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兩年前,丹飛公司也出過一件大事!”
陳忠像是想起了陳年舊事,眉頭緊蹙。
“什么,兩年前?”
“對,沒錯,就是明叔出事的那年!也是接觸明叔的案子后,我才關(guān)注起了丹飛公司。看到今天的情景,我突然想起別人跟我說過的事!”
兩年前,明華的車禍漸漸平息之后,丹飛集團突然發(fā)布招聘計劃,按理說公司每年都會有招聘,但是那年已經(jīng)完成了招聘任務(wù),這次招聘屬于額外增加,且增加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兩千人!
一時間,所有人關(guān)注的焦點都集中到了丹飛公司,媒體更是沒有放過這個重大新聞,得到招工信息的人如潮水般涌來。于是在那個霧霾橫行的年代,出現(xiàn)萬人空巷的場景。
“招聘?兩千人?建新廠嗎?”
陳忠搖搖頭,“丹飛公司守口如瓶,沒人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招聘結(jié)束了很久也沒見丹飛公司有新的動作,后來媒體也放棄了?!?p> “確實很怪,又是在那個時間節(jié)點上!”
“這個公司有太多讓人不解之處,可它每年都是全市的模范企業(yè),也不知道到底先進在哪!”
“陳警官!”我一動不動地盯著陳忠。
“怎么了?”
“我想到一個辦法,可以探聽到一點秘密?!?p> “哦?真的!”
…………
這一天余下的時間里,我和陳忠都是在車里度過的,當(dāng)然車沒有靜止,而是繞著丹飛公司外圍不斷地轉(zhuǎn)圈。
一遍一遍地查找之后,我讓陳忠放慢了車速。
“沒錯,就是這里!”
上次偷偷潛入地下工廠,就是從這個地方跑出來的,然后在路邊遇上了孫玉可。
上次是夜晚,模模糊糊只記得有個丁字路口,現(xiàn)在才看清,這個路口的一側(cè)建了一片臨時搭建的平房,東倒西歪的,隨時有傾塌的可能。
現(xiàn)在唯一的入口便是這里了,一定得想辦法和陳忠混進去,公司出了這么大的事,一定能尋到一點蛛絲馬跡。
警車上僅剩下一個干癟的面包,我和陳忠都沒胃口,反正也不餓,將就吃了一口。
夜幕很快降臨,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警車的車燈也調(diào)到了關(guān)閉模式。
“陳警官,先養(yǎng)精蓄銳吧,等有動靜應(yīng)該也是后半夜!”
陳忠答應(yīng)著轉(zhuǎn)過頭去,我也閉上眼盤算著今晚的行動。本以為根本睡不著,沒想到幾個呼吸便沒了意識。
“明達,明達!”陳忠輕輕地搖醒我。
“時間到了嗎?”我猛地坐起身。
外面已經(jīng)漆黑一片,不知到了什么時候,陳忠的鏡反機上發(fā)著光,借著藍光一看,才九點剛過。
“明達,你看!”
我剛要發(fā)問,陳忠壓低聲音朝車窗外指了指。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我呆住了。
周圍的景物全被黑暗所籠罩,而細看之下,警車斜前方有一條幽幽的暗光,說是一條,因為這暗光從丹飛公司一直延伸很遠。
“那是什么?”我驚奇地看向亮出。
而沒等陳忠回答,我便看出了一點端倪。在暗光之上,似有一排排人在低速行走,圓圓的腦袋一個挨著一個,肩擔(dān)背抗著不明物體,暗光有多長,隊伍就有多長。
“他們在干什么?”我自言自語道,同時不斷擦拭車窗,想看得更仔細。
“看不出,有一段時間了,感覺像是螞蟻搬家!”
“搬家?去哪?”
陳忠自然不知道答案,無奈地搖搖頭。
“看來王錢又有新動作了,這些人是從工廠的方向來,不用問,是地下工廠的人?!?p> “在這瞎猜也沒用,只有深入其中,才能知道他們在搞什么鬼!”
陳忠點頭,隨即遞過防護面罩。
我倆悄悄打開車門,輕手輕腳地踩到地上。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只能一步一步地靠近。
越接近暗光,那群人影看的越清楚,原來不只是有一排人,而是相對而行的兩排,每個人都默不作聲,安靜地跟在隊伍之中。
陳忠示意我先趴下觀察一會兒,還是老刑警比較沉穩(wěn)。我學(xué)著陳忠的樣子慢慢與地面平行,聚攏目光看著詭異的一幕。
不知隊伍有多長,粗略計算,至少有百十來人,相對而行的兩隊,一隊或提著、或抬著不同的物件,另一隊則兩手空空,朝著丹飛公司快速移動。這樣的場景再明顯不過了,他們就是要搬家。
吳貴菊死了,大量員工被裁員,現(xiàn)在又在夜晚搬家,這一系列舉動都說明丹飛公司一定出了天大的事,或者說,王錢出大事了。
陳忠拉了我一下,沒有說話,然后匍匐著向前挪動。我雖然不知道他要怎么做,但跟著他應(yīng)該沒有錯。
幸好這些人走的比較專注,盯著前方,目不斜視。
啪!
陳忠隨手拋出一個物體,重重地打在一個人的膝蓋上。
“哎……”
呦還沒喊出來,那人便雙手捂嘴,生怕自己的叫聲打破了寂靜。可即便他用了最大努力去抑制,仍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人蹲在地上,按著膝蓋,沒法移動。三五個人立時圍了上來,伸手去扶受傷的同伴。
就在這時,陳忠迅速起身,一把拉上我,加入到圍觀的人群里。
隊伍很快恢復(fù)平靜,那人咬著牙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著。
我和陳忠則順利地排在那人后面,與隊伍一起緩緩移動,我不由暗暗佩服陳忠的機智。
沒多遠,便來到地下工廠的入口。
我身感緊張,因為這次來已沒有了通行證,若是與公司內(nèi)部的進入方式相同,怕很快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了。
前面還有十幾個人,離門口越來越近。
緊張的情緒不由得讓身體發(fā)抖,前面的人一個一個隱入大門。
我突然眼前一亮,那個背影怎么這么眼熟,張可?。?p> 就在與自己相隔五六個人的距離,張可的背影出現(xiàn)了,是不是自己心切眼花了!我再揉揉眼睛,那人已經(jīng)消失在門里。
馬上就到輪到我了,已無暇想張可的事了。
等看清了眼前的狀況,我放心了,因為一進一出全是經(jīng)過這個門,不知是不是為了省去麻煩,每個人只按著順序進出,根本不用通行證。
我和陳忠順利地進了地下工廠,低著頭混在隊伍里。
“快點,都給我麻利點,天亮之前搬不完,你們一個也別想好!”
啪!啪!啪!
艾石頭站在一個高椅發(fā)威,皮鞭不斷地發(fā)著脆響。我偷瞄了一眼便緊走兩步混入密集的人群,陳忠跟在我后面同樣縮著頭,在探明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之前還是不要輕易聲張。
人們抬著大小不一的箱子,上面漆印著罐裝的標(biāo)志,一看便知是神仙樂。他們這是在發(fā)貨?一般這種見不得人的買賣都會選擇在晚上交易。
可除了神仙樂,一些人還抱著各種精致的儀器,甚至還有嘰嘰喳喳的小白鼠。于是心頭一沉,不會連這些設(shè)備和試驗用的東西都賣了吧!
陳忠悄悄轉(zhuǎn)過頭與我對視一眼,彼此確認了剛才的假想,這是要轉(zhuǎn)移!
雖然一直不緊不慢地跟著人群,但我倆都在尋找合適的機會抽離隊伍。然而,幾乎每百十步便有一個掌管皮鞭的人怒目盯著隊伍的一舉一動。若有一點異樣,立即會引來麻煩。
盡管心急如焚,但表面上還要裝成癡呆的樣子,僵硬的面部配著不太靈活的步子。
再往前進就是接領(lǐng)貨物的地方,沒幾步便到了。兩個膀大腰圓的大漢,抬起重物壓到一個走上前的員工身上,再一回頭繼續(xù)取重物。
而其中一個大漢回過頭要抬箱子的時候,一雙陌生的手穩(wěn)穩(wěn)地按在了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