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時沉默,南宮牧濃眉緊鎖,忽然緊緊盯著谷藍,沉聲道:“那日梅亭,跟在小姐身邊的是谷青,張瀾瀾并未見過你,你怎么會認(rèn)識張瀾瀾和張中奇,他們又是如何得知你是小姐身邊的人”
谷藍哭聲一頓,抬眉間,眸中盡是恨意:“李詩詩!是李詩詩!隨小姐進京那日,在一品香外她見過我,昨日我和亮子辦完事回去,碰到了她和張瀾瀾”
“你寅時讓亮子回來,你是何時被抓的”南宮牧沉著臉,步步緊逼。
谷藍被他陰沉的目光嚇的一哆嗦,手中的茶水盡數(shù)撒落,柳十娘見此,別過眼去,沒管她,離殤亦是鎖眉沉思,不予理會,于十娘三人來說,同谷青的感情更深些,他們?nèi)烁S小姐時,谷青已然是亦姐亦母的角色,而谷藍,僅僅是谷青的妹妹而已。
“丑時......丑時被抓的”谷藍抖著櫻唇,她一直都知道副莊主平日里嬉皮笑臉,卻絕非善人,手段殘忍,令人膽寒,如今自己只被緊盯著,便出了一身的冷汗。
“丑時!”南宮牧一字一句,幾欲咬牙切齒:“深更半夜,你出去,做!什!么!”
谷藍身子一顫,跌坐在地上,眼神慌亂,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張,張中奇......”
“說重點!”
“白日里張中奇給我留了紙條,約我丑時三刻......”急于出口的話突然一頓,谷藍害怕的望著南宮牧吃人的目光,低垂著腦袋,不敢再言語,心中悔恨不已。
幾日前,她被人調(diào)戲,被張中奇所救,事后,張中奇百般討好,她念著恩情,陪他吃了一頓飯,期間被他文采所迷,情竇初開,正不知所措,他卻約了她深夜相見,因時辰選的蹊蹺,白日又得知那人是張瀾瀾胞兄,心略掙扎間,又抵不住沖動,這才一時鬼迷了心竅,卻不想那人竟是這般狼心狗肺之人,不但將自己逼上絕路,還害死了姐姐!
南宮牧目光狠厲,再壓抑不住火氣,揮手間,梅花接連兩顆拔地而起,猛然轉(zhuǎn)身,卻渾身一顫,眼中閃過不知名的火焰,“小姐”
離殤兩人回頭,也是一驚,攸的起身,呆立在原處,眼中卻同樣閃過火焰,方還黯淡的雙眸同時閃過熾熱。
沐藥兒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幾人身后,一身火紅的衣裙妖魅異常,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艷三分,頭上僅以一個血紅的玉簪挽發(fā),散亂中不失條理,深邃的雙眸透著一絲孤獨脆弱卻徹骨冰冷,額前的彼岸花更是詭異,卻又出奇的邪魅。
身披火紅的斗篷,大大的帽檐隨意散落在背后,通體發(fā)白的球球在她懷里顯得異常突兀,抱著球球的左手臂處系著一條白色的布條,連之讓人看不出的神色,周身說不出的詭異,卻又美得驚心動魄,冷的若寒風(fēng)驟起。
三人頓覺一股熱浪越過身體,雙眸熾熱如火,同時單膝著地行了個禮,聲音響亮回徹天空,堅定高亢:“屬下誓死追隨莊主!”
這么多年,小姐只這樣穿過三次,皆是在水木山莊下了閻王令的時候,面對強勁的對手,小姐就是這樣帶著他們以強硬的姿態(tài)立足于江湖,遇神殺神,遇佛弒佛!過了這么多年安穩(wěn)的日子,如今看到這樣的沐藥兒,如何不熱血沸騰!
沐藥兒輕撫著球球的腦袋,聲音平靜無波瀾:“走吧,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是”三道凜然熱血的回答隨著寒風(fēng)慢慢消失在空中。
谷藍跌坐在地上,盯著沐藥兒平波無奇的眼睛,惶恐之極,渾身戰(zhàn)栗不已,那一眼,看似無仇無怨,卻若萬丈深淵,毛骨悚然。
江湖,終是要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