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藏書閣,伸了個懶腰,雖然是魂體,但一整夜對著字字字,亦很是疲憊,準(zhǔn)備著去外面看點綠色洗洗眼睛。
這個時候,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忽然回了下頭,然后愣住了。
朦朧天光下,可以看到藏書閣最高層有一盞燈亮著,明明是亮白色的光芒卻并不顯刺眼,非常柔和。
有人來得這么早?
不,自己在藏書閣第二層待了一整晚,如果有人上去,不可能不知道。
難道這人也和自己一樣熬了一夜?衣衣有些好奇,她沒有離開,就地活動了一下越發(fā)僵硬的身體。
雖然昨天在學(xué)了斬塵的秘法,不斷燃燒異種靈魂本源后,僵硬程度有所緩解,慢慢下來便跟真正的身體不差了。
但是一夜過去,身體僵硬又恢復(fù)到更甚于最嚴(yán)重的時候,這也是她沒有立刻上三樓的原因。
擺出姿勢,打了一遍奉天決第二式,發(fā)現(xiàn)效果微乎其微,心中搖了搖頭,得出結(jié)論:奉天決僅針對肉身,對魂體影響不大。
不過若是動用秘法,燃燒靈魂力再來一遍呢?
一念及此,她立刻付諸實踐。
這一回下來后,效果令人驚喜,不僅身體靈活許多,似乎疲憊感亦消減不少,就如同一覺無夢后精神簡直不能更飽滿。
衣衣眼中頓時浮現(xiàn)喜色,這種肉身的僵硬說是靈魂離體太久,可未嘗沒有吸收太多異種靈魂本源不能煉化為幾用的原因。
昨天的摸索,讓她對魂體有了些許了解,心中隱隱預(yù)感到,自己并不會因為抵抗陽世之力而消散,卻可能一點點僵化,逐漸失去對軀體的掌控,進而被磨滅意識。
這是她猜測的,如果找不出解決方法最有可能的歸宿。
一旦意識消散,哪怕魂體還留著,也沒有了意義,她自是不甘,而如今這一發(fā)現(xiàn)卻可能延緩“歸宿”的到來,怎么可能不驚喜?
這簡直是一不可忽視的大發(fā)現(xiàn)!
心情大好的她連忙呼喚斬塵,之前他幫忙分擔(dān)了不少工作,但因為本體進不去,半夜就不得不離開。
這會兒想來休息應(yīng)該是夠了,沒多久他就應(yīng)了聲,不僅回應(yīng)了,還對這套功法大為驚奇,連聲詢問是從哪來的。
聽著斬塵話語中毫不掩飾的急切,衣衣不由得怔住了。
講真,兩人相處這么久,斬塵一直表現(xiàn)得懶洋洋的,好似對什么都提不起勁,就算平日里偶有情緒流露,也是淡淡的,頗為輕描淡寫。
這還是他第一次流露出這般強烈而清晰的情緒,衣衣甚至覺得某一個時刻他們兩人前所未有地接近,就如同自己揭開了那層紗觸碰到他心靈深處。
思緒停留在其中拔不出來,因此,她只是隨口答了一句,“你不知道?這是北大陸人人都會的?!?p> “人人都會?”斬塵聲音陡然加大,滿滿的驚訝。
“你不會從出生起就沒出過死亡谷吧?看你的見識不像,可奉天決已經(jīng)流傳許久了?!北豁懺谀X海中的音調(diào)給震醒,衣衣心中生出疑惑。
確實,迄今為止,除了看不出靈魂離體的原因,其他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衣衣將之歸功于活得長見得廣,可一個活得長見得廣的人會連北大陸沿用這么多年的基礎(chǔ)功法都不知道嗎?
她心中一動:莫非斬塵不是北大陸的人?
當(dāng)然,還有一個可能,她眸光一暗,腦中浮現(xiàn)猜測:就是斬塵活著的時間比奉天決開創(chuàng)還要久遠,不、不對,是他走出死亡谷入世歷練的時間更早。
見鬼!如果這個想法是真的,他該活了多久?
“什么時候開始流傳的,創(chuàng)造它的是誰?”斬塵不知道衣衣腦洞大開到把自己當(dāng)成了老古董,心思全放在奉天決上,不答反問。
“大概一萬年前,桑扶?!币乱禄氐煤茼樍?,這個答案倒不是她從藏書閣中得知的,而是穿越第一天來做的卷紙中有問奉天決口訣,檢查時被黃導(dǎo)師狠狠噴了一頓,她后來補充常識時,特地查了下。
這人很厲害,據(jù)說是十年前滅族的桑家第一任老祖,之前如何不提,反正桑家就是從他那一代迅速崛起,被整個北大陸知曉。
同時崛起的,還有如今的宮家、辭家、莫家,他那一代奠定了北大陸四大家族超一流的地位,之后一代代努力下來,不管其他家族如何努力,始終無法相提并論,四大世族之名歷經(jīng)時間考驗未曾衰敗,直到十年前桑族滅亡,桑家才畫上終點。
因此,這一代四位家主也被尊稱為各自家族的始祖。
桑扶一生中創(chuàng)造了無數(shù)功績,最出名的就是奉天決。
在他之前,北大陸并無武徒的說法,武者直接是由長輩為其開出靈道,然后或是別人幫忙或是自己筑成靈基,最后開辟丹田。
無疑,這種限制條件將大批大批沒有背景沒有靠山的底層人攔在了武道門外。
而當(dāng)時人類處于劣勢,只占據(jù)北大陸百分之五的地盤,活得非常艱難,桑扶一路走來,見過太多底層人類因為沒法踏上武道發(fā)生的慘狀,決心開創(chuàng)一種能讓所有人無需依賴長輩就可以成為武者的功法。
于是,不知多少年后,奉天決問世。
這就是衣衣從書本上看到的歷史了,斬塵聽后,久久不曾有聲音傳出,等他消化完,只說了四個字,“原來如此?!?p> 衣衣驚奇,莫非這里面還有什么故事不成?可惜問他時,他只說等將來就知道了,再問時干脆不出聲了。
這關(guān)子賣得,衣衣也是無奈,好在她這人對與自身無關(guān)的事好奇心向來不濃,見他是真心不想說便很快拋之腦后,否則換個斤斤計較的非得噎死。
如此耽擱下來,天色已經(jīng)大亮,她深吸口氣,直奔三樓而去,這回,有了另一個目標(biāo)——找與奉天決、桑扶有關(guān)的古籍。
結(jié)果,剛到三樓,就看見迎面走過來一個人,這人不是別的,正是宮翎的奶奶云煙。
才一晚上沒見,她憔悴了些許,雖然身上干凈得如同少女的氣息不減,顯得很是年輕,但到底不比最初見時那仿佛水蔥一般的鮮嫩了。
只是,還是非常漂亮。
熬得通紅的眼睛沒有現(xiàn)出道道血絲,或許是熬過了頭,像寶石似的純粹,周邊的黑眼圈也不難看,宛如化了煙熏妝一般,更添魅惑,紅唇干涸卻讓人有吻上去潤澤它的沖動……總之,這一憔悴,相貌頓時蓋過氣質(zhì),展露出原本被壓下的狐貍精的嫵媚。
呃!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宮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