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副主任,那個代課老師又來了?!苯虅仗幍拿貢⊥鯇χ媲耙粋€四十多歲的女人說道。
“她還真是把這兒當自己家了?”
聽到小王的報告,馬景梅扶了扶鼻梁上的紅框眼鏡,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可不是么!已經(jīng)差不多來了有六七次了吧?這幾天每天都少不了來逛一趟?!毙⊥跄樕弦猜冻鰩追种S刺的模樣,笑著朝馬景梅附和道。
兩人正剛說完,穿著一身教師制服的唐雨凝就已經(jīng)走進了教務處的辦公室。
一進門,唐雨凝朝周圍看了一眼,立刻就鎖定了馬景梅的位置,徑直朝她走了過來。
這幾天她頻繁的出入教務處,自然早就知道了馬景梅就是戰(zhàn)科院這次全國表演賽的的負責人,也不用再找其他人詢問了。
“唐老師,我已經(jīng)明確的告訴過你很多次了,這次全國畢業(yè)生表演賽的名額是已經(jīng)定下來了,你再來多少次都沒用?!?p> 還沒等唐雨凝走到近前,馬景梅就一臉不耐煩的朝他說道。
“馬副主任,學校數(shù)據(jù)庫里面記錄的數(shù)據(jù)和羅浩現(xiàn)在的成績存在很大的出入,我覺得學校對他的評定標準并不公平,而且他還在剛結(jié)束的畢業(yè)實習中還拿到了‘優(yōu)越’評價,憑他現(xiàn)在的成績絕對有資格得到全國表演賽的參賽資格?!?p> 唐雨凝一臉認真的朝馬景梅解釋道。
“我已經(jīng)給你解釋過了,這次的名額是教務處的諸位老師在很早之前就確定下來的,現(xiàn)在通知都已經(jīng)發(fā)下去了,就算你說他現(xiàn)在的成績提高了,我們也沒辦法再給他要一個名額。”
馬景梅仍舊沉著一張臉,語氣不善的說道。
“但是,羅浩他真的······”
“夠了!”
唐雨凝還想再爭取一下,但是馬景梅直接一拍桌子打斷了她的話。
“不要以為自己有點背景,任何事就能胡攪蠻纏了!這里可不是你家里!這里是學校,一切都得按校規(guī)辦事!”
對于唐雨凝,馬景梅本來就沒有很好的印象,現(xiàn)在還這么糾纏,嘴下自然不會留什么情面。
馬景梅這輩子最討厭的兩種人,一種人是一出生就有錢有勢的富二代和官二代們。
馬景梅是普通人家出身,這輩子誰也沒靠上,一路自己摸爬滾打,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所以只要是碰到家里有錢有勢的人,她是從骨子里面反感的。
另一種人就是年輕漂亮的女人。
過了今年,馬景梅就已經(jīng)四十五歲了,作為典型女強人的她至今都沒有結(jié)婚,當初為了拼搏上位,她忍痛放棄了好幾段本該美好的戀情。
現(xiàn)如今金錢、地位都有了,但是自己美好的青春年華也已不在了,盡管她每天都盡量把自己打扮的時尚年輕,但是還是難掩自己臉上漸漸顯露出來的老態(tài)。
所以每當看到那些靚麗的年輕女性,她就更是愈發(fā)的仇視。
而這兩樣,唐雨凝一個人都占了,你讓馬景梅怎么能給她好臉色看?
“我先告訴你,這件事就算你再給院長寫意見書也沒用,院長也不能直接參與名額的選定,我勸你還是乘早放棄吧!”
馬景梅眼神帶著幾分蔑視的朝唐雨凝說道。
之前,唐雨凝為了把羅浩拉到自己小組專門給院長寫意見信這件事,經(jīng)過羅浩拿到畢業(yè)實習拿到“優(yōu)越”評價這事一發(fā)酵,現(xiàn)在在戰(zhàn)科院的教師圈里已經(jīng)是人盡皆知了。
一時間,各種各樣奇葩言論也是傳的飛起,其中最過分的有的甚至說唐雨凝和羅浩私底下就在保持不正當?shù)慕煌P系,總之就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傳不出來的。
看看,就算傳言有夸大的成分,但是什么事都不是空穴來風的,你要是自身規(guī)范沒問題,能有這么多事么?
反正在馬景梅的心里已經(jīng)徹底把唐雨凝當成空有皮囊,行為不檢點的某某婊了。
聽到馬景梅也開始拿之前事譏諷,唐雨凝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
“馬副主任!這次為羅浩爭取參賽名額是為了維護我學生應該有的正當權(quán)益,和上次的事情是兩碼事,請你不要混為一談。”
唐雨凝本身的個性就是格外較真的人,那件事別人說也就算了,那頂多就是同事間傳的流言蜚語,他可以不去理會。
但是馬景梅說就不一樣了,她是教務處的副主任,代表著學校的領導層,連她都說出這種言論,那性質(zhì)可是不一樣的。
唐雨凝愿意為羅浩爭取表演賽的名額,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認可羅浩本身的實力,認為他的確有資格獲得參賽推薦。
如果最初就認為羅浩實力不夠的話,無論羅浩說什么,唐雨凝也是不會答應的。
依照馬景梅的這種說法,那就無異于把認為唐雨凝給羅浩爭取推薦名額這件事就變成無理取鬧了。
唐雨凝自己被流言說幾句也就算了,但是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學生被人否認。
雖然她不知道羅浩這段時間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把成績到這個程度,但是看道羅浩平時那副精神萎靡的模樣,唐雨凝知道,在背后羅浩肯定是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
這樣勤奮上進的學生,唐雨凝不忍心他的努力被人忽視甚至是否定。
“唐老師,你現(xiàn)在只是一個臨時代課老師,連個教師的正規(guī)編制都沒有,你現(xiàn)在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你覺得你的試用期會延期多少?”
馬景梅慣性的扶了扶紅框眼鏡,語氣中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
“這和我是不是代課老師無關,這是原則問題,請你收回剛才的話?!碧朴昴z毫沒有動搖,表情認真道。
“好了!不要再說了,這個羅浩是肯定是沒名額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馬景梅已經(jīng)失去了和唐雨凝糾纏的耐心,直接撂下一句話之后,從旁邊拿過一份不知道是什么內(nèi)容的文件翻看看了起來。
“我還會再來的?!?p> 看到馬景梅的態(tài)度,唐雨凝就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只能暫時先回去了,不過臨走前還是忍不住回頭說了句。
“看你還能來幾次!”
看著唐雨凝離開的背影,馬景梅在心中冷冷的回應道。
現(xiàn)在距離全國表演賽開始也就只有三天了,今天參賽學生的名單就會被交到大賽的主辦方手里,等到那邊確認了參賽名單,明天把信息全網(wǎng)公布出來,到時候唐雨凝再來也是沒用了。
“小王,再確認一遍參賽學員名單和各自的基本信息,如果沒有錯誤的話就傳到我終端機上,我直接發(fā)給院長?!?p> 馬景梅對著一直靜靜守在一邊的秘書小王吩咐道。
“好的?!?p> 小王很利索的應了下來,直接打開自己的終端機,將準備好的信息快速掃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之后直接就把東西全部傳到了馬景梅的終端機上。
“馬副主任!等一下!”
正當馬景梅要把這份名單提交給院長的時候,忽然被秘書小王給攔住了。
“怎么了?”馬景梅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名單咱們還不能發(fā)過去?!毙⊥跄樕下冻鲆唤z苦澀的朝馬景梅說道:“有個名字還得改一下?!?p> “什么?這名單不是早就確定好了的么,怎么到現(xiàn)在了要換人?”馬景梅一臉不解的問道。
“這是剛才夏主任剛給我發(fā)過來信息,說有人放棄了參賽名額,要我們把這個名額補上之后再交上去?!泵貢⊥鯇⒔K端機拿到馬景梅面前,解釋道。
“全國表演賽竟然還有人不想?yún)⒓??”馬景梅一臉的難以置信。
全國表演賽可以說是國人關注度最高的一場戰(zhàn)斗比賽,只要是參加的學生無論表現(xiàn)如何,都會或多或少的增加不少在各大企業(yè)中的曝光度,這對他們之后的前程有很大幫助。
“誰放棄了?”馬景梅陰沉著臉。朝秘書小王問道。
能夠參加這場比賽本身就是一種榮譽,她倒要看看是哪個學生居然這么蠢,竟然連這種送上門來的出名的機會都不要。
“是張子萱?!毙⊥鯂@了口氣回答道。
竟然是這個大小姐!
馬景梅吃驚的眼睛都瞪大了幾分,顯然沒想到張子萱竟然會放棄參加比賽。
要知道,張子萱在整個戰(zhàn)科院的學生中排名可都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她的棄權(quán)很明顯會對整個學院在表演賽中取得的成績的產(chǎn)生不小的影響。
而且最重要的是,張子萱可是當今院長的最疼愛的孫女。
這事雖然在學生之間沒人知道,甚至連大部分老師都不是很了解,但是他們這些院方的高層卻是都知道的。
在知道了棄權(quán)的人是張子萱之后,馬景梅也就明白了為什么夏主任沒讓他們做那個學生的工作,而是直接讓他們找其他人頂替這個名額了。
要是其他人在這個節(jié)骨眼棄權(quán)的話,他們還能動用校委會的力量強迫那人繼續(xù)參賽。
但是換到張子萱身上就沒辦法了。
學校都是人家的,人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他們校委會只能干巴巴的看著。
但是這個名額也不是說頂替就能頂替的,這可是去參加全國表演賽,要是隨便抓個人去頂包,到時候比賽開始之后丟人的可是他們學院。
他們這是十個參賽人選,都是他們這些教務處老師們提前一個月從諸多學生中挑選出來的戰(zhàn)科院精英學員,現(xiàn)在莫名其妙就缺了一個,你叫他去哪兒找個夠資格的人頂替進去?
“馬副主任,我記得之前唐老師帶過來的那個羅浩的成績單上評定好像到了9分以上······”
正當馬景梅苦苦思索替補人選的時候,秘書小王也在一邊搜索著學生的資料,忽然間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人選,就在一邊有些忐忑的小聲提醒道。
“羅浩?”
成績評定能得到9分的評分的,在戰(zhàn)科院里也算是相當優(yōu)秀的學生了,倒也是可以有參賽資格的。
只是現(xiàn)在聽到這個名字,馬景梅忍不住再次皺起了眉頭。
她剛才可是剛把過來推薦的羅浩的唐雨凝嘲諷了一頓,現(xiàn)在再讓她去找唐雨凝談羅浩參賽的事,想想都覺得那場景有多尷尬了。
但是現(xiàn)在正是卡在名單要報上去的節(jié)骨眼上,想要找出一個能達標的替補是非常難的,要是不選羅浩的話,短時間內(nèi)恐怕他們還真沒辦法找到另一個學生。
“馬副主任,要不我去和唐老師聯(lián)系聯(lián)系怎么樣?您在一邊聽著就行?!泵貢⊥跆嶙h道。
“不用了?!瘪R景梅擺了擺手,略微思考了一下,接著說道:“還是我自己打吧?!?p> 說完,馬景梅就拿出自己的終端機,從職工表中找到了唐雨凝的聯(lián)系方式,撥打了過去。
她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女人,能在這職場摸爬滾打這么多年,一直爬道如今位置,該有的眼色她還是有的,事情的輕重緩急她自然也能夠分清的。
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是全國表演賽的名額,至于剛才和唐雨凝那點小沖突,在她眼里到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不就是放低姿態(tài)么,這點對她來說并沒有什么難度。
“你好?”
連接聯(lián)通了,終端機里傳來了唐雨凝的清脆聲音。
“我是馬景梅,剛才你說的羅浩的事,我想再和你談一下······”
說這話時,馬景梅的語氣格外溫和,絲毫感受不出兩人之前尷尬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