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風(fēng)暴
乾清宮內(nèi)，康熙正在伏案批閱奏章。這時，胤禎信步走了進去。躬身施禮，說道：“兒子給皇阿瑪請安。恭請皇阿瑪圣安。”康熙這時抬起頭來，慈愛地看著他，贊許的說道：“胤禎啊，今天在朝上你可幫朕一個大忙啊，要不然朕真不知道該如何決斷?！必返澱f道：“為皇阿瑪分憂，是兒子的責(zé)任和福份。”康熙聽后，爽朗的笑了。過了一會兒，康熙說道：“胤禎啊，朕叫你過來，是想告訴你，行刺一案，朕會給你最大的自由度，任何人都不行插手干預(yù)。并且朕還會再下一道圣旨：凡是涉及到此案的所有人，從平民到王公貴族，都由你調(diào)配。而且朕也不會干涉你審案的過程，朕只要你的真相?！必返濣c點頭，然后微施一禮，說道：“兒子皇阿瑪。兒有一個請求，請皇阿瑪讓年氏父子為此案的副審?！笨滴跛斓恼f道：“朕準(zhǔn)了?！必返澑屑さ恼f道：“謝皇阿瑪?！笨滴蹩匆娯返澝媛峨y色，問道：“胤禎，你還有什么難事？”胤禎說道：“兒子是擔(dān)心果親王多極會介入此事?！笨滴跣χf道：“你放心，多極我已經(jīng)將他暫時調(diào)到吏部一段時間，你盡管放心去查案，沒有人能夠阻攔你，因為你是唯一的主審?！必返澰僖淮问┒Y，說道：“謝皇阿瑪?！边@時，康熙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說道：“胤禎啊，這一次可是一件苦差事，難為你了。”胤禎自信的說道：“不難為，兒子請皇阿瑪放心，兒子一定會查出這件事的真相?！笨滴蹩粗贻p而自信的面龐，輕輕的拍拍他的肩膀，如釋重負(fù)的點點頭。
書房內(nèi)，胤禎正在同年氏父子商量審案的事情。這時隆科多急忙走了進來，一進來，他便跪在了地上，說道：“求四爺還我們佟家一個公道。三人大驚，不知所謂。年國運連忙將他扶起，問道：“隆科多，你這是做什么？”隆科多無奈的看看他們，說道：“你們不知道，昨天一下朝，我阿瑪就病倒了，現(xiàn)在我們佟家上下真是愁云慘淡。”年羹堯說道：“即使是這樣，你也不能亂啊。”隆科多點點頭，剛才真是失禮了?！边@時年國運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年輕人，定而后方能慧啊。”隆科多慚愧的笑笑，說：“年老爺子教訓(xùn)的是?！比缓笥终f：“我今天來，是想問問四爺準(zhǔn)備從哪里入手?！边@時胤禎說道：“這件案子，很明顯是多極在攻擊你們佟家，其實皇阿瑪心里很清楚?？墒潜仨氁凶C據(jù)來證明你們佟家的清白?！甭】贫嘧穯柕溃骸澳敲此臓斠鯓诱易C據(jù)呢？”“你的那位流落在外的小侄女?！甭】贫嘣尞惖恼f道：“她？”胤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對，就是她，江琦兒?！边@時，年國運說道：“四阿哥，如果你能將這件事情辦好，那么你在皇上心目中的份量就會加重?！蹦旮蚪又f道：“不僅如此，四爺在朝中的地位也會在無形中提高。四爺，當(dāng)時，您果斷地接下這件麻煩事，真是有先見之明啊。”隆科多又說道：“還有，我阿瑪和大哥還會因為這件事而欠四爺一個大人情?！必返澘粗麄?，笑笑說：“我當(dāng)時之所以接下這件麻煩事，還真沒有想這么多。只是我從皇阿瑪?shù)难凵窭铮牢沂桥c佟家，果親王沒有直接關(guān)系的一個人，所以我不能讓皇阿瑪失望?！比缓笏麌@口氣，說道：“現(xiàn)在，我想不了那么多，只想快點兒查出真相。
宮里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早已傳到了琦兒的耳朵里，琦兒自己也有所察覺，自從全愈后，皇上再也沒有來看過她，只是德妃娘娘經(jīng)常來探望她，可是也并沒有聽到娘娘說皇上何時讓自己實現(xiàn)承諾。琦兒幾次想問，但是都沒敢開口。這幾天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讓琦兒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是不是皇上認(rèn)為她和刺客相勾結(jié)，一同來行刺皇上，甚至于自己的身世，皇上也在懷疑。如果不幸被她言中，那么她就會陷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自己倒不要緊，只是承諾到何時才能實現(xiàn)。
這天，德妃將胤禎帶到了“思芳齋”，當(dāng)胤禎見到琦兒的時候，一種不清的情愫涌上心頭。眼睛竟怎么也無法從這個清麗脫俗的女孩兒身上離開，忽然他想起，琦兒就是他當(dāng)日在街上撞倒的女孩兒，想不到，想不到今天會在宮里與她相見。想到這兒，胤禎的心里竟莫名的興奮。琦兒看著他呆若木雞的表情，很是奇怪，忍不住看看德妃，這時，德妃輕咳一聲，說道：“琦兒，這位是四阿哥胤禎，也是我的兒子，排行老四，是允禵和蘭兒同父同母的哥哥?！辩鶅郝犕辏⑹┮欢Y。胤禎連忙扶起她，但是手卻一直不肯松開，關(guān)切地問道：“當(dāng)日我的馬撞到姑娘，真是不好意思。”胤禎的話讓琦兒想起了當(dāng)日在街上的情景。她忙掙脫開了胤禎的手，十分禮貌的說道：我已經(jīng)沒事了，請四阿哥不要放在心上。”胤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時，德妃解圍道：“我們還是坐下來說話吧?！?p> 三人分別落坐，同時，德妃也秉退了宮女。德妃看看江琦兒說道：“琦兒，想必你也多少聽說了果親王多極狀告佟家一事，而姑娘你是這件事情當(dāng)中不可或缺的人，現(xiàn)在皇上已經(jīng)派胤禎來調(diào)查這件事，今天他來。就是想問你一些事情的。琦兒點點頭。
胤禎看著琦兒問道：“胤禎冒昧問一句，姑娘可了解袁氏父女的身世?！碧岬剿麄?，琦兒的心是痛的，不知道袁敏，袁伯伯怎么樣了，自事發(fā)后，琦兒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他們的安危，琦兒從來沒有怪過袁敏捅她的那一刀，因為在她心里，袁敏永遠(yuǎn)是她來京城第一個幫助她的朋友，也是她唯一的朋友。想到這兒，琦兒不禁流下了眼淚，可是，很快，她又鎮(zhèn)定了下來，然后堅定地說道：“不知道，他們父女從來沒有向我提起過。我一直以為他們是普通的老百姓，開了一間“尋夢茶舍”來維持生計?！必返澬湃蔚狞c點頭，然后說道：“那么，姑娘想不想見見袁敏?！辩鶅郝犕?，很是驚喜，問道：“我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嗎？”琦兒臉上的光彩讓胤禎有些眩暈，他笑著說道：“當(dāng)然可以。我來安排。”
胤禎之所以讓琦兒和袁敏單獨見面，是為了讓袁敏來證明佟家的清白，證明佟家確實與行刺一事無關(guān)。
行刺失敗后，袁敏和被抓的一些“紅櫻會”的刺客被關(guān)在刑部大牢，等待最終的審判。對于她自己，她早已經(jīng)不在乎，既然當(dāng)初自己執(zhí)意要選擇這條不歸路，她就已經(jīng)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她關(guān)心的是爹的安危。爹雖然已經(jīng)逃了出去，可是他的年紀(jì)已經(jīng)大了，不知道吃不吃得消。而且“紅櫻會”的一些叛徒已經(jīng)將爹可能藏身的地方供了出來，不知道爹會不會有事。除了擔(dān)心，袁敏的心里也充滿了愧疚，對佟氏三兄妹的愧疚，特別是琦兒，想到琦兒孤苦無依的來到京城，如今卻受到這無妄之災(zāi)，更可恨的是，自己竟錯手傷了她，想到這些，袁敏就會將自己罵上幾千遍，幾萬遍。如是可能，她真想當(dāng)面和她說聲對不起。已經(jīng)來這里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來，袁敏每天就是這樣在擔(dān)憂和悔恨中度過的。人也消瘦了很多。
這一天，琦兒在胤禎的安排下，來到牢房探望袁敏，同時，胤禎也同年氏父子以及刑部主要官員來到牢房，他們在一個暗室中，但是卻足以聽清她們的談話，并且命人做好記錄。
這時一個獄卒大聲喊道：“袁敏，有人來看你了?！痹艉苁瞧婀?，不知道會是誰。正在她困惑的時候，琦兒緩步走了進來，袁敏一看是琦兒，一下子站起身來，二人四目相望，百種滋味涌上心頭，不約而同的，兩人都流下了眼淚。這時獄卒提醒道：“有話快說，別談太長時間。”說完，便退了出去。此時此刻，牢房內(nèi)，只有她們倆個。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兩個人沖口而出：“你好嗎？”袁敏連忙別過臉去，說道：“不，琦兒別對我這么好。我不值得。”琦兒釋懷的笑笑說：“別這么說，袁敏你有你的苦衷，你有你的責(zé)任?！痹舾屑さ目粗鶅海瑴I水止不住又一次流了下來，說道：“謝謝你的寬容?！边^了一會兒，袁敏擦了擦淚水，關(guān)切地問道：“對了，你的傷好了嗎？”“好了?！辩鶅捍鸬?。這時，袁敏愧疚的說道：“都怨我，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琦兒安慰道：“別這樣袁敏，我的傷已經(jīng)全好了，我想是娘在上天保佑我，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可是，我一直在怪我自己，如果不是我想要達(dá)到復(fù)仇的目的，你，福兒和隆威就不會被卷進這場是非漩渦中，我不該利用你們對我的信任，而去達(dá)到自己的目的，完全沒有考慮過這們做，會給你們帶來什么后果。我真是該死?！痹舭没诘恼f道。說完，拼命地敲打著自己。琦兒連忙說道：“不，袁敏，你別這樣，袁敏你聽我說，我們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知，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對于這一點，我從來沒有懷疑和后悔過，我相信福兒他們也不會。你有沒有想過，你沒有將身世和去圍場的目的告訴我們，恰恰是保護了我們。所以，你千萬不要自責(zé)?！痹艨粗鶅簣远ǖ难凵?，一股暖流涌上心頭，說道：“謝謝你，琦兒，你常說我是俠士，我看你才是真正的俠士?！闭f完，兩人都開心的笑了。過了一會兒，琦兒問道：“袁伯伯怎么樣了？”袁敏痛苦的搖搖頭，至今生死未卜，我倒寧愿他被抓進來，這樣，至少，讓我知道他是平安的。如今，朝廷已經(jīng)下令在通緝他，我真怕他會出事?！辩鶅喊参康溃骸胺判陌?，我相信袁伯伯吉人天相，他會沒事的。”這時，袁敏問琦兒道：“琦兒，一直忘了問你，你出事后，在哪兒養(yǎng)傷，你又是怎么到這里來的？”琦兒說道：“這還要多謝謝你的那一刀，這一刀讓我成了皇上的“救命恩人＂，事發(fā)后，我被安置在宮里，現(xiàn)在也住在宮里，非常安全?！痹粽f道：“琦兒，既然你是皇上的恩人，那么你是不是可以借此機會實現(xiàn)你的承諾，將娘的牘位重新放回佟家祠堂，還你娘一個公道。”琦兒搖搖頭，說道：“談何容易啊，因為太多的人有太多的誤解和疑惑，我今天來，就是來消除誤解和疑惑的。”袁敏疑惑的看了看她，搖搖頭說道：“琦兒，你說的話，我不明白?！辩鶅哼€想說些什么，可是獄卒走了進來，說道：“二位，話談完了吧，行了，江姑娘，您請吧，別讓小的難做?！辩鶅褐坏脤⒁f的話收回去，看著袁敏道：“保重?！痹粢灿昧Φ狞c點頭，說道：“你也是?！闭f完，琦兒眼含熱淚的離開了牢房，看著琦兒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袁敏止不住又一次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