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里的說書人又在幾次討論后將話題引回來,“話說這個案子果然不像表面上那樣簡單。后來才知道瓊芳姑娘說得竟是真的,瓊芳姑娘的侍女被公主府灌了藥關(guān)押著,然后又從一位藩王那里要來了一個精通易容的女子,讓她易容成瓊芳姑娘侍女綺墨的模樣,想著將姑娘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完好無損地回來后再趁機(jī)殺了姑娘!這樣的話只需要將罪責(zé)推到那位真正的侍女身上,最終竟和公主府毫不相關(guān)了。”眾人立即義憤填膺,紛紛怒斥公主府的惡毒心思。
“可惜了,他們沒想到瓊芳姑娘會一眼認(rèn)出自己的侍女,而瓊芳姑娘的善心又很巧地救了自己?!闭f書人作高人狀。
“這個善易容的女子也是后來從藩王那里被揪出來的,此前,今上已經(jīng)圣明地找到部分薛林與藩王悄悄勾結(jié)的證據(jù),然而令今上沒想到的是,從這公主府入手竟一下揪出兩位王爺,今上震怒,下令徹查,最后又揪出兩位王爺才算了結(jié)。一個妓子,一位侍女,一個紈绔,最終卻牽扯出五大家皇室貴族,不可謂是笑話!”說書人一拍驚堂木,場下沉寂。
說書人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才繼續(xù)說,“就在昨日,這場鬧了一個多月的妓子案才算是結(jié)案,想必大家都知道,這紈绔薛墨終于被殺了,應(yīng)該是天意吧,他的頭被砍下來后就落到了我們百姓中央,雖然最終被士兵撿了回去,不過那樣子實在是…..聽說皇上連看都沒看,就只讓大太監(jiān)看了看就藏了,不過據(jù)說那大太監(jiān)可是回去之后吐了好久呢!”說書人講完這一段,深鞠一躬“諸位,這就是小老兒知道的妓子案全過程了,剩下的,各位回去仔細(xì)品啊?!闭f書人走向茶樓里間,外面的聽客卻還在回味著,這樣的精彩大案怎能不多想幾遍……
說書人晚上回到家,和妻兒子女吃了飯,安撫家人睡下后才悄悄走到門口,慢慢扣墻,墻上立即滑下一人,將錢袋送上。說書人立即眉開眼笑,假客氣道,“告訴我這樣精彩的故事,還給這么多的說書報酬,可真是不好意思?!?p> “給你你就拿著,說這些作甚!不過你也應(yīng)該知道,這么多銀錢,也算是你的封口費(fèi),故事是極好的,但是這是你自己根據(jù)一些聽來的小事自己拼湊想出來的,與旁人買沒關(guān)系,可明白了?”給錢的人渾身都包裹著黑衣里,仿佛要和黑夜融為一體,但露在外面的雙眼卻異常凌厲,看得說書人的心顫顫的,連忙回答,“是,是,這故事本就是小老兒自己編的?!焙谝氯寺犃耍稚钌疃⒘苏f書人一眼后才離開。
這樣的事在凰城和凰城周邊的幾個城鎮(zhèn)也在發(fā)生,故事雖有不同,但在大的骨,架上卻是一致。
六出站在邵雁辰的書桌旁研磨。
等邵雁辰批閱完各地送來的情報,伸手打了個呵欠,“小六,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哦對了,那些說書人可都安置好了?”
六出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銀錢也沒少給,封口的話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不過,主人,為何要做如此麻煩也不見什么成效的事?”
邵雁辰笑了笑,“做這些,只是為了給另一個人報仇罷了。”說完后就擺擺手洗漱去了。
六出走在回去的路上,靜靜思考著邵雁辰這次又是給誰報仇。說書人說的內(nèi)容與事實基本相符,那么這樣越是真實的事兒相信的人自然也就越多。說書人所講的故事其實矛頭都指向公主府,原本在百信心目中高高在上的皇族因為這一樁丑聞失了顏面,若要論起罪魁禍?zhǔn)祝桩?dāng)其沖的就是薛墨和長頎公主,薛墨已經(jīng)死了,沒必要搞那么大陣仗只為了一個死人,而且邵雁辰也在他生前報復(fù)過了。那邵雁辰的目標(biāo)就是長頎公主了,論起輩分,她應(yīng)該算是昌平公主的姑母,可是好像記得云鵠說過,長頎公主曾對昌平公主以取笑諷刺為樂,最常掛在口頭的就是低賤的女子,可能終其一生都不曾承認(rèn)昌平公主這個侄女。
六出停下腳步,又朝著戚府的方向望了望,嘴角勾起一抹笑,月光下的少年眉目柔和,輕聲呢喃,“原來是為了母親啊……”
戚衡昨日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因為斬了這個引得民憤高漲的薛墨,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個層次。昨日監(jiān)斬后就去了刑部和大理寺交接,等終于都弄完了,皇上那邊又來了傳召,不過那傳話的太監(jiān)一見戚衡這副憔悴模樣,嘖嘖了兩聲,就趕緊派人回稟皇上戚衡的狀況,看是否能將傳話改到明日,畢竟今天也不早了。
小太監(jiān)一溜小跑,等太監(jiān)領(lǐng)著戚衡快到宮門的時候小太監(jiān)出來回話了,“皇上說了,戚大人年事已高,今日奔波辛苦了,請大人先回去休息吧,等明日再來回話即可。”
戚衡聽了連連道謝,就先回來了,今日特地到宮里回話去了,不過不知怎的,竟被留了這么久,回來得很晚,錯過了與環(huán)禧郡王的相見。
戚衡回來后一聽夫人說環(huán)禧郡王來了,立即跑到邵雁辰的院子里,見邵雁辰的臥室的燈滅著,而旁邊客房的燈卻亮著,從窗邊看了看,發(fā)現(xiàn)邵雁辰已經(jīng)躺在客房的床上準(zhǔn)備睡了,疑惑地問,“環(huán)禧郡王走了?”
邵雁辰這才看見戚衡,忙躬身施禮,回答,“回父親,郡王殿下已經(jīng)在我的房間……歇下了?!鄙垩愠揭幌氲杰庌@逸的無賴模樣就有些恨恨。
“哦?歇下了……那等殿下醒了再來叫我,來了戚府我怎么說也得拜會一下?!逼莺鈬?yán)肅地吩咐邵雁辰。
“是,等殿下醒了,我就去喚您?!鄙垩愠节s緊應(yīng)是。
戚衡走了沒幾步又折回來,神色古怪地對邵雁辰說,“環(huán)禧郡王在這兒可能不是很方便,你常問候著?!闭f完這話才真的走了。
邵雁辰回味了一下戚衡的話,神情也變得古怪起來,嘟囔著,“他能有什么不便,有他在的地方,都是別人不便吧?!鄙垩愠揭矝]太在意,直接上床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