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夫人今日好好收拾了一番,要去安國公府拜訪一趟。雖然那晚和容正說開了,她對那些流言蜚語和最壞的結(jié)果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但也不可能放著不管。
如果安國公府同意兩家把親事過了明面,那就什么問題都沒有了。
安國公今日在外面當(dāng)差。當(dāng)然兒女親事容夫人也不會直接找他說,有安國公夫人就夠了。
她請人去安國公夫人那通報,自己按照禮數(shù)先去看望了長公主。魏釗還在大理寺地牢里,長公主近來在安國公府也是處的不尷不尬的。所以誰都沒有聊不合時宜的話題,表了關(guān)切后容夫人就徑直奔安國公夫人而去。
誰知她后腳到,安國公夫人前腳就外出了,說是親自給魏堯買他愛吃的糕點去了。
容夫人頓時心里一沉。這意味已經(jīng)很明顯了,人家不想見她。
而此時說是外出的安國公夫人正在魏堯房里,被紫玉逗得開懷大笑。
紫玉今日又是來送繡品的。月兒本想跟來見識見識,被她給擋了回去。
因為自上次魏堯突然跟她表白,這還是紫玉第一次見他。魏堯聽說她來了后,就讓人把她帶過來,隨后就目光瞬也不瞬地直盯著她。
紫玉盡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她紅紅的臉頰還是出賣了她的心思。
兩人靜靜地‘享受’了一會這溫暖的氛圍,安國公夫人就突然來看望魏堯了。紫玉沒避得了,干脆使出渾身解數(shù),把安國公夫人哄得高興不已。
“夫人,您真不是魏公子的姐姐嗎?這也太年輕了。”
“夫人,您這身衣服是不是出自天錦坊,這式樣最挑人了,您穿著真是再漂亮不過了?!?p> “夫人,您這么好的皮膚要是再涂點玫瑰花粉,定然更加襯您的氣色。”
……
魏堯沒想到紫玉這小姑娘不僅人漂亮,嘴巴甜,竟還懂得這么多東西。從服飾到婦人的妝容,她都有很新奇的見解??此锬菨M意的樣子就知道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個小姑娘聊得如此開懷合拍,魏堯心里頓時一股自豪感不住升騰起來。
“紫玉姑娘下次再來可一定要差人告訴我啊?!弊嫌衽R走前,安國公夫人竟還念念不舍,囑咐一個守門的婆子屆時來通知她。
紫玉心里高興得不得了,面上還是柔和謙恭的樣子。領(lǐng)了安國公夫人和魏堯送她的禮物,腳步輕快地出了安國公府的門。
沒成想正好碰上門外準(zhǔn)備上馬車的容夫人。
“夫人?!弊嫌窈腿莘蛉送?yán)的眼神一撞,趕緊低下頭恭敬地上前行禮。這讓送她出門的婆子驚了一驚。
“紫玉,你怎么會在安國公府?”容夫人發(fā)問。
紫玉聽出了容夫人語氣里的隱約怒氣,身子縮了縮,更加謙卑了,回道:“夫人,我來送繡品?!?p> 容夫人皺眉:“繡莊沒有跑腿的人了嗎,要你來送?我送你去繡莊可是讓你學(xué)技藝的,而不是讓你到處亂跑。”容夫人盯著紫玉手上的‘禮物’,一眼就看出了她攀附的小心思,聲音變得很冷。
紫玉余光瞄了一眼那還未離開的婆子,沒有去狡辯什么,而是趕緊低頭認(rèn)錯:“是,夫人教訓(xùn)的對。是紫玉貪玩,忘了本分。還請夫人責(zé)罰?!闭f完,一滴晶瑩的眼淚卻是墜落地面,然后接二連三的,瞬間在青石地上洇濕出一個個‘花斑點’。
紫玉漂亮嘴甜,剛又得了少爺夫人歡心,同為下人,安國公府那婆子自然比較偏向紫玉。但她經(jīng)年守門,也不是沒眼色的,此時不可能上去幫紫玉說話。于是等門口兩人各自散了后,趕緊跑去魏堯面前添油加醋地把紫玉被‘欺負(fù)’哭的事情說了一通。
果然魏堯聽完臉上露出了憤怒和憐惜的樣子。婆子心里頓時跟明鏡似的,知道那小丫頭在少爺這上了號,于是更為紫玉說話了,頓時得了魏堯一筆不小的賞錢,退下后,高興地嘴都合不攏了。
魏堯卻一個人怔怔出神。
腦子里反復(fù)想著,紫玉竟是容家的人。
他趕緊派人去打探紫玉的背景,才知道紫玉不僅是容家的人,更是容錦的人!
想到容錦,這個一直被他刻意忽視掉的名字,魏堯就心煩意亂。
逃跑那天,他為了自保,不得已推了她一把。也不知道那女人會不會記仇。而且他回頭的時候可是看到了,那女人是敢拿刀扎人的!
這樣心狠手辣又已經(jīng)不清不白的女人,他堂堂安國公府大公子怎么可能再娶她?而且他娘也不喜那個女人,門第不顯不說,現(xiàn)在更是連清譽都沒了。
但是,紫玉偏偏是她的人。
這樣一來,他根本不可能把紫玉買過來,他丟不起那個人。如果他這么做了,用些手段是可以把人買回身邊來。
但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別人會說他堂堂安國公府公子,背信棄義撇下未婚妻,更卑鄙下·流地看上她的身邊人。這在大殷當(dāng)前如此開放的環(huán)境里,都是下作、失了君子風(fēng)度的!
所以,他怎么可能這么做呢?
但是讓他舍了紫玉……這個想法光過過腦子,就讓他心尖疼得發(fā)慌。
于是這一天,魏堯半頁書沒看進(jìn)去,飯食也吃不香,腦子里一直在想得紫玉的辦法,最終卻什么都想不出來。
卻說紫玉被容夫人撞到來安國公府,回程的路上心里忐忑不已。
她已經(jīng)知道魏堯和容錦有娃娃親,那容夫人會不會因此而多想?這些天因為魏堯生病,她去安國公府的次數(shù)可著實不少。只要容夫人有心一查,她就什么都瞞不了。到時候他們?nèi)菁視粫_蔑她故意勾·引魏堯?
紫玉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煩,對容夫人和容錦頓時全是不滿。
都是她們不好!都把她送來繡莊自生自滅了,竟然還要管著她。而且容錦的確失了清白,這點她固然同情,但這畢竟是在古代,失了清白就是失了清白,她是配不上魏堯的了!沒想到這種情況下,容夫人竟還有臉上安國公府拜訪!要不是她去拜訪,她也不會被撞到了。
她就這么想了一路,心情越來越糟糕,因此也沒注意回繡莊后,那月兒竟然沒像之前那樣纏上來。
但是繡莊里很多人在竊竊私語的樣子,還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說什么閑話呢?”她心情不好,說話的態(tài)度也很差,頤指氣使似地質(zhì)問離她最近的兩個繡師。
兩個繡師暗暗翻了個白眼,心下不屑,但面上還是笑著回答。因為這個紫玉是容家府里人,又得秦師傅青眼,她們開罪不起。
“咱們繡莊來了個神仙似的新管事呢。”
紫玉聽著,心頭狠狠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