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可是獨子,母親去世的早,張強幾乎將全部關愛都傾注到他身上。本來打算就這樣終老,可周圍人勸解多次,張強心活了。娶了后來的妻子,也就是這位老婆婆。
婚后三個人過的還算甜美,沒有出現(xiàn)任何大的摩擦。隨著張可一天天長大,張強對張可的溺愛越來越嚴重,妻子旁敲側擊說了幾次,但張忠仍是左耳進右耳出。
直到張可成年了,嬌慣的惡果終于顯現(xiàn)。張可不僅學業(yè)上毫無成績可言,甚至還勾搭社會上的危險分子,每天很少出現(xiàn)在家里。張強因為陪著明華到處跑生意也就睜一個眼閉一個眼。
某一天,張強發(fā)現(xiàn)了兒子吸食神仙樂,這事徹底點燃了張忠的怒火,將兒子吊起來暴揍了一頓,揍完張強哎呦一聲病倒了。
張忠在醫(yī)院住了兩個月,張可也消失了兩個月。
一家人再次相聚時,張可像變了一個人,對父親言聽計從,甚至對這個母親也是露出難得的笑臉,于是,沒有人再提那件事,就像它從來沒發(fā)生一樣。
然而幸福來得太突然,終歸是一場騙局。
幾個月之后,父子二人又吵了起來,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兇。張可的后母躲在外間屋沒敢進去,聽著兩人一聲高一聲低地叫喊。
“??!”一生痛苦的呻吟后,爭吵聲消失了。
張可的母親覺出不對,壯著膽子將頭探了進去。張可呆愣愣地站著,地下卻躺著已無生命體征的張強,胸口處一把匕首深入半尺。
張可母親哇地哭著撲了過去,呼喚著張強,但人早已沒了氣息,活不過來了。
張可由震驚中平靜下來,蹲下身,淚水奪眶而出??谥幸恢编f著他不是故意的,怎么一松手就變成了這樣。
張可母親看著兇神惡煞般的張可也沒敢詢問經(jīng)過,只是一個勁的哭,后來張可站起身,出去了。沒過多久,進來一伙人將張強的尸體抬走,張可的母親拼命阻攔,結果被打暈過去。
再蘇醒時,張可平靜地告訴她,張強是被人搶劫殺死的,后事他會處理。張可母親一聲沒有反駁,因為她知道反駁的后果。
本來天大的事,可兩天內(nèi)就處理的無聲無息,就像自家的小貓小狗丟了一樣,連警察也沒來過問。
“從那以后,張可的性情大變,變得沉穩(wěn)了許多,每天幾乎按時回家,對我也很和善。只是那道坎,誰也過不去?!睆埧傻哪赣H說完最后一句,掩面哭了起來。
聽著故事里的張可,我驚呆了,好像我從來沒有了解過張可,更不知道這些舊事。我忽的想起張可在地下工廠說的遺言,此刻我理解了。
“阿姨,我能問下,那晚兩個人究竟在吵什么嗎?”我好奇地盯著張可母親。
老婆婆拼命搖頭。
“兩人一聲高一聲低的,只能聽到只言片語,什么陷害、司機,哦,對了還有錢!”
“陷害、司機、錢?”
這是個什么組合,這能成為兩個人大打出手的動機嗎?太匪夷所思了!
“既然過去了,我也就不敢再問了。好在張可也沒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倒是頂替了他父親,當起了司機。”張可的母親面有欣慰。
我卻猛然驚醒,司機?是啊,這么明顯的字眼。陷害、錢,對了,就是它。腦子被轟炸的同時,忘了手里的水杯,啪嗒碎了一地。
我趕緊低頭去收拾,一瞬間我明白了這場大陰謀中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
張可為了錢,或者說為了神仙樂,與王錢串通一氣想要制造一場意外,而他父親張強是最佳的作案人選。當張可將想法透露給張強時,那場爭吵便發(fā)生了。事后,張可自愿也好,被逼無奈也罷,最終接替了張強的位置,并成功地配合王錢導演了一出車禍。
張可,你到底是人是鬼,我是該恨你,還是該替你惋惜??闪粼谀X海的仍是那張善解人意的笑臉,和掛滿淚水的絕望神情。
“明達,你的手!”張可母親驚呼著伸過手。
我一低頭,發(fā)現(xiàn)水杯碎片已刺入手掌,鮮血殷紅了玻璃碎片,可自己卻渾然不知。
處理完傷口后,張可的母親提出要走,我送她到門口。
“明達,如果有了張可的消息請一定立刻告訴我,拜托了!”張可母親的臉越來越憔悴了,面對這樣的老人,我實在難以啟齒。
“阿姨,如果張可想要走很久,請你一定要好好活著,等他回來!”
張可母親表情凝固了幾秒,然后輕輕頷首,轉(zhuǎn)身離去,背影越來越遠,霧霾中看著著實讓人心疼。
正看著出神,田蕭從門外跑了進來。
“明哥,干什么呢?”
見我發(fā)呆,田蕭打亂了我的視線。
“沒什么,想起點往事?!?p> 見到田蕭,我才想起今天回家的目的,見門外無人,一把將他拉近屋里。
“明哥,這兩天你去哪了?我還以為霾之國的人又對你下手了!急得我團團轉(zhuǎn)!看見你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田蕭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可看著我凝重的臉色,笑容漸漸僵住。
“明哥,是不是出事了?我看你臉色不對?!?p> “長話短說吧,丹飛公司變天了,王錢是幕后黑手,我和陳忠差點被他殺了,夢魘救了我們,我們要去霾之國取個東西,丹飛地下可能有通道,我需要你的幫忙!”
看著田蕭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我知道剛才的話白說了,不由嘆了口氣。
“明哥,你是不是發(fā)燒啦!”田蕭將手按在我頭上。
“發(fā)什么燒,說正事呢!”我一把撥開田蕭的手。
為了不產(chǎn)生更多誤會,我只好稍微詳細地將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講給他聽。雖然我用了最平述的方式,但田蕭的眼睛瞪的越來越大,最后眨都不眨一下。
見我不再說話,田蕭這才閉攏嘴,回過神。
“明哥,王錢也是霾之國的人?”
“嗯?!?p> “是他殺害你父親!”
“嗯?!?p> “夢魘救了你和陳忠?!?p> “嗯?!?p> “你們……”
“好啦!別問了,是不是還要讓我再說一遍?!?p> 田蕭只好將舌尖上的話咽了下去,慢慢地將所有好奇消化進了肚里。
“我明白了,進丹飛公司,這事我想辦法!”
“你有辦法?”我疑惑地看著田蕭。
“嘿嘿,它不是變天了嗎?或許我可以給它送點溫暖!”
“什么意思?”
田蕭只是壞笑,并沒有回答。
“明哥,我現(xiàn)在就回去準備準備,一切妥當后,我會聯(lián)系你!”
“時間緊迫,你要快點?。 ?p>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我先走了!”
田蕭邊說邊往外跑,臉上還傻笑著。
“注意腳下!”
“哎呦!”
田蕭揉著屁股漸漸沒影了,我突然覺得把這么大的事交給他好像有點不靠譜。
然而我還是低估了田董事長的能力,就在我回到樂園地下,面對陳忠和夢魘不知如何開口的時候,田蕭的鏡反機打了進來。
“明哥,一個小時以后,丹飛公司門口見!”田蕭極認真地說道。
“你想到辦……”
滴滴滴……
這小子好的不學,壞的一學就會,竟然敢先掛斷,下次我得好好跟他說說。
沒時間計較這些了,我立刻將此事告訴了陳忠和夢魘,兩人面有疑色,但也只能順從。
我將從家里帶來的余糧分成三分,雖然吃不下,但三個人都知道這頓不吃是不行的。
“走吧!最后一搏!”
“好!”
不需要再鼓勁兒,三個人的熱血從來沒有降溫。
最后望了一眼這個剛剛熟悉的避難所,三個人出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