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靠譜點不?她看著自己身上這里破一個洞,那邊開一條口子,一小股一小股的鮮血從各處流出,五臟六腑被那兩拳打得幾乎移位,危機時不怎樣,現(xiàn)在松懈下來只覺得疼痛欲裂,非常想眼睛一閉暈過去。
后腦勺在玉棺上狠磕了一下,一摸就是一手血,也不清楚有沒有磕出個腦震蕩。還有雙臂,只怕已經(jīng)骨折了,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下還不知道要養(yǎng)多久。
如今傷勢絕對是衣衣有生以來最重的一回,沒有一處不疼,渾身上下俱是叫囂著痛,好痛。
腦門上、后背上,小腹處、腋下冒出豆大的冷汗,沒過多久,衣物全濕透了,汗水混雜著鮮血,合成一股說不出是難聞還是不難聞的味道。
然而,她卻無暇他顧,此刻身體是動彈不得,卻不受控制地抽搐,痙攣,并非自主行為,反倒像一種身體遭受巨大打擊之后的本能反應(yīng)。
說實話,遭受這般痛苦,自己都沒暈過去,衣衣也很驚訝。
想來應(yīng)該歸于宮翎這具身體不俗,若是換成她前世,只怕在第一回撞到玉棺上就該不省人事了。
能把自己傷成這樣的狠人,你告訴我她要死了,騙鬼吧!
頂著這一身劇痛,想讓衣衣相信都難。
但是,斬塵的聲音無比嚴肅和鄭重,“真的,她要死了,你當(dāng)她為什么能在本源干涸時大打出手?”
聽著不像作假,就算是被威脅惹怒,也不該將自己傷得如此之慘,哪怕她有這心,也沒這條件啊。
驀地,衣衣想到一個可能,頓時喉嚨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啞然:“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
“就是你想的那樣,她在融合那滴血!”斬塵的聲音無比篤定,斷然道。
仿佛“當(dāng)”地一聲,好似有黃呂大鐘在衣衣腦子里敲響,她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撅過去,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完了,這回真完了!
那滴血有多可怕,她之前不知道,但聽了斬塵一通講解,還能不了解?
對于血氣旺盛的武者,它是天材地寶,是必爭之物,沒準為了它還會引發(fā)一場動亂;對于重傷之人,它是吊命良藥,提供生機使之不死,前提是沒有試圖煉化。
以葉青玉這種狀態(tài),絕對吸收不了,最后只會是一種結(jié)果——被撐死,更甚者狂烈的力量會讓她像個充了太多氣的氣球,直接爆炸開來,留下一地骨頭渣子。
這一刻,衣衣很是后悔,后悔自己不該那么強硬,軟和點又不會少塊肉,跟一個睡了五年腦子不靈光的前輩較什么勁??!
這下好了,幾句話都快把人家逼死了。
“救她?!彼Z氣前所未有的認真,聲音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血氣。
果然是嘴炮一時爽,事后悔斷腸,衣衣恨不得當(dāng)場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這叫什么事???
因為一場嘴炮引發(fā)的慘案,說者與聽者兩敗俱傷?
其實,事情發(fā)展到如今這個地步,認真說起來,錯處并不全在衣衣身上。
換個角度看,以葉青玉對衣衣所做的,不提心思陰暗的,換成正常人,不落井下石都算好的了,至于救人……呵呵!
她一時被葉青玉融合那滴血的事實嚇住,條件反射性在自己身上找問題,但稍微冷靜后,才發(fā)現(xiàn)哪怕是自己說得不恰當(dāng),有種在威脅人的感覺,可歸根結(jié)底,是為了葉青玉好,希望能救她的命。
然而她呢,不僅不領(lǐng)情,還突然發(fā)瘋把自己打成這樣,說是狼心狗肺過了,但完全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這時候的衣衣并不知道是自己那一句“壽終正寢”刺激到了葉青玉,因為她是用極低的聲音說的,幾近呢喃,除了她本人只怕沒一個聽得到。
看在衣衣眼里,就是幾句嘴炮惹得人家寧愿融合那滴血也要殺自己,越想越覺得莫名其妙,頗有種無妄之災(zāi)的感覺。
但倒霉的是,現(xiàn)在還不能坐視葉青玉去死,得想辦法救她。
衣衣是個正常人,思想操守沒到大慈大悲以德報怨的程度,哪怕因為宮翎,下了救這個人的決定,這時候也感覺——真是太特么憋屈了!
只是不等壓下這種情緒,斬塵的話讓衣衣再顧不得憋屈與否了,因為他居然說:“早說了救不了,除非有轉(zhuǎn)圣蓮。”
不知是憤怒于葉青玉差點殺了自己契主,還是某些別的緣由,回應(yīng)的聲音非常冷漠,冷漠到能覺出殘酷的意味,聽得衣衣心頭一寒,猛然間想起他可不是人,是縱橫死亡谷的頂級兇植,這些年里也不知染了多少血,對生命,特別是人類的生命,想必是如草芥一般看待。
盡管契約以來一人一兇植之間井水不犯河水,他對自己還表現(xiàn)出了一定程度的重視,但聽聲音,恐怕不僅對葉青玉沒半點好感,還很嫌惡,指望他救葉青玉,真的不會弄巧成拙?
衣衣深吸口氣,覺得自己莽撞了,這同樣不是個好惹的主,嘴炮的例子尚血淋淋地擺著呢,別是因為自己那句簡短的仿佛命令的語氣對葉青玉,更甚者自己產(chǎn)生了惡感。
哪怕著急于葉青玉此時狀況,但她想了一通,覺得現(xiàn)在去叫云煙很是不妥。
首先,斬塵沒有理由騙自己,就算那滴血真是他杜撰的。
宮家當(dāng)年救不了葉青玉,如今人耗了五年,她是見鬼了才會抱著他們能有解決辦法的念頭不放!
然后是斬塵知道的東西比宮家多,救葉青玉這件事只怕還要著落在他身上,而如果把宮家人叫過來,他的存在就必須暴露。
這是衣衣不愿發(fā)生的,快被葉青玉打廢了,且當(dāng)時屋中并無外人,都沒打算讓他出手。
因為清楚事情只要做了,就肯定會留下痕跡。
這一回,雖然不知道能否說動他想出辦法,但衣衣亦會提前做好準備。
好在,這屋子都是隔音的,門沒拉開,聲音就不會傳出去,沒看兩人噼里啪啦鬧得一片狼藉,都無人發(fā)現(xiàn)?
調(diào)整心態(tài)后,衣衣沒再提葉青玉,盡管生怕她一不小心掛了,轉(zhuǎn)而提起一個東西,“轉(zhuǎn)圣蓮?”
她念著這個名字,明白就是指雪色蓮花。
因為那一句斷然否定,一人一兇植之間的氣氛很是僵硬,她覺得必須先通過什么來打破這個局面,拉拉關(guān)系,才好求人。
于是,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轉(zhuǎn)圣蓮!
此前他們就這株靈藥展開了一場討論,那時候斬塵的聲音最初有些懶洋洋的,隨后雖然惡劣卻是針對優(yōu)姬,而且因著栽到同一人手里,反而拉近了距離。
衣衣心道:沒準可以以之為突破口,再則既然能救葉青玉,說不定詢問清楚特點,還能找到替代品。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在腦中問,“轉(zhuǎn)圣蓮到底是什么,它有什么值得你這樣推崇?”
鳳羽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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