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不然呢?
他們和我沒有血緣關系,沒有教養(yǎng)情分,更沒有新仇舊恨,只不過是我順手幫過的路人罷了。
但他們對我來說也很特殊,因為他們是我到現(xiàn)在為止遇到的最為干凈的人,也是讓我才下山就得到深刻教訓的直接原因。
可這并不意味這你這區(qū)區(qū)乞兒就能夠來教訓本尊,我直起身來:“那你來告訴我一下,他們與我要有什么干系?”
乞兒愣了一下,但什么話都沒有說出來。
終于讓你閉嘴了。
“對他們而言,說我是他們的救世主都不為過??蓪ξ叶?,他們無非是我漫漫長路上遇到的雨露而已,有何干系?”我沒有停下接著說,“你作為練琭者,應該也清楚你和普通人之間的鴻溝。”
是的,鴻溝,我就從未見過有哪個練琭者可以為普通人赴湯蹈火的。
乞兒你也不過只是陪伴了他們幾十年而已,算不得什么的。
這世道……到底為什么會讓普通人和練琭者同時奇異地存在著……師父曾經(jīng)和我提及的這些東西,還真的是越來越想讓人知道答案。
乞兒還是一副呆愣的模樣,然后呆呆地開口:“那公子你為什么要救助他們?還幫了他們這么多?甚至特意找了我來守著他們?”
看來你不僅幼稚,還愚蠢。
你自己與他們相處了幾十年應當知道,他們是這世間難得干凈澄澈的人,這樣的人要么會讓強者大動惻隱之心,要么會讓別人更想毀了它。
而我雖然不善,但還是有惻隱之心的。
可他們夫妻倆的面子快用光了,我沒必要和你說這么詳細,我輕聲開口反問:“那你又為何甘心在這兒守了這么多年呢?”
不再等他有什么反應,我直接繞開了他向遠澈所在的地方走去。
也不知道李應珂的小指多久能好全,最好是在婚禮之前!
“公子……”我在轉角處聽到了乞兒剛回神的低聲呢喃。
我佯裝沒聽到,接著向目的地走去。
只有李應琪一人站在門外,房門緊閉。
看來還有一會兒。
“少主?!崩顟骺戳丝次?。
我點了頭算是回應:“現(xiàn)在情況如何?”
“大哥他們進去之后就沒什么動靜了。”李應琪停頓了一下,“沒想到侯大哥還是個醫(yī)術卓越的醫(yī)者?!?p> 我勾起嘴角:“他還是本尊的專職醫(yī)者?!?p> 能成為嶺頂少主的專職醫(yī)者,不僅代表著他醫(yī)術不錯,還意味著他永遠都是我的人,不會輕易屈尊出手救人。
李應琪又停頓了一下,很是驚訝,而后朝著我拱手作揖:“多謝少主!少主大恩我們兄弟必會報答!”
看來這一個多月未見,他還是有些變化的,再來些火候說不定就可以獨當一面了。
我沒有立即接下他的“投誠”,而是開口詢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你們兄弟倆猖狂在先?還是賀家人已經(jīng)變成了另一個惡霸?百年的時間,足夠讓人滋生出比原來更為厚重的骯臟。
李應琪突然開始支支吾吾起來。
看來你們也沒好到哪兒去。
“我和大哥在進了宏爐的第三天錢就被人偷光了?!崩顟鹘K于開口。
第三天才被偷光?
倒是比我預計中的好些。
而且現(xiàn)在你們兄弟倆身上的衣服分明是新做不久……
“后來你們倆靠做什么養(yǎng)好自己的?”我接過李應琪的話。
是養(yǎng)好,不是養(yǎng)活。
作為那對懶狐貍的種,在適應新環(huán)境之后一定會慢慢開始混得風生水起。
再不濟還有李應珂帶著。
“我們?nèi)チ速R家的煞風堂?!崩顟骰卮鸬?。
煞風堂?!
我微微挑眉:“現(xiàn)在的煞風堂是不是宏爐中最大的傭借組織?”
在堂中發(fā)布不同難度等級的任務,供有能力的人去接收完成并取得相應報酬的傭借。
李應琪看了我一眼:“是的?!?p> 還真是啊……賀西翎,你的這個愿望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
“既然你們兄弟二人進了賀家的煞風堂,為什么又會和賀家人起了這么嚴重的沖突?”兩人斷指……你們到底做了什么?
“因為我和大哥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說出了‘白蘇公子’的名號,然后就被賀家的人纏上了?!崩顟髡f,“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頗為講禮,可后來卻莫名派出了殺手?!?p> 我輕輕笑了起來:“你就這么肯定追殺你們的就是賀家人?”
在這宏爐中,“白蘇公子”可不只是保命符,還會是催命符。
除了賀家、顧家……還有當年的第一大勢力趙家。
“我們當然是確定過的!”李應琪似乎覺得我是在笑話他,連說話的聲音都大了不少,“就說今天,我們本就是在追擊殺手,結果只斷了他的小指之后那人就跑了,追到剛才那兒時就看到他旁邊多了位賀少爺!”
“然后這賀少爺就為那‘殺手’報仇斷了李應珂的小指?”我平靜地問他。
李應琪當下點頭,好像還有話說。
我沒有給他回答的機會:“那為什么只斷了李應珂的小指?而不直接殺了你們?別說是因為我及時趕來,你應該知道在我趕來之前他是有把握做到的?!?p> 看李應琪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也不難為他了。
那李應珂呢?
他該不會也是分辨不出吧?要是他會被這么拙劣的移花接木所蒙蔽,那也就不值得我再去用心了。
“那還有之前…之前我們擊殺了一個殺手,他身上就有一塊賀家弟子才會有的玉佩!這又怎么解釋?”李應琪很不服氣的樣子,邊說邊拿出了那塊玉佩。
質(zhì)地還算不錯,比當年賀西翎的那一塊還要好……這賀家,還真的是今非昔比了。
“就憑一塊玉佩?”我微微挑眉,這未免也太過輕巧。
“我和大哥查過,這塊玉佩原本是斷了指的賀北幸的,可前不久他剛把玉佩送給了一位好友?!?p> 然后呢?就這么肯定了他們是一丘之貉?
我接著問:“萬一他的玉佩是被人偷走的呢?”
李應琪看著我,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少主為何一直幫著他們?”
我把玉佩還給他,輕笑起來:“我這是在教你不要被迷霧遮了眼。”
“咚咚咚——”有敲門聲從正門外傳來。
當年我用師父給的法器為這府邸設置了一層保護屏,剛才這保護屏已經(jīng)被我親自打破,再也不具備封鎖正門的功能了。
“在下賀北蕭,已經(jīng)按照姑娘的要求準備好了一箱金子,懇請姑娘開門為舍弟醫(yī)治!”
這是那個沒有斷指的賀家弟子。
倒是個有點腦子的。
我側頭,剛好看到乞兒朝這邊走來。
“乞兒,去開門讓他們進來吧。”
他的動作微微僵硬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聽從我的命令。
我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過了,至于其他的自然隨你。我可沒有那個閑心去管轄你一區(qū)區(qū)乞兒的想法。
“吱呀——”大門打開,最先進來的卻是之前鼎沸的人聲——
“這是賀家的人!”“那這空府里的人到底是誰呢?”“不會是白蘇公子了吧!”“都說了是個姑娘,怎么會是白蘇公子!”“醫(yī)治?莫不是這空府里來了神醫(yī)?”“神醫(yī)?!指不定就是來了神醫(yī)!”“打開空府大門的是神醫(yī)!”
世人無知,以訛傳訛。
賀北蕭扶著那斷指的賀北幸走了進來,身后多了兩個抬箱子的仆從。
我分出一縷綠琭氣掃過箱子…確實沒作假。
動作挺快的,與當年的羸弱截然相反,我感慨了一句:“賀家能有今日的榮光也是不易?!?p> 賀北蕭的眼眸微閃,而后一本正經(jīng)地向我行禮:“在下已經(jīng)帶足診金,還請姑娘看看能否接回舍弟的斷指?!?p> 進退有度,知禮聰穎,倒還有一點賀西翎身上的風范。
“在下賀北幸,勞煩姑娘?!睌嘀溉艘查_口。
我瞥了他的斷指一眼,還挺細心的,竟一直都在用琭氣護著,倒是有效的拖延著治療時間。
我氣定神閑地走到箱子旁邊,打開了箱子和我的空間口袋:“我的專職醫(yī)者正在為李應珂醫(yī)治,不知你們還得等多久。”
話落,剛好把箱子裝進了空間口袋中。
“姑娘既然已經(jīng)收下了診金,那就算是答應了?!辟R北幸開口,一改最開始時對自己斷指一事漠不關心的態(tài)度。
看來你們已經(jīng)從家里得到什么消息了。
“收是收了,可這不代表著你們等得起?!蔽肄D過身來看著這兩位客人,“你的斷指一旦錯過最佳治療時間就徹底沒辦法了,可現(xiàn)在我的醫(yī)者沒空。”
“那你為何一開始就沖我們要診金?!”賀北幸接著說。
“我沒說不治啊。”我向房門處走了幾步,“人之常情,我只是先讓自己人治療而已。”
“你!——”賀北幸似乎很生氣,可最后還是壓制住了自己的怒氣一言不發(fā)。
同為弟弟,卻是比李應琪懂事多了。
“不治的話直接走就是了,又沒人讓你們守在這兒!”李應琪開口,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的激動。
這才對。
無論在哪種情況下,越冷靜理智就會越少犯錯誤。
“要不是只有她說過可以接回斷指,我們才不會過來!”賀北幸回嘴。
能夠接回斷指……這種水平的醫(yī)者本就稀少,你們能遇到我們就已經(jīng)是難得的了。
“誰說只有他可以接回斷指的?!我也可以!”
這……
門外傳來一個比較熟悉的聲音,真是夠巧。
“蘇禎!怎么是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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