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達靈頓城堡東面,與之相距僅兩英里的巴切斯特莊園,是達靈頓子爵的家人,以及長子約瑟夫與他的妻子克拉麗莎的主要居住地。與占地達到4000公頃(4千萬平方米)的達靈頓城堡相比,這個僅有17公頃(17萬平方米)大小,具有都鐸時代風格的莊園式住宅就顯得袖珍多了。
在日照時間縮短的以前的日子里,克拉麗莎與他的丈夫約瑟夫,還有保姆、育嬰女仆陪伴下的長子薩姆森,會時常流連于莊園后面的那座栽種有大量花卉樹木的意大利式花園內(nèi)。有時,當約瑟夫去達靈頓城堡時,她也會叫上達靈頓子爵的長女卡羅琳一同在花園內(nèi)散步或是小坐片刻。
可是現(xiàn)在,昨晚入睡的時間明明是晚上10點,但窗外的天空卻依然是蔚藍的天空,天高云淡的天空。當她一覺醒來,讓貼身女仆拉開窗簾后,窗外的天色卻“仍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一片。
如此反復一兩次后,克拉麗莎才確定自己與丈夫、孩子的莊園生活已進入到了每年最難熬的秋冬季節(jié)。在這種情況下,她只好把以往每天上午或午后要做的事全都挪到了下午日出之后。
不過,今天卻有所不同。今天早上6點鐘,將會在達勒姆教堂內(nèi)舉行每周一次的主日彌撒儀式。同樣是今天早上6點鐘,她的丈夫?qū)o送著達靈頓子爵大人的酬金軍隊,進入到位于達勒姆郡南部郡界處的唯一一座軍事要塞中。
還是今天早上6點鐘,她的丈夫約瑟夫?qū)谀亲邪图{德城堡的軍事要塞中參與主日彌撒儀式,為她與他們的孩子薩姆森在天主的面前虔誠的祈禱。約瑟夫會向天主訴說他的需求,并向天主許諾會按天安的圣意辦事,還要為他們一家人得到天主所賜的恩惠而贊頌感謝。
參加完主日彌撒儀式,在與卡羅琳同坐一輛四輪載人馬車離開教堂前,克拉麗莎竟然開始擔憂起丈夫來。擔憂的原因是,直到主日彌撒儀式結(jié)束,她依然沒有見到約瑟夫派來的騎士信使。
與卡羅琳回到莊園后,她一次一次地觀望著莊園外的那條用碎石鋪成的,可以直接通往達靈頓城堡的硬地道路。她希望能看到舉著火把的騎士飛奔而來,直接來到她的面前恭敬地行禮后,雙手遞給她一封丈夫的來信。
一次次的觀望,一次次的失望,克拉麗莎·斯威夫特的內(nèi)心萬分焦急起來。這時,一名年輕的女仆從客廳門外走了進來,向她行禮后說:“夫人,斯威夫特小姐來了?!?p> 站在窗前手拿一杯葡萄酒的克拉麗莎回過頭時,看見笑容滿面的卡羅琳·斯威夫特已經(jīng)走進了客廳。隨即,她的臉上掛著貴族夫人特有的笑容來到客廳中央迎接著改頭換面的斯威夫特小姐。作為達靈頓子爵婚后所生的長女,卡羅琳在別人對她的稱呼上是享有特權(quán)的。
來到客廳的卡羅琳,之前由貼身女仆替她穿上身的華麗的緊身胸衣和龐大裙撐此時早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黑色的緊身男士長褲搭配著一雙高筒馬靴,上身內(nèi)穿一件白色的絲綢男式襯衣,外穿一件黑色的對襟緊身皮質(zhì)外衣。
伺立在客廳一角的克拉麗莎的貼身女仆對她行禮,卡羅琳止不斜視地來到克拉麗莎的面前。微笑著與大哥的妻子行過吻臉禮后,輕聲說:“日安,斯威夫特夫人?!?p> 克拉麗莎還禮后說:“日安,斯威夫特小姐。”
兩人先后落坐后,一名女仆為卡羅琳端來了一杯法國葡萄酒??_琳從托盤上拿過酒杯,瞥了眼坐在座位上心事重重的克拉麗莎,叫著對方的昵稱:“克萊爾,還在擔心你的丈夫?”
克拉麗莎把出神的目光收了回來,注視著丈夫的妹妹說:“卡麗,我不明白的是,我已經(jīng)在天主的面前為約瑟夫做了虔誠的祈禱。為什么我在回到莊園后卻一直沒有收到他的信呢?”
“也許,他正在向一名居住在巴納德城堡附近的漂亮的鄉(xiāng)村女孩兒施展他的騎士魅力?!笨_琳喝了口葡萄酒后,揶揄著她的兄長。
“卡麗,現(xiàn)在不是談這件事的最佳時機。如果你想談的話,我們可以換個時間?!?p> “好吧。將來的達靈頓勛爵夫人,你能告訴我,你到底在擔心什么嗎?”
“卡麗,這是約瑟夫第一次執(zhí)行如此重要的軍事任務,我不希望他在這個過程中出現(xiàn)任何一點差錯?!?p> 卡羅琳放下已喝掉一半葡萄酒的酒杯,點點頭說:“克萊爾,軍事任務被執(zhí)行起來總是可以做到完美無缺的。但是,一名騎士是永遠也無法對自己的妻子做出保證的?!?p> 克拉麗莎吧嘆一聲,對她說:“卡麗,你說的我都知道。假如真的是那樣的話,我倒希望約瑟夫可以像一名真正的騎士那樣,高舉著手中的劍沖向敵人。”
“約瑟夫會這么做的,克萊爾。好吧,現(xiàn)在我們可以……”卡羅琳的話說到一半時,她聽見窗外似乎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天主保佑,約瑟夫的信使終于到了?!蓖瑯勇犚婑R蹄聲的克拉麗莎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欣慰之情。
接著,當她來到窗前時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來到莊園的人是達靈頓子爵及兩名騎士隨從。連忙轉(zhuǎn)過身,對卡羅琳略顯吃驚地說:“卡麗,來的人是你父親?!”
當蘭伯頓出現(xiàn)在客廳里時,在座的兩位貴族女性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子爵走上前與兩位女性一一擁抱并行吻臉禮后,沉穩(wěn)地坐在客廳的首座上注視著落座的克拉麗莎。
卡羅琳已察覺出父親的臉色及態(tài)度有些不對勁,看了眼沉默中的克拉麗莎后對父親說:“爸爸,我和克萊爾都想知道您為什么一回到莊園就急于想見到我們?”
蘭伯頓緊鎖眉頭,右手握成拳頭狠狠地砸在座椅扶手上。然后,凝視著長子的妻子緩慢地說:“克拉麗莎,我有一個非常痛心的消息要告訴你。呃,這個消息是關于約瑟夫的?!?p> 從達靈頓子爵突然回到莊園后,克拉麗莎就一直預感到會有糟糕的事情發(fā)生。她沒想到,子爵說的第一句話就和他的長子即自己的丈夫有關??死惿刂谱⒁儔牡那榫w,慢慢地說:“父親,我…聽到您的話了。那么,現(xiàn)在您能告訴我這個消息到底是什么嗎?”
蘭伯頓·斯威夫特思慮再三,還是如實說出了那件令人無比震驚的事。一字一句地說:“約瑟夫率領的軍隊遭遇到了盜賊的襲擊。現(xiàn)在,他生死不明,極有可能被盜賊俘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