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現(xiàn)在你不在了,如果他們再不知節(jié)制,我就不會顧及你了…因為做人最可怕的不是無法練琭,而是沒有資格為人。
顧臨華的臉上神色變幻,從惱怒逐漸變?yōu)槠届o和隱藏得極深的忌憚,然后微微頷首:“公子教訓的是?!?p> 你也有今天啊。
果然,還是拳頭大才有道理可講。
“你們知道趙家現(xiàn)在如何嗎?”我沒有再接著針對顧臨華,而是把賀黎也扯了進來。
當年的那些爭權(quán)奪利自然罪不至死,可成王敗寇,這趙家在越來越落魄的同時一定會懷恨在心,否則李應珂的這小指就不會斷了。
“趙家如今在宏爐的排行已經(jīng)下滑到第四位了?!辟R黎說,我輕而易舉地就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得意與暢快。
難怪之前會被趙家壓得這么慘。
“賀北幸?!蔽覜]有回答賀黎的沾沾自喜,而是讓賀北幸走上前來,示意他抬起左手,讓賀黎看清楚那斷指,“賀家主,我有八成把握這是趙家人下的手?!?p> “什么?!”賀黎即刻起身,“這趙家還真是膽大包天!”
哦?這就算?
“只是現(xiàn)在還沒有證據(jù)?!崩顟娉雎?,我也認同地點點頭。
知道你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急,這不是正在加快這個步伐嘛。
“證據(jù)?!”看得出來賀黎還是很生氣,“趙家做事一向干凈利落,要想找到證據(jù),呵!”
我頗有感觸地點了點頭。
賀黎沒有再說什么,而是慢慢平靜下來,轉(zhuǎn)過頭來看向我:“不知公子有什么想法?”
這是又把注意打到我頭上了?
還真是沒有絲毫長進。
“讓他們自己去查就是了。”我看了看賀北幸和李應珂,“終究是他們斷的指,也要他們自己弄清楚仇人是誰,然后自己去報仇。”
我特意說了自己…賀黎,你休想把如意算盤拍到我這里。
“是,公子說的是?!辟R黎似乎沒有停頓地接過話。
這樣的人…和嬴肅相比真的是差遠了。
要不是蓁記還需要宏爐……我還真不想在這兒浪費時間。
“公子,不知這幾位是……”顧臨華看了看我?guī)нM來的這幾個人,狀似無意地開口詢問。
現(xiàn)在才想起來問…真不知道?
我還以為賀北幸派人來報信的時候就都說明白了。
“這是我的伴侶?!蔽蚁戎噶酥高h澈,而后看向盟,“他是我們的好友?!边@樣說最恰當不過,最后將目光移向李氏兄弟二人。
“我們是小姐的下屬?!崩顟髡f,李應珂也跟著點了點頭。
“下屬?”我聽到有個女聲輕輕呢喃到,應該是顧羽的那個小侄女。看來又是一朵養(yǎng)在溫室里的嬌花。
還有賀北蕭略微驚訝的神色。這對兄弟中反而是弟弟更為機靈些。
“這位是神醫(yī)閣的少閣主?!辟R北幸指向盟微微彎腰,“未來的一段時間里就勞煩盟神醫(yī)了。”
“原來是盟神醫(yī),失敬失敬?!辟R黎和顧臨華十分同步地先驚訝后開口,不過顧臨華的反應更快些。
看來都沒怎么變啊。
我不留痕跡地看向顧羽的小侄女,自從說完“下屬”兩字后就一直盯著我看,莫非你當我不知道?
我撞見了一雙和顧羽極為相似的眼睛……那里面盛滿了嘆服羨慕和引以為豪,像極了她知道我是女子后的神情。
倒是有趣。
“你是顧羽的小侄女,叫什么名字?”我問到。
“小女名為顧玉白?!?p> 仔細聽了下,其實聲音并不像,只有那種神情。
我點點頭將視線挪開,不再理會。
“禎兒,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遠澈剛好看向我。
打算?
我感覺得到自己眼角蓄起笑意,未免打草驚蛇,我無聲地向他傳音:“夜訪趙家,遠澈可愿意同往?”
遠澈的眼眸里瞬間劃過一道光亮,同樣眼角含笑地傳音過來:“求之不得?!?p> 知道你懂了,我更加放肆地笑了起來……
如今宏爐已經(jīng)被顧家和賀家把持,蓁記要想在這里開辟出一片天地要么就依靠這兩家,要么就重新崛起另一個勢力,關(guān)鍵就在于他們會怎么做了。
這世間再也沒有了顧羽和賀西翎,百年之期也已經(jīng)度過,如果顧賀兩家不合我意的話,重新扶起趙家也不是不行,至于李應珂的斷指一事,成大事者又何必拘于小節(jié)……
只是可惜了不能明目張膽地樹起本尊的牌子,否則這宏爐就會成為第二個屏鎮(zhèn),到時候就玩大了。
一個屏鎮(zhèn)就已經(jīng)很容易讓那些國家的知情人心生忌憚,要是再來幾個……恐怕宗政旭和奎瑯會最先容不下。
這云滇大陸三足鼎立的也夠久了,其中的平衡也正越來越脆弱,在這個關(guān)頭,出頭鳥一定會是死得最慘的那個。
所以有些東西,還是只能在暗地里進行。
從嬴城到宏爐,蓁記到獨蜀國……不知當我把這一切都告知天下的時候,你們?nèi)藭鞘裁礃幼樱?p> 真是讓人無比期待啊。
“見過家主!”又有幾個人走進這廳堂里來。
聲音更加耳熟,她們不就是才進門時遇到的那群窺探者嗎?
膽大…還真是熱鬧。
“見過顧家主……”又是一番寒暄。
我懶懶地靠著椅背,越來越覺得在這里就是浪費時間。
“禎兒,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遠澈輕聲開口,也沒打斷那些人。
我輕輕挑眉:“現(xiàn)在就走?”
遠澈失笑,一如往常地伸出手來親昵地碰了碰我的鼻尖:“你啊,再等會兒?!?p> 我眨眨眼,確定四周好像安靜了下來。
回身看去,有個女子朝我挪了一步后終于開口:“公子……你就是白蘇公子?”
還不死心?還問?!
無聊。
不過我記得這聲音,就是她說的“會不會是那位走在最前面穿著玄色衣服的”。
金屬性,剛到軒地階四等。
我繼續(xù)靠著椅背,慢條斯理地理了理廣袖:“不然呢?你是?”
整個廳堂仍舊鴉雀無聲。
我扯起一邊嘴角,看向賀黎:“賀家主,都這么晚了,你是不是也該給我們安排客房了?”
我余光中瞥到那女子的臉如同打翻了的調(diào)色盤,很是精彩。
希望你有點自知之明,不要再來本尊眼前蹦跶。
“公子說的是?!辟R黎好像才反應過來,“幸兒,帶貴客們?nèi)ネP麡切菹ⅰ!?p> 停宣樓?
我還記得。
這不就是賀西翎原來“住”的地方嘛……曾經(jīng)賀家里最大的小樓。
難道現(xiàn)在也是?否則這幾個女子為什么這么驚訝?
賀北幸拱手行禮:“幾位公子請。”
我拉上遠澈,當仁不讓地走到了最前方。
趙家、蓁記、宏爐和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我蘇禎斗不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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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雕梁畫棟,但在細節(jié)處也算精致細膩,只不過有些地方已經(jīng)開始掉漆,不再是那嶄新的模樣。
“這停宣樓后來就沒人住過嗎?”我不由得開口問到。
“是的,就只有五叔住過?!辟R北幸打開房門,“聽說奶奶最疼愛他,也只有他得到了這么特殊的待遇?!?p> 說到底還因為這幺子只是個普通人,所以更心疼些,更何況這其中還夾雜了顧羽和我。
我沒有再說話,而是和遠澈并肩走了進去。
“公子,這樓里一共有六間空房,任憑公子安排?!辟R北幸指了指兩側(cè),“如果有什么瑣事叫丫頭小廝就可以,我住在院外,隨時恭候公子們的大駕?!?p> “有勞了,多謝?!边h澈替我將賀北幸送出樓外。
“我們五個人六間房倒是綽綽有余?!蔽噎h(huán)視一周后坐到了小廳里的位子上,“都忙了一天了,各自找個房間去休息吧?!?p> 李氏兄弟點點頭退下。
“蘇禎你是不是……”盟又要開口。
“是不是覺得兩個患者還不夠你忙?”我忍無可忍地直接打斷他的話,“我和遠澈還要有話要說,就不勞你費心了?!?p> 難不成你還打算聽聽我們要說什么話?
“時候也不早了,盟你先去休息吧?!边h澈也開口,不過語氣比我的溫和多了。
“行,那你倆可注意點,不要打擾我們休息?!痹掃€沒說完,盟就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最近的一道房門。
嫌吵你還離我們這么近?!
還跑這么快,刮來一股子藥味……
周圍終于又恢復了安靜。
安靜到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遠澈你干嘛突然離我這么近?!
“怎么了?”我不由得往椅子里縮了一下,下意識地想避開遠澈越來越近的星眸。
“沒有?!边h澈眼都沒眨地一直盯著我看,都快讓我覺得自己臉上有什么東西了。
有嗎?
我向遠澈的眸子里看去,想借它找一下。
“我臉上沒什么東西啊。”我看到遠澈眼里那個小小的我同樣伸出手來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后一晃——
遠澈抓住了我的手,星眸亮了起來:“嗯,是沒有什么東西?!?p> 我下意識地眨了一下眼,而后感覺到自己的額頭上又傳來熟悉的觸感,柔軟而又溫暖。
“遠澈…”你這是怎么了?想說什么?
回應我的是又一個輕吻,還有遠澈的懷抱:“算了,這次就饒過你,那家伙說的也對,要注意點不要打擾別人休息。”
……
所以這才是盟逃跑的原因?因為怕我聽明白之后打他?!
嗯,一定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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