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情意
“是誰?”沈瑩玉冷聲問。
“奴婢瀾玉?!睘懹衿鹕砟闷鸹鹫圩訉T火點亮,接著又去將另一盞點亮,輕聲道,“看夫人睡得熟,怕擾到夫人,才沒有點,嚇到夫人了吧?”
散去渾身冷汗,沈瑩玉搖頭淡道:“無礙。”
瀾玉收起火折子,來到沈瑩玉面前,輕彎著腰摸著粥碗,笑著將它端給沈瑩玉。
“夫人還未進食,先喝些粥緩緩吧?”
接過粥,輕舀了一勺,淺嘗后,沈瑩玉抬頭詫異地向瀾玉看去,只見瀾玉笑著看著她,示意她繼續(xù)喝粥。
喝盡粥,覺得胃里暖暖的,沈瑩玉接過瀾玉遞過來的帕子擦過嘴后,贊嘆道:“能把粥做成這樣,費了許多功夫吧?”
瀾玉坐在小凳上,瞧著那空碗,似是有些愣神,無奈道:“他從前只能吃流食,又不肯喝粥,總說它粘稠稠的,劃過喉嚨不舒服,我研究了很久,才想出辦法?!?p> 瞧著瀾玉說著說著笑了,眼里也帶著星星,沈瑩玉也勾起了笑。
她知道瀾玉說的他是誰,能在粥中花心思只怕不止是主仆的原因了,也難怪瀾玉守著府,從未離開。
“你在想我小叔叔?”斟酌許久,沈瑩玉才問了出來,其實她想問的并不是這些,只是這樣更委婉罷了。
瀾玉將目光從粥碗上收了回來,眼里也有些失落,淡淡道:“夫人如果見不到國公爺會不會覺得不安?”
“我已經(jīng)不安很多年了?!睘懹竦拖骂^,有些惆悵,呢喃道,“這輩子都無法安了?!?p> 她能如此回答卻在沈瑩玉預(yù)料之外,確實見不到江景微會讓沈瑩玉不安,只是瀾玉再也見不到先魏王了。
“你對小叔叔的情意不一般。”沈瑩玉說。
瀾玉卻笑笑,“因為我是她的女人啊?!?p> 這讓沈瑩玉很是不可思議。
“覺得很驚訝?”瀾玉卻繼續(xù)說道,“我身份低微,無法入皇譜,也不配當連房,從前只有清紗的父親敬稱我一聲小王妃?!?p> 在尋常家中也是有妻有妾的,妻有正妻平妻,而妾則有貴妾良妾,都是可以入冊的,再有就是連房姑娘了。
可是還有種妾,那就是紅塵女子或者罪臣之女,再或者是異族女子,不為大家所容。
正妻和平妻可以冠夫家姓氏,稱夫人,至于妾,無論是貴妾還是良妾,也不過是稱環(huán)娘,能讓先魏王默許稱小王妃,可見先魏王對瀾玉的重視。
想此沈瑩玉自是疑惑,既然如此,府內(nèi)其他人為何只把瀾玉做丫鬟看待?
“只有清紗的父親知道你們的關(guān)系?”思來想去沈瑩玉得此結(jié)論。
瀾玉點了點頭,對于過去的事娓娓道來。
準確來說,瀾玉是北境邊地異族,當時與北境府交戰(zhàn),戰(zhàn)敗后,被壓進京都,男子為仆,女者為奴。
而她,則是沒入宮中,幸運的是她被分配到和善的慧貴妃宮中,作為粗使宮女照顧十皇子沈岑。
那年是隆德二十年,她見到了沈岑,她還記得整個金凰宮烏泱泱跪了許多人,隆德帝坐在沈岑的床榻邊,滿目擔心。
她很好奇,是什么樣的人,能讓隆德帝如此關(guān)心,便大著膽子探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那合上的雙眸有著不安的眼珠,總是輕輕轉(zhuǎn)著。
后來她將藥端到西配殿,看到的他卻不是在靜臥,而是開著后窗,坐在凳上吹風(fēng),嚇得她放下藥就趕快把窗子關(guān)上。
沈岑卻冷眼看著她,道了句“無趣。”
她不覺得那是十歲的人能有的冷漠,可是她不怕那冷漠的眼神,大著膽子回道:“這是奴婢的本分,十皇子若是覺得奴婢做錯了,大可責(zé)罰奴婢?!?p> 沈岑打量她許久,依舊冷著眸子,淡淡道:“你擾了我看窗外風(fēng)景,拿命抵可好?”
與父母家人分離的瀾玉當時確實心中暗淡,卻也在害怕,努力鎮(zhèn)定后,回了句,“死有什么大不了的,抵就抵?!?p> 就在她等待沈岑喚人把她拖走時,她發(fā)現(xiàn)沈岑的目光渾濁了,錯開她的目光,沈岑淡淡道:“竟然會有人不拿命當回事。”
“你不殺我?”瀾玉問。
“逗你的?!鄙蜥S口道。
可是,瀾玉并不覺得他的目光和語氣里有玩笑的意味。
沈岑確實沒有殺她,只是靜靜地撐起窗子望著窗外,有些無奈。
她覺得眼前的人很是莫名其妙,一會冷漠一會落寞,反復(fù)無常的,想著反正自己將藥送到了就轉(zhuǎn)身離開了,就這樣她每天為他送藥,看著他望著窗外,沒有打擾。
直到有一天她發(fā)現(xiàn)沈岑將藥倒在窗外,她才與他說話。
“之前是奴婢不對,可是十皇子也不能因為藥是奴婢送來的,就倒掉吧?”
“你看我像有病的樣子?”沈岑冷眼反問。
瀾玉卻轉(zhuǎn)身向外走去,邊走邊嘟囔道:“真是莫名其妙,我再去端一碗?!?p> 然而她還未踏出門,就被一股力量拽了回來,一個回環(huán),又被推得后退幾步,被按在墻壁上。
那雙眼睛怒瞪著她,威脅道:“不許去?!?p> 此時的瀾玉卻慌了神,連忙答應(yīng)不去了,才被沈岑松開。
“你真的沒病?”瀾玉試探著問著,從沈岑的力量來說,比正常人還有勁兒。
回應(yīng)她的是沈岑的白眼。
“你應(yīng)該能感覺出來,我不是病人。”
“那你為什么要裝?。俊?p> 沈岑并沒有回答她,只是靜靜坐在窗下,望著窗外很是惆悵。
02、猜測
后來瀾玉才知道,是沈岑的皇娘慧貴妃讓他裝病的,只因為當初隆德帝夸贊沈岑有太子風(fēng)范,驚得慧貴妃幾晚未睡。
于慧貴妃而言,她的兒子活著最好,她不求太子位,因為爭求那個位置,怕是不能安穩(wěn)一生。
可是,沈岑依舊英年早逝。
沈岑的存在是很多人的威脅,慧貴妃的盛寵也惹諸多人嫉妒,故而沈岑的病裝著裝著就成了真的。
可是太醫(yī)院依舊是當初的說詞,急得慧貴妃無法,急火攻心下日益消瘦。
不久,慧貴妃就在驚懼中離開了,追為慧則皇貴妃。
那之后是瀾玉一直在陪著他,那種感覺,瀾玉懂,因為她也與家人分離,自此兩人相依。
再過幾年,沈岑封為魏王,不過一年就走了。
說著,瀾玉竟留下一滴淚。
瀾玉說得痛心,沈瑩玉聽得也是心里難受,對于這位小叔叔,她也只是耳聞,畢竟她出生時,先魏王就不在了,只是見過畫像而已,聽著他們的故事,她頗為觸動。
“慧貴妃沒有去查幕后黑手?”沈瑩玉想著無論如何,身為人母,慧貴妃都不會坐視不理的吧。
然而瀾玉卻搖了搖頭,眼神黯淡許多,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后,再次說道:“慧貴妃是柔弱性子,身后又沒有娘家依靠,她連十郎究竟病得如何都不清楚,終日只知道哭?!?p> 從瀾玉的看法中,沈瑩玉覺得慧貴妃確實過于懦弱了,可是轉(zhuǎn)念想想,又覺得慧貴妃也是無可奈何。
“十郎立府后,我和清紗的父親悄悄帶他去京外尋醫(yī),可是才出府馬兒就驚了,換了馬再出府后,又在京外斷了馬繩?!睘懹耜幊林槪冻龊輩柕哪?,揪著帕子切齒道,“從那之后我就更不相信十郎的病是意外?!?p> “再然后呢?”沈瑩玉迫不及待地問下去。
“我曾經(jīng)出府買胭脂,不小心撞了莊夫人,她也是爽朗人,并未責(zé)怪,兩府又隔得那么近,一來二去倒是經(jīng)常往來,后來,我也是實在無法,將十郎的事告訴了她,她身邊剛巧有名醫(yī)女,也就是溫醉,夫人也是見過她的?!?p> “她瞧出問題了?”沈瑩玉問。
瀾玉依舊搖著頭,繼續(xù)道:“她留了十郎的指尖血,說要讓她兄長看看,再后來就沒了消息,直到昭仁三年,那時她已經(jīng)隨著莊夫人去了北都,她寫來書信,說是溫醒研究了數(shù)年,才得出結(jié)論?!?p> 瀾玉咬著唇,有些哽咽,“十郎,是中毒了?!?p> “中毒?”沈瑩玉心中大驚,對于中毒這個詞她已經(jīng)極度敏感了。
“是,中毒?!睘懹癯靶χf道,“它的名字可真有意思,叫不得活。是京中的老毒醫(yī)研制出來的,可是他早就帶著那方子入土了,怎么可能有人在研制?”
瀾玉有些咆哮,她覺得,不得活早應(yīng)該隨著老毒醫(yī)的不在而不在了,可是偏偏有人讓它留了下來,傷了她的十郎。
不得活,不得活著。
沈瑩玉心中唏噓,是什么樣的人會這么恨先魏王,竟然狠心下毒,讓他不得活。既然是因為先魏王威脅到了別人的皇位,那么……
她不敢想下去,因為從現(xiàn)在看來,最后的贏家是她的父皇。
與瀾玉聊了許久,也安慰了她一會,沈瑩玉覺得自己有些累了,沒有再與她繼續(xù)說下去。
送走了瀾玉,沈瑩玉扶著額覺得頭痛欲裂,她母后的事一直是擱在她心底的巨石,如今瀾玉又忽然與她說起這些,讓她覺得生長了那么多年的長歌城可怕至極。
可是瀾玉又為什么將這件事告訴她?
等等!
沈瑩玉忽然想起了什么,太醫(yī)院對于病情緘口不言,當初昭賢皇后不也是遇到這樣的情況嗎?
還好發(fā)現(xiàn)得及時,讓她的母后又調(diào)養(yǎng)過來,只可惜五妹的離世讓昭賢皇后憂思難愈。
難道……
她有個大膽的猜測,或許她的母后,當初也是中的不得活。可是這個大膽的猜測后,還有個更大膽的猜測,會是她父皇嗎?
頓時她覺得自己很無力,像要被黑暗吞噬,被隱形的黑手拉進寒窟。
而在她慌神時已經(jīng)感覺不出周圍的動靜,似乎有人在喚她,聽聲音像是酌兒,還有寸羽。
可她卻動彈不得,疲累地倒在地上,漸漸沒了意識。
酌兒著急地看著寸羽,有些無措,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大公主。
江景微抱起沈瑩玉徑直回了二樓,將她輕放在床上,靜靜地守著她。
“國公爺,要不要請?zhí)t(yī)?”寸羽試探著問著。
可是江景微沒有回答,只是抓著沈瑩玉的手不肯松開。
酌兒見狀拉著寸羽的袖子搖了搖頭,示意不要打擾他們,太醫(yī)院的人酌兒不是不清楚。
接連三天,沈瑩玉都沒有醒過來,酌兒縱使相信她哥,也有些按捺不住。
“哥,已經(jīng)三天了,當真不請?zhí)t(yī)瞧瞧嗎?”酌兒擔憂道。
江景微依舊守著沈瑩玉,良久才淡淡說道:“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你覺得可信?”
酌兒想了想,說道:“韓太醫(yī),哥你覺得如何?”
“他不在太醫(yī)院?!苯拔⒉⑽纯聪蜃脙?,解釋道,“張秀秀出事后,他去查探過,曉得其中的厲害,辭官了?!?p> 難怪江景微不請?zhí)t(yī),原來實在無人可請。
她正想著,江景微的話再次傳來,“你去幫連休吧?!?p> 此時酌兒心系沈瑩玉,無心離開,她想留下來,卻被江景微勸走了。
“去吧,囑咐寸羽姑姑,不要讓任何人進來?!?p> 酌兒心中了然,江景微想單獨陪著沈瑩玉,讓她去陪連休不過是幌子罷了。
酌兒來到前院,遠遠看到連休和幾個家丁說話,瞄到她后,家丁們卻被打發(fā)走了。
她走了過去,板著臉說道:“有什么事藏著掖著的,怕我聽到?”
“我哪敢啊?!边B休說著,拉著酌兒小聲說道,“你來得剛好,跟我來,我有事需要你幫忙?!?p> 走進廳中,關(guān)了門,房內(nèi)竊竊私語起來。
“你確定此事可行?”聽了連休的話后,酌兒懷疑地問著。
“你能不能動動腦子,皇陵的老太監(jiān)都指認了是府內(nèi)的人傷得張秀秀,不趁著夫人和國公都關(guān)在綠竹軒,把府內(nèi)弄亂,怎么讓壞人渾水摸魚?”連休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解釋著。
然而酌兒依舊有些不相信,反問道:“老太監(jiān)說得能是真的嗎?”
“你……真是想氣死我?!边B休掐著腰,氣不打一處來說道,“我家六少爺辦事還能出錯?”
“對對對,你家六少爺什么都好。”酌兒不耐煩道。
“我家六少爺當然什么都好了。”提起江景微,連休的音調(diào)也隨著高了起來,卻也引來一些好奇的人。
“連爺,怎么了?”門外有人問道。
這時連休才氣結(jié),不可思議地看向酌兒,卻見酌兒得意地看著他。
是啊,他們倆可以借此鬧起來。
“連爺?”門外的聲音再次響起。
“滾滾滾,別來煩我?!边B休板著臉喊著。
這時酌兒猛得拍桌,起身怒目看著連休,佯怒道:“好啊,我今天算是知道什么是指桑罵槐了,我滾就是,不勞樊小爺多費口舌?!?p> 說著酌兒就沖出屋子,怒氣沖沖地跑出了院子。
驚得門口的幾個人不明所以。
“你又提我父親姓做什么!”連休掐著腰,也是氣呼呼的,“而且小爺就是指桑罵槐怎么了?小爺愿意,要滾就滾遠點,還有你們,也都給我滾!”
03、流言
人潮散去,流言卻四起。
連休是跟隨著江景微多年的家丁,而酌兒則是江景微的六妹,而且兩人還是夫婦,怎么一轉(zhuǎn)眼就吵起來了?
再加上江景微和沈瑩玉三天都在綠竹軒不露面,更讓眾人覺得奇怪,就連昭仁帝也派人來詢問,結(jié)果被連休打發(fā)走了。
翌日,瀾玉被事情擾得焦頭爛額,跑到綠竹軒撞到了酌兒。
“姑姑這么著急是做什么?”酌兒扶著瀾玉站畢后,問道。
“酌兒,夫人到底是怎么了?現(xiàn)在府里都鬧翻了,傳什么的都有?!睘懹窭脙河行┘钡?。
酌兒卻是不著急,拉著瀾玉到一旁問道:“傳什么了?”
“有說你和連休在爭管家權(quán),還有說夫人病重,國公爺守著不肯離開?!?p> “這都傳的什么呀,我嫂子若是病重,還能不請?zhí)t(yī)啊,我和連休……也沒什么事?!闭f著,酌兒訕訕地沿著小路走去。
爭管家之權(quán)?她哪里愛管,凈胡說,當六小姐吃香的喝辣的,等人伺候不好?
見酌兒什么也不肯說,瀾玉并沒有跟上去,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看樣子,酌兒并不像說謊的樣子。
酌兒來到前院見到連休后,白了他一眼,走到了清紗身邊。
看到酌兒的連休也傲氣起來,對著眾人說道:“憑著爺對我的信任,這府內(nèi)的大小事我也是做得主的?!?p> 酌兒并未理他,只看著清紗說道:“綠竹軒的月銀該發(fā)了。”
“你等著,我去給你拿,今天事多,都忙忘了?!鼻寮嗊呎f邊走。
“哎,清紗,綠竹軒里都是大公主的人,哪里還用月例,大公主又不會不給?!边B休喚住清紗,不耐煩地說著。
不等清紗回應(yīng),酌兒就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往院外走去。
而清紗忙喊道:“晚些我給你送過去?!?p> 此事過后,流言再次升級,有人傳鎮(zhèn)國公與和敬公主夫妻二人生了嫌隙,和敬公主被軟禁了,也有人說鎮(zhèn)國公才是被軟禁的。
就在這議論紛紛中,昭仁帝派了張恩生來詢問,連休嘀嘀咕咕地在他耳旁說了幾句話后,張恩生點了點頭帶著人走了。
從那之后,不知道哪里傳出來,和敬公主中毒了。
一時間,許多人都議論起來,就連清紗送例銀時,也免不了詢問。
這次酌兒依舊是支支吾吾地將事情瞞了過去,在沒有抓到人之前,她不想將瀾玉和清紗卷進來,所以還是瞞著她們好些。
回了綠竹軒,酌兒趕快將門緊掩,看著寸羽在廊下繡花,走了過去,卻聽到二樓傳來對話聲。
“我嫂子不裝了?”酌兒望著二樓低聲問道。
寸羽低著頭,繼續(xù)繡著花,眼里卻帶著笑意,“好人哪里能躺得住???起來活動活動也好,反正咱們這院子圍得牢,柏草和繡眉天天盯著呢?!?p> 而此時二樓的夫妻二人還在為抓真兇的事研究著。
江景微倒了一杯水,坐在床邊喂給沈瑩玉喝,“這些天難為你了?!?p> 沈瑩玉喝了一小口,嘆道:“都是沒辦法的事,敵明我暗的,不把事情撕出口子,永遠都是那么嚴絲合縫。”
“悠悠?!苯拔⑺旁谝贿?,抓著她的手說道,“我在查張秀秀的事情時遇到了喬小巴的妹妹?!?p> “喬小巴的妹妹?”見江景微點著頭,沈瑩玉回想著那個憨厚老實的喬小巴,他確實有妹妹,似乎還有幼弟,她記不清了。
“喬小兮說她想見你,起初我以為她是想投靠你,可是她卻什么也不肯說,我瞧著不太對,仔細問了,她才肯說。”
沈瑩玉皺著眉問道:“她說了什么?”
“先別急,聽我慢慢和你說?!苯拔⒗^續(xù)道,“她曾經(jīng)在徐府做過事,看到我們府中有丫鬟和徐夫人有往來,她也是偶然間撞見的,覺得不太對。”
“那個人是誰?”
江景微搖了搖頭,喬小兮對那人也只是眼熟罷了,哪里會知道名字呢?
他嘆道:“也是我沒有想通其中關(guān)竅,能宮里宮外來往的可不就是徐夫人,當真是厲害人物,不過我已經(jīng)布下網(wǎng),等著她去跳?!?p> 其實江景微也不能因為徐夫人和府內(nèi)丫鬟來往就斷定她是幕后黑手,不過,他可以等著魚兒上鉤。
“瀾玉的事你知道嗎?”沈瑩玉忽然想起來了什么,便問道。
“知道,從入府時,我就知道,所以才把她送到你身邊的?!?p> “小叔叔中毒的事你也知道?”沈瑩玉繼續(xù)問道。
“中毒?”江景微先是愣住,接著問道,“你說先魏王是中毒,才……”
沈瑩玉點了點頭,將瀾玉和她說的事都告訴了江景微。
“她告訴我這些,是不是想讓我為小叔叔報仇?”沈瑩玉輕聲問著。
“我們先等北境回信,如果真的是一種毒,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揪出幕后黑手?!?p> 沈瑩玉淡淡地“嗯”了一聲,靠在江景微懷中,她覺得頭很痛。
江景微為她布了張網(wǎng),可是她覺得自己也被捕在網(wǎng)中,通過網(wǎng)有無數(shù)的刀子扎向她,讓她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感受著身邊人的氣息,才覺著安穩(wěn),等到一切水落石出,她要看看究竟是誰傷了那么多人的性命。甚至還有她最在意的母后。
接連幾日,并無消息,不過還好韓武回來了。
剛將事情稟告給江景微和沈瑩玉,清紗就領(lǐng)著人闖了進來,一進門,便跪在了沈瑩玉的腳下。
“奴婢有罪,請夫人責(zé)罰!”
沈瑩玉坐在那里,囑咐道:“快起來,有什么事好好說。”
然而清紗并不起,這時沈瑩玉才發(fā)現(xiàn),她領(lǐng)來的是陌生面孔。
“奴婢喬小兮,給和敬公主請安。”
清紗領(lǐng)來的竟然是喬小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