兩的小情侶在柱子上寫著什么。三流學校的學生們心思早不在學習上，而是早早談起了戀愛。
“我跟王蘭不是你想的那種關(guān)系。我們只不過是初中同學，現(xiàn)在恰好分在一個班而已?！币ν吭跈跅U上望著遠處，暴雨初歇的天氣，陽光總是這么刺眼。
“哪種關(guān)系？”安然的語氣里聽不出任何波瀾，“再說，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干嘛要告訴我。”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你誤會。”姚望收回視線，轉(zhuǎn)過頭盯著安然的側(cè)臉，“我關(guān)心你也并沒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就只是想關(guān)心你?？赡苡行┤俗鍪聲е康男裕⒉皇撬腥硕歼@樣。其實你心里比誰都明白，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這么防備自己。”
“呵……”安然輕笑一聲，“難道你不知道別人都說我是掃把星么？你可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我還以為我的破事都被傳遍了呢?！?p> “聽說了?！币ν舆^話來，“可那些事又不是你的錯。干嘛要在意別人怎么議論？你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
安然有些意外，轉(zhuǎn)過臉看著姚望，面前是一張真誠的臉。安然張口想說什么，上課鈴偏偏在這個時候響了?！白甙?，上課了?！币νp輕拍了拍安然的腦袋，安然縮了縮脖子有些不自在，不太適應這樣親昵的舉動，姚望已經(jīng)踏步走進教室。“謝謝。”安然望著姚望的背影，輕聲說道。
一直以來，旁人總是對自己指指點點，不是沒有聽到過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很多時候，連安然也開始恍惚，覺得是自己害死了父親，如果不是自己執(zhí)意要買復讀機，要上最好的高中，父親便不用起早貪黑的去干活，臨死也沒能看他一眼。而母親也不會病情加重被接去醫(yī)院，讓弟弟安辰小小年紀就嘗盡酸楚，為了維護自己早早懂事，更使得奶奶老來喪子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晚年還要奔波跟著大伯去到陌生的城市。這個家就這么毀了……
安然不止一次的責備自己，旁人的話語更是一字字一句句像是一個個耳光打在她的臉上，她不得不防備起自己，她不相信任何人?？墒且ν麆倓偰菑堈嬲\的臉讓安然有一瞬間的卸下防備，“可那些又不是你的錯?！币ν脑捳Z在耳邊回想，真的是這樣嗎？安然卻更加彷徨了……
上午的最后一節(jié)數(shù)學課，夏小小又毫無意外的睡著了。高中的課程明顯比初中要難很多，安然一邊聽著老師講課手里一邊不停的記著筆記，不多時，老師轉(zhuǎn)身寫著板書的時候，突然一本字典朝著她的腦袋重重的砸過來，因為坐在靠窗的第一排，再加上高燒剛退還有些虛弱，安然連人帶桌子就這么倒了下去，夏小小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動靜嚇醒了，驚呼一聲，教室里的目光全都集中了過來。
“你干什么！”老師聽見聲音扭頭把手里的粉筆頭扔向安然，“不想上課就滾出去，不要干擾別的同學！”
“老師不是我！有人拿東西砸我?！卑踩黄鹕硎帐昂米雷?。
“我怎么沒看見？！”老師顯然不相信這樣的說辭，對著講臺下問了句，“你們誰看見了嗎？沒有吧！今天課就上到這，你！”他指了指安然，“下次上我的課給我站到后面去上！”說完也不顧沒到下課時間，就揚長而去。
同學們難得因為這樣的插曲提前下課吃飯，一個個都興高采烈的沖出了教室，往食堂趕。
“安然……”夏小小看著安然，本想問一問，可是看著安然的臉，想問的話又生生的咽了下去，“安然我們一起下樓吧?！?p> “你先回去吧?！卑踩粨炱饎倓傇蚁蜃约旱哪潜咀值洌_了扉頁，“我還有點事?！?p> 夏小小看著安然那張看不出表情的臉，知道自己再說什么也無益，招招手示意愣在座位上的姚望：“姚望，走吧，快走呀！”
待教室的同學們都陸陸續(xù)續(xù)走出了教室，安然看了看字典上熟悉的名字，走到還在座位上翻找東西的葉梓身旁，把字典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終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對著葉梓吼道：“葉梓！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