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邵雁辰縱馬回到胡力老爹的草原時已有些恍如隔的感覺,雖然只是離開了兩月余,但邵雁辰卻有些近鄉(xiāng)情怯。
因為蕭沂廷已經(jīng)在信中提及在這里決不可暴露身份,盡量挑人少的地方走,遇人切勿攀談,進(jìn)草原之前把以前那些行頭穿上,不能暴露容貌。
之前在這里邵雁辰的容貌被動了幾處,一直是朵瓊給他妝扮,自從自己的病好了以后,就一直安排人扮作自己以前的模樣繼續(xù)生活。而這次回來,是因為蕭沂廷透露說,可能草原王伊雉胡而哲會派人來這里查探,而自己,也是時候露露面了。
邵雁辰照例先見了胡力老爹,說明來意后老爹點了點頭,“老爹,我想……”邵雁辰見此事已經(jīng)明了,便張口。
“我知道,你去吧?!焙系叵律垩愠秸f了一半的話朝他擺擺手。邵雁辰趕緊施了一禮朝朵瓊的帳子跑去。
邵雁辰第一次離開這片草原是去了大烽邊境,“巧遇”了父親白陽王,相傳白陽王“一眼就看上了自己……”他被父親帶去見今上,收為養(yǎng)子。
那次他離開了半年之久,回來時朵瓊的樣子令他極為心痛。記得那次回來時,他奔到朵瓊的帷帳,先是喊了一聲,“阿瓊……”歡喜卻極力壓制自己聲音的呼喚讓朵瓊有些發(fā)愣,她本來是對著鏡子發(fā)呆,聽見這低低的呼喚后身子一顫,再看到鏡子里的人影不禁有些怔仲。朵瓊輕嘆一聲,“阿泰……這若不是夢該多好?!彼氖州p輕撫上鏡子里邵雁辰的臉,“再和我多待一會兒吧,一會兒,一會兒就好,阿瓊不會太貪心的……我知道我一轉(zhuǎn)身你就會不見,所以……你就可憐可憐我吧?!鄙垩愠骄彶阶哌^去,顫抖的手緩緩搭上朵瓊的肩,“阿瓊……我回來了……”邵雁辰從身后擁住了朵瓊。
朵瓊沒有回頭,她只是死死抱住鏡子,雙頰布滿眼淚,哽咽出聲。
自那次之后,大大小小的離別也有三四次了,朵瓊的情緒穩(wěn)定了不少。朵瓊的阿母是胡力老爹的妾,胡力老爹就這一個妾,是當(dāng)年伊雉胡而哲趁他醉酒塞給他的,那妾生了朵瓊后就死了,胡力的妻沒有女兒,只是育有三個兒子,所以對朵瓊也不錯,但到底不如生母親密,所以從邵雁辰來到這里病逐漸好轉(zhuǎn)之后,又秉著同命相連的親切,兩人逐漸越發(fā)親密。但邵雁辰的離開讓朵瓊本來就脆弱的心變得敏感,這也是令邵雁辰最無奈之事。
“阿瓊!阿瓊……”邵雁辰卸掉裝扮后跑到朵瓊的帳篷旁放開嗓子大喊,主帳旁邊的帷帳里的人聽到呼喚陸陸續(xù)續(xù)跑出來好多,有的驚訝,有的指著邵雁辰笑。邵雁辰也不在乎,奔到朵瓊的帷帳旁,見到朵瓊的侍女掀簾出來,笑著對他說,“扎瀾太,英格瑪在塔拉閣。”
邵雁辰一吹口哨,流影飛奔而來,邵雁辰駕馬而去,朝后揮了揮手。兩個侍女笑了,一人說,“快些收拾吧,姑娘回來后還不知要高興成什么樣子?!绷硪蝗藨?yīng)是,眾人立即忙碌去了。
邵雁辰來到塔拉閣的時候,朵瓊正跪坐在長生天的神像前合手祈禱,邵雁辰緩步走過去,默默跪坐在朵瓊旁邊,也合十了雙手微笑祈禱。
等朵瓊睜開了眼睛,眼睛的余光看到身旁的人,立即轉(zhuǎn)頭看著邵雁辰不可置信地睜大眼。
“我回來啦,阿瓊?!鄙垩愠秸f完才睜開眼,對著朵瓊笑。
等兩人回來已經(jīng)近午后,邵雁辰領(lǐng)著朵瓊敲了老爹的門要吃的,老爹白他們一眼繼續(xù)睡午覺。老爹的妻子瓜爾佳氏見了笑著指了指后廚。兩人立即心領(lǐng)神會往外跑。
“大哥二哥去了王廷草原,說是要巡查,說的如此好聽,不過是想過段時間多收點牛羊罷了,三哥去了北疆,阿爹說得讓他長長見識,順便采買些重要東西,其實是阿爹懶,他懶得動,卻對那漠北的肉羹想的緊,到是苦了三哥,為了阿爹的饞嘴跑那么遠(yuǎn)的路?!倍洵傄贿呉е昼箫?,一邊嘟囔。
邵雁辰笑著摸摸朵瓊的頭,喝了一口油茶,“你這樣抱怨可別嚷出去呀,跟我發(fā)發(fā)牢騷還可以。”
朵瓊笑了,抱住邵雁辰在他耳邊嘟囔“我知道呀,現(xiàn)在他們將我看得緊了許多,要我學(xué)制衣,我才不要呢,所以就整日跑出去,他們也抓不到我?!?p> “制衣?他們要你學(xué)烹制了嗎?”邵雁辰搬過她的臉,嚴(yán)肅地問。
“那個我本來就會呀,阿泰你以前吃的好多東西都是我做的呢,阿母說了做法,辛奴來教我,我來做給你吃?!倍洵傉f著說著發(fā)現(xiàn)邵雁辰的臉色凝重了許多,聲音越來越小,“阿泰,怎么了?”
“沒什么,我都快忘了,我們阿瓊也到了要議親的年紀(jì)了?!鄙垩愠矫洵偟念^,笑了笑。
“議親?阿泰,我要嫁給你了嗎!”朵瓊很歡喜,抱著邵雁辰不撒手。
“應(yīng)該……是吧”邵雁辰低聲喃喃。
吃過晚飯胡力老爹單獨留下了邵雁辰,朵瓊牽著邵雁辰的手不愿放。
“沒出息!”胡力老爹見她這個樣子對著朵瓊瞪著眼怒斥。
邵雁辰笑著跟朵瓊說了幾句,朵瓊才笑著起身,臨走前也對著胡力老爹瞪眼。
“臭丫頭,嬌慣地不成樣子?!焙系榷洵偝鋈ズ髮υ鸀懱l(fā)牢騷。
“沒事,我喜歡?!鄙垩愠浇拥庙?,倒讓胡力老爹愣了愣。
“你知道的,我本不愿把阿瓊嫁給你……”胡力老爹輕嘆。
“我知道的,老爹,您愛她。”邵雁辰看著胡力老爹,眼睛明亮。
“她若是沒看上你,我就在這塊草原上找個人給她嫁了,只要有我和她的哥哥們在,就能保證這個丫頭過得比那居次殿下一點不差,可是,她總是不愿意的?!崩系鶞啙岬难劬锖鴿M滿的擔(dān)憂。
邵雁辰不敢答話,他知道,老爹也知道,在自己的身邊,朵瓊可能會過得苦得多。
“她是個好姑娘,我知道你要做的是件大事,若是成了,我家阿瓊也會高貴許多,若是不成…….雖說我不喜歡她的母親,卻從沒將她當(dāng)做庶女看待,查爾佳也是。”
邵雁辰只是靜靜聽著,聽胡力老爹講述喜歡自己的女孩于他們來說是多么地珍貴。
“可這死丫頭到底是對你死心塌地!扎瀾太我可告訴你,你若是敢……”胡力剛要發(fā)威邵雁辰一口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