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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歲寒

第十五章 湖邊游船

渡歲寒 舟休 1084 2017-02-03 13:55:08

  祁葉白說起游船也不是一時興起,是在她出診時聽到的排隊等候的人熱議的巧繡節(jié),她便想趁此機會帶甚少出門的連清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況且,作為母胎單身的祁葉白,也沒有與人曾過過這樣的節(jié)日,也想去體驗一番電視劇情里的熱鬧。之前的二十多個春秋,每當情人節(jié)到來,她不是學習,就是宅家。

  一扇門將外界的喧囂與熱鬧隔開,門內(nèi)是極其寂寥冷清,忙著工作的父母也早已沒了年輕時的情調(diào),偶爾出差回家碰面也不過寥寥幾句,像極了工作的機器。

  兩人很快便到了鴛鴦湖,人還沒有多起來,尚有空余的閑船可以租借。

  湖邊停放的船有不少,紅綢彩涂的花船,是芳春閣早已定好的,每每遇到一些熱鬧些的節(jié)日,芳春閣便會安排一出游船的戲碼,算是回饋顧客。

  船上鶯鶯燕燕,歡聲笑語,許多人推杯換盞,絲竹之聲不絕于耳,只等著承載的人數(shù)差不多便會發(fā)船游湖。

  還有一些私家小船,極其簡單的樣式,不過趕著巧繡節(jié)會在船頭放一盞寓意吉祥的蓮花燈,很有氛圍感。

  祁葉白帶著連清租了一艘簡單的私家小船,船上有船篷。雖是小船,卻五臟俱全。矮幾、橫梁、軟墊、茶水,配上兩人帶著的糕點,一切都剛剛好。

  太陽西沉的很快,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jīng)藏起了大半張臉。月亮開始冒頭,是個晴天,稀疏的星尚不能看得很清晰。

  湖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商販的叫喊聲也此起彼伏,賣面具的,賣糖葫蘆的,當然也少不了賣些首飾絹帕的。

  喜歡熱鬧的,早已呼朋喚友的逛了起來,縱然是不愛出門的,也趁著這好日子出門游玩了。傳統(tǒng)項目放花燈自然是少不了的,點燈許愿,湖邊站了許多人。

  兩人的船已劃到了湖中心,天色徹底黑了下來,月明星稀。

  船家的船艙內(nèi)放著幾只供游人點的花燈,祁葉白也趕著熱鬧時候買了一只給連清。

  “清兒,去放個花燈吧!”祁葉白牽起他微涼的、并不十分細膩的手去了船頭。

  “好?!边B清艱難的十多年生涯里,從未有過此時如此輕松而浪漫的時刻。

  曾經(jīng)的巧繡節(jié)他在做什么呢?在滿是油煙的廚房里,燒柴煮飯洗衣。他的父母說,他這樣的容貌很是丟人,即便去了巧繡節(jié)也不會遇到命定良人,還會驚了貴家小姐。

  最傷人的,往往是來自至親的話。他可以不在乎街坊鄰里的嘲諷,路人的異樣眼光,可為什么,生他養(yǎng)他的父母也能說出如此惡毒的話,像把世間最鋒利的刀,用盡最大的力氣狠狠戳向他最柔軟的心臟。

  后來,他對于這些節(jié)日再沒了向往,一顆很是年輕的心竟然沒有了絲毫波瀾,如同垂垂老矣之人。

  祁葉白將花燈放至連清的手心,借了船家的火折子點燃了花燈。

  “清兒,快些許愿吧!”祁葉白的聲音里帶著她都沒有察覺的欣喜,尾音上揚。

  連清看著眼前的蓮花燈,灼灼的火光跳躍,印襯著祁葉白的雙眸越發(fā)明亮,她低眉淺笑,隨后看向連清,眸子很是靈動。

  這一刻,一度心如死灰的他感受到胸腔內(nèi)急劇跳動的心,似乎死灰復燃。

  他唇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常年緊皺的眉舒展開來,眼底充斥著笑意,壓抑著自己的性子唯唯諾諾的他此刻的歡喜是肉眼可見的。

  他閉上眼眸,像最虔誠的信徒,許下心愿。

  我所求不多,只希望這樣的生活可久一點,更久一點。

  兩人蹲在船頭,連清將花燈送了出去,看著它順著水波漸漸飄遠,帶著他的心愿。

  “許了什么愿?”祁葉白有些好奇。

  “我聽人說,說出來就不靈了?!边B清將簡單的愿望埋在心底。

  起風了,七月流火,夜里的風很是清爽,甚至帶著些許寒意。連清瑟縮了一下,祁葉白恐他著涼,攔著他仍舊有些消瘦的肩膀進了船篷內(nèi)。

  隨后,祁葉白遞了杯熱茶給連清,觸及他手的瞬間,冰冰涼涼的,大約是剛才放花燈時散去了大半暖意。

  連清接過杯子后,祁葉白溫熱的手緊隨而上,包裹住了連清那雙帶著寒意的雙手。這個世界的男孩子很是容易受涼,更何況連清之前所過的日子并不十分好,忍饑挨餓,動不動便是受傷挨打,體質(zhì)自然算不得多好。

  想想他曾經(jīng)的生活,祁葉白除了責任所致要對連清負責,更添了幾分心疼,如今不過簡單的游船,他眸子里的喜悅便滿溢了出來。

  連清低頭看著水杯,眼眶微濕,那雙溫暖的手驅(qū)散的不僅是身體的寒涼,更溫暖到了連清的心窩里,在這夏日的尾聲里,他的心卻感受到了炙熱。

  “怎么樣,暖和一點沒?”祁葉白問。

  天色已黑,船篷內(nèi)的燭火不甚明亮,祁葉白自然是看不清連清的表情,直到連清回了她一聲“嗯”,卻帶著的鼻音,祁葉白這才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他的些許異樣。

  她放開手,將他拉進,才在或明或暗的燭火里看到他泛紅的眼眶。

  隨即,她在他的眼角印下輕輕一吻,“怎么了,我的小傻子?!彼H昵的語氣,寵溺的笑容,讓連清想要沉溺其中,無法自拔,卻又帶著些許膽怯,生怕這樣的日子會在頃刻之間煙消云散。

  這或許是人類的通病,時常盼望著幸福生活來臨,而來臨后卻又開始擔憂這樣的日子是不是會結(jié)束。就像上學時總盼著放假,而假期真正來臨時,又開始倒數(shù)著假期結(jié)束的日子暗自焦慮。

  兩人在船上又坐了一會兒,便吩咐船家將船搖了回去。不遠處,芳春閣的船只還是歌舞升平,大約要在湖上游個一整夜才肯罷休吧。

  湖邊的人群也開始稀疏起來,這一夜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找到了如意郎君,有人卻逛了一夜一無所獲,也有人所求不得,借酒澆愁。

  祁葉白下了船,回身伸手扶了連清下來,隨后一手攬著他的腰,一手拎著兩人的東西往家中走去。月光清涼,枝條隱隱綽綽間,顯露出一條纖細的身影。

  林玉安是隨母親一起來的,但到底是男子,在這種商業(yè)飯局不甚適應(yīng),便跑了出來。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如此唯美而浪漫的畫面是林玉安一直期待的,自從認識祁葉白后,黃昏后夕陽下,成雙的身影便被他自動替換為他與祁葉白。

  如今的月一如他所想,皎潔明月如玉盤,可惜人卻沒有如他所愿。他失落的雙眼帶著些嫉妒,看著兩人遠去。

  林玉安越是接觸祁葉白,越是沉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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