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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逐鹿

五十七節(jié) 桓玄計

晉末逐鹿 濱城小道 3103 2017-05-04 11:49:59

  王恭見司馬雪神情落寞,便有意開導:“世事先有因,才有果,晉室如一所大房子,先帝便是大梁,房屋雖破舊,但尚能為眾生遮風擋雨,今大梁崩塌,房屋自然崩塌,須重新修繕才能居住,所有真相也將在修繕中一一出現(xiàn)。”

  “王將軍佛法精湛。”高恩華道:“眼下還需做甚?”

  “眼下年關將至,人心思歸,待過完年后才好調整兵馬,準備糧草,另外也要等劉牢之率族中人眾到來?!蓖豕ь^看了看窗外,眉宇間多了一分遲疑,道:“還要等等殷仲堪的準信兒?!?p>  “過年,過個開心的年。”司馬雪見王恭神色凝重,便有意活躍,說:“今年第一次在宮外過年,可要過得開心些才行?!?p>  荊州刺史府中,火爐炭火熾熾。

  殷仲堪安排親兵將荊州校尉殷顗、南郡相楊佺期、楊孜敬兄弟二人等請至府中商議,殷顗乃殷仲堪的堂兄,楊佺期乃殷仲堪的兒女親家,楊家在荊州屬當?shù)卮笞?,族中部曲眾多,人才濟濟?p>  “王恭要起兵清君側,大家說說各自看法?”殷仲堪心不在焉,抖抖手,嘆道:“本官原來只想做個太平刺史,修修道,悟悟禪,喝喝茶,不想搞成這般情形?!?p>  殷顗為人素有小智,極為膽小,有一個親弟弟叫殷仲文,如今正在建康司馬道子府中任參軍,一聽完殷仲堪說要起兵“清君側”,首先擔心殷仲文的安危,急的雙手亂晃。

  “刺史大人萬萬不可參入此事,如今天子為安帝,刺史大人若與王恭合流兵諫,名為清君側,實為叛亂,此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p>  “校尉大人沒看明白局勢?!蹦峡は鄺顏缙诘溃骸耙蟠笕撕途┛谕醮髮④娙珜傩⑽涞叟f臣,兩人又全手握兵權,對司馬太傅威脅太大,不論你反不反,都是人家的絆腳石,你縮脖子早晚也要挨一刀,不如和王恭先下手為強,替荊州爭個活路?!?p>  “此事茲大,本官絕不茍同,楊大人與刺史大人屬于姻親,便幫幫他吧?!币箢壓ε卤粻砍叮瑳Q定辭官不做,并立刻起身向府外走,邊走邊說:“本官身體不適,荊州校尉一職不能勝任,請剌史大人另請高明?!?p>  “校尉大人留步!”楊佺期武將出身,登時怒了:“我與刺史大人是姻親,你與刺史大人更是一族同姓之人呢。”

  “荊州校尉我不做了,不做了,讓楊大人做吧。”殷顗不等殷仲堪點頭同意,更怕殷仲堪喊他、留他,慌里慌張的跑出刺史府,聲音從門外傳來:“我身體不適,先回府去了?!?p>  “這個叛徒?!睏顏缙凇班А钡某槌雠宓?,厲喝:“小人殷顗太無恥,平時貪錢奮勇向前,如今有事了才想起不做官,必須殺了他以絕后患?!?p>  “且慢?!币笾倏凹泵ε苓^來,一把抱住楊佺期,勸說:“見危而避讓,實屬人之常情,但往日相交一場,又是親人,總不能一言不和,便動手誅殺。”

  “刺史大人。”楊佺期嘆道:“身處亂世,仁慈迂腐也是一種病,治不好會掉腦袋的,莫非你舍不得殺你一族之人?”

  “不是舍不舍得,眼下世道還太平著呢,自家人先不能相互殘殺。”

  “世道太平?”楊佺期一臉愕然:“先帝去世,連我這武種粗人都知道天下將不太平,刺史大人在哄自己安心?”

  “殷顗膽小怕事,但他必竟是本官堂兄,他不愿意做官,這荊州的兵便由你帶著吧?”

  “刺史大人不反悔?”

  “絕不反悔?!?p>  “諾,屬下領命?!睏顏缙谛南雭y世之中,兵權重于一切,自己帶兵更好,便接了任命。

  殷顗自刺史府處回家后,心中害怕,仿徨無計,忽然想到荊州土皇帝桓玄,殷顗與桓玄也相互結著親,殷顗為桓玄的親姐夫,桓玄為殷顗的小舅子。

  殷顗當夜率家仆秘密求見桓玄,兩人一見面。

  “不好了,不好了,殷仲堪要和王恭反了?!?p>  “姐夫別慌,慢慢說清楚事情原由?!被感宦犚箢壍脑?,心中已猜出事情大半,給殷顗倒了一杯茶壓驚。

  “今兒殷仲堪將我召到刺史府,拿出王恭派人送來的一封信......”

  “原來如此?!被感侵行﹂_了花,給殷顗分析道:“姐夫不必怕,仲文在建康沒有任何危險,司馬太傅父子掌權不久,此時王恭大兵將至,他絕不會自亂陣腳,先行殺戮建康各士族中人,反倒會大力溫和安撫?!?p>  “是這樣。”殷顗松了一口氣,忽然臉色煞白,叫道:“那我白天把兵權也交了,會不會被殷仲堪滅口?”

  “不會,刺史大人又修道又信佛,連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絕不會殘殺族親的。”桓玄斜眼看了殷顗一眼,眸中飽含著嘲笑,嘴上卻說:“至于刺史大人那兒,我明日親自去一趟,替姐夫你緩和一下?!?p>  “多謝,多謝桓公?!?p>  翌日,桓玄備帖求見刺史殷仲堪。

  “殷大人,咱們同在荊州,相識多年,實屬舊交,在下就開門見山,白話直說,不拐彎抹角?!?p>  殷仲堪道:“有話但說無妨?!?p>  “刺史大人與京口王恭將軍密謀之事,在下已由殷顗處得知,有一些看法,想與殷大人商量?!被感世市Φ?。

  殷仲堪在桓玄拜訪時,心中已隱約猜來桓玄來意,心中也不慌,便問:“桓玄且把話說完,本官聽聽有無道理?!?p>  “司馬太傅平素喜酒好色,常耍酒瘋戲弄于人,前番我進京時,司馬太傅便在先帝面前耍酒瘋,用家父昔年舊事來羞侮我,令我當眾下跪謝罪,方才罷休?!?p>  桓玄說的事,殷仲堪早有耳聞。

  桓氏一族在建康中,有大量子弟在朝中任職和居住,桓玄上次進京探望,返回荊州前,按例進宮向孝武帝辭行,有一次,恰巧司馬道子也在,司馬道子便借酒裝醉,大耍酒瘋。

  “桓溫晚年想要做賊人謀反,桓玄你知道這事嗎?”

  “陛下明鑒,家父一心輔佐晉室,豈敢有半點異心?!盎感篌@,胖胖的身體伏在地上,汗如雨出。

  王謝士族中的大臣謝重,出面解圍道:“桓公當年廢黜昏君,冊立圣明,才有了今日陛下之帝名,功業(yè)超過伊尹和霍光,至于紛紜之議,還望陛下明鑒。”

  “朕知道此事?!毙⑽涞垡恍Φ溃骸捌饋戆??!?p>  殷仲堪說道:“你方才說的事兒,本官聽說過,司馬道子借酒耍瘋,實屬不應該,但與王恭起兵清君側有何關系?”

  “此事說明,司馬道子為人心胸狹窄,愛記恨小仇,如今先帝駕崩,司馬道子想獨霸朝綱,各大士族必須不服?!被感鋈患又卣Z氣,說道:“王恭請大人出兵清君側,大人不必猶豫,完全可以答應,此戰(zhàn)不論誰勝誰負,刺史大人均能不費一兵一卒,得到好處?!?p>  “還會有這等好事?”

  “殷大人請看?!被感闷鸢笌咨系牟柰?,擺了幾個位置,給殷仲堪解釋:“京口距離建康較近,僅為二百余里,王恭發(fā)兵,一日便可兵臨建康城下,而荊州離建康遙遠,就算江州兵不阻攔,非數(shù)十日不能到達,大人與王恭約好日期起兵,然后從荊州發(fā)兵慢慢走......”

  殷仲堪恍然大悟,京口近,荊州遠,兩家約好同一天起兵,等荊州兵趕到建康時,到時不論王恭還是司馬道子那一方誰獲勝,必是慘勝,自已則趁機要挾,收獲最大利益。

  “桓公高明,本官即可與王恭商定具體出兵日期。”

  高恩華與司馬雪年關前后,一直居住在驛館中,日日相伴修習道法。

  王存忠被高恩華打發(fā)去去鳳鳴堡于勝水處采挖草藥,以圖配齊化神丹所需藥材,陽大牛一人閑得無聊,終日在京口各酒樓中亂逛,到處大吃特吃。

  天空湛藍,寒風凜冽。

  這一日,陽大牛早上出了門,站在街道上四下張望,一個青衣少年迎面走了過來,遞給他一個信封,然后轉身就走了,信紙中只有一行字;

  “午時,迎賓樓二層丙字房見,一個人來。”

  迎賓樓是京口最大的酒樓,陽大牛識字不多,但也跟著師父讀過幾天書,兼之終年混跡江湖,這幾個字還是認得的,在猶豫了一凡后,決定一個人赴約,青天白日之下,想來也不會有何危險。

  日到正午,陽大牛興沖沖的趕到迎賓樓,從外面一看,酒樓中伙計跑上跑下,客人進進出出,二樓上丙字號房間各個房間中,空空如也,人影皆無。

  “大過年的,誰逗俺老牛開心?!?p>  陽大牛一聲嘀咕,正準備退出房間,一只雪白羽毛,形如喜鵲的鳥兒,從窗外飛來,眼睛和嘴巴顏色赤紅,尾巴寬大如漏斗,圍著陽大牛翩翩而舞,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陽大?;腥淮笪?,喝道:“臭娘們出來。”

  “夯貨,如今好象聰明一些了?!蹦饺蒎詷窍率半A而上。面上輕搽薄粉,頭頂二把刀髻,髻尖貼了個金燦燦蓮心首飾,腦門上一抹珠玉額帶,竟是漢女打扮。

  “大過年的?!标柎笈旱蜕らT道:“你來京口干什么,讓人碰見可是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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