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鄂,司馬綿臥于床榻之上休養(yǎng)。
床榻之側(cè)有窗,窗外是沈狂的院子,院子空空蕩蕩,空空蕩蕩的院子里,有兩只白蝴蝶在翩翩飛舞。
司馬綿透過窗子,目光在空蕩蕩的院子里游蕩,突然間被兩只蝴蝶吸引。兩只蝴蝶的翅膀不住的呼扇,卻并飛不出多遠(yuǎn)去,只是在花間,在草間徘徊。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司馬綿仿佛嗅到了花香,仿佛嗅到了草氣,她雙手一撐床,想要起身,左胸一痛,不禁嬌叫一聲。
她屋外有侍女聽見屋內(nèi)動靜,忙進(jìn)來看??匆娝抉R綿正起身,忙上去攙扶。邊小跑過去扶住司馬綿邊道:“綿姑娘,您想要什么,招呼我,我拿給你。”
司馬綿何曾讓人如此殷勤侍候過,便是在司馬府也不曾有。她多少有些不自在,輕聲道:“屋里太悶,我出去透透氣,也涼快涼快。你去忙你的吧,不用關(guān)心我了?!?p> 那侍女道:“那哪里行?公子吩咐了,半步也不能離開您?!闭f著攙扶司馬綿出屋門。
出了門,那侍女對著幾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說道:“綿姑娘想找個地方?jīng)隹鞗隹欤竿笟?,你們快去找個陰涼地兒?!?p> 那幾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忙去安排,找了個樹蔭,搬去了躺椅,又抬著司馬綿過去。
司馬綿萬萬不讓他們抬,自己走了過去。
坐在躺椅上,幾個侍衛(wèi)侍立左右,幾個侍女在一旁為她打扇扇風(fēng)。
自然之風(fēng)與侍女的扇風(fēng)共同吹過司馬綿的秀發(fā),吹過司馬綿的臉頰。
司馬綿感受著這風(fēng)兒,此刻,她心中竟有了眾星捧月的感覺。
司馬綿抬眼看看身邊的幾個侍衛(wèi),雄壯威武,威風(fēng)凜凜。又看看幾個侍女,溫溫順順,悅目賞心。她的嘴角慢慢掛上笑意,眼睛慢慢的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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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無力在南鄂住了兩三日,與沈三吃了酒,而后假借府中有事,告辭而去,又托付沈狂照顧司馬綿。
司馬無力別了南鄂,卻不回府。直奔厄山而去。
騎在馬上,任馬狂奔,司馬無力思慮著韋哲俊行刺司馬綿之事。是無意失手還是有意為之?
司馬無力想也想不明白。
韋哲俊與上官騰飛聯(lián)手,失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司馬綿未死,卻因她的心臟長于右胸一側(cè)。霍傷與司馬綿相處多年,他知是不知?
盡管想不明白,司馬無力還是傾向于是韋哲俊故意失手,而讓沈狂英雄救美。
不過,司馬無力實在不能再忍霍傷的這些安排。
想當(dāng)年,霍傷,霍飛父子二人,何等英雄,恩仇快意,何曾在背后偷使暗算,心計傷人?
沈三有背師恩,殺之何妨?為何不光明正大的做事?只是因為沈三如今執(zhí)掌北斗幫,權(quán)勢熏天嗎?
必然不是,霍飛一代大俠,追隨者之眾,神交者之多,沈三萬萬不及,只是如今不便出頭罷了。到時霍傷登高一呼,江湖之上,必然百應(yīng)。何必如此暗算無常呢?
司馬無力要去追問明白。
數(shù)日后,司馬無力到了厄山,行至幽谷。
司馬空正在水潭邊練劍。司馬無力躲在一邊,不動不出聲。他這位做父親的,要偷看看自己兒子的劍法,這半年來有多少進(jìn)步。
司馬家的劍,尚柔而不失剛勁。如絲絲細(xì)雨,如潺潺溪流,如蕩蕩平川,如飛涌瀑布,如汪洋大海。傷人不憑劍鋒,而以暗勁。
而今日司馬空之劍,似細(xì)雨,而有汪洋之勢,若平川,卻存飛瀑之聲。
司馬無力看在心中,不覺贊嘆,道出一聲好來。
司馬空聽得動靜,猛回頭,喝問道:“誰!”
司馬無力笑呵呵的走出去,司馬空認(rèn)出他來,快步上前,忙行了一個大禮,道:“不知父親大人駕到,孩兒有失遠(yuǎn)迎?!?p> 司馬無力扶司馬空起身,道:“半年了,也不曾回家去看看?!?p> 司馬空又是一跪,道:“兒不孝。”
司馬無力扶他起來,道:“男兒志在四方,我不怪你?;羟拜吥兀俊?p> 司馬無力剛問完,草庵中傳出一句話來。
“司馬賢弟,別來無恙?。 ?p> 霍傷隨著他的聲音,也走出草庵。
司馬無力也抬手道:“霍前輩,別來無恙?!?p> 兩人走到一起,搭肩握手,笑呵呵的進(jìn)了草庵。
司馬空給兩人奉了茶。
霍傷道:“賢弟今日如何到我這里來?不單單是為了看兒子吧?!?p> 司馬無力道:“方才我看他練劍,進(jìn)步不少,有勞前輩費心了?!?p> 霍傷道:“你我兄弟相稱,如何一口一口前輩,聽著不順耳。何況我如今收了司馬空做徒弟?”
司馬無力帶有妥協(xié)口氣的道:“霍兄?!?p> 霍傷大聲道“哎!”這一聲應(yīng),又響又長。
司馬無力道:“您既然拿我當(dāng)兄弟,我有句話,也直說了。”
霍傷道:“我知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但說無妨!”
司馬無力道:“您變了,您知道嗎?”
霍傷道:“變了?什么意思?!?p> 司馬無力猛地起身,揮著手道:“想當(dāng)年,我初認(rèn)識您的時候。您豪氣干云,俠心義膽。專管天下不平事,盡殺江湖險惡人。有恩不惜膝下黃金萬兩,有仇不怕頸上寶劍如霜。那是恩仇快意!坦坦蕩蕩!而如今,霍兄,霍前輩!您不覺您變了嗎?您殺趙川,除江允,嗜呂定,這些我理解??蓺⒑?,離間李胡兩家,以司馬綿之手殺李敏之子,而又送司馬綿前往南鄂,半路又要沈狂英雄救美?;粜郑绾巫兂闪诉@等算計的人呢?”
司馬無力說完這一通話,面帶疑惑與悲痛的表情,看著霍傷。
司馬空在一旁聽的心跳快了許多,額頭間顯露出汗珠來。
霍傷也看司馬無力,看司馬無力的眼睛。
他從司馬無力的眼睛里,看出了真誠。霍傷低頭飲了一口茶,道:“賢弟,坐下說。徒兒,先出去吧,我跟你父親,聊會天。”
司馬空動了動腳,卻沒有移出步子。
霍傷道:“我們兄弟談?wù)勑?,你不用?dān)心,去練劍吧。”
司馬無力道:“空兒,去吧?!?p> 司馬空看看司馬無力,又望望霍傷,沒奈何,不敢多說話,慢慢退出草庵。
司馬空剛出草庵,便聽見寶劍出鞘之聲。
“鐺!”
草庵內(nèi),兩劍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