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動的余波掀起一陣冷風,刮過每個人僵硬的臉。
神仙樂暫時移到了觀眾的視線之外,煙霧變得清淡了一些。剛才還因比賽激烈而興奮出汗的人群,徹底的涼快了。
“屠殺!”一人輕聲說道。
“連自己人都殺!”另一個人聲音發(fā)顫。
三三兩兩的交流聲一浪一浪的傳播開,開始的置疑慢慢演變成恐懼,雖然在座被請來見證的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見識過一些大場面,但景福這么大手筆的,怕是沒人能及。
有些人輕輕挪動屁股,覺得身體越來越?jīng)?,還是早點回家暖和暖和。一旦有人產(chǎn)生這種想法,其他人也立刻意識到了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景福大笑。
“啊哈哈哈……”景瑞接著大笑。
后頭幾個跟班的,雖然不太明白,互相對望了幾眼,也哈哈哈地狂笑起來。
狂妄!太狂妄了!我要是有追那兩下子,不,一下子也行,我早過去把景福那得意的有些變形的臉揍扁了。
“明先生,可惜了,追老弟可能遇到點棘手的事,這比賽,啊,哈哈哈……”
“景老大,果然是人中龍鳳,這么損的招都想的出來!”
景福一怔,臉色陰沉著轉(zhuǎn)了過去。
“各位,精彩的比賽也看過了,神仙樂也品嘗得差不多了,馬上就要揭曉結(jié)果了。不過在這之前,我要說兩句,追老弟這本事真可謂是出神入化,說實話,我景某人服了??墒牵購姷拿突⒁布懿蛔∫蝗豪遣皇?。所以……”
景福頓了頓。
“記住,以后千萬不要跟我景福作對!哈哈哈……”
頭頂上的密室死一般的沉寂,沒有任何響動。屋子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毒氣?毒蛇?注滿水?越想越覺得手心發(fā)涼。
正在我胡思亂想時,密室開始緩慢下移,所有人屏息注視著,每個人都十分好奇,不知會看到怎樣恐怖的場面。
景福和景瑞不慌不忙地走了過去,像將軍去驗收勝利品一般。
啪啪!
景福拍了兩下密室,忽的一道反光,密室再次變得透明。人們抻著脖子向里看,生怕錯過了什么。
密室里一團白霧,看不到人影。這樣濃度的神仙樂,只怕神仙也會受不了,就更別說人了。
幾個景福的手下推著一個大型機器走了過來,寒冰在前面引導著。來到密室旁,從機器中取出一根管子伸向密室的門,管子似乎有極強的吸力,直直地插入密室。
隨即機器運轉(zhuǎn)起來,嗡嗡直響,里面的白霧逐漸變淡,呈現(xiàn)的情景也越來越真切,直到看見橫七豎八的人體,人們才驚呼起來。
如同尸山一般的人體,東一塊,西一堆。雖然沒有出現(xiàn)血流成河的場面,但給人的震感還是不小的。
霧氣越來越小,最后又變成透明的比賽場地。
“打開吧,該怎么處理不用我教你吧!”
寒冰點頭,朝幾個手下一擺手。
密室門打開了,一具具不知是否已成為尸體的人被一個一個地扛了出來,擺放到一個平板車上,堆滿后推了出去,簡直像是在清運垃圾。
景福沒有離開,自然他是在等待看到追的那一刻。我同樣心急如焚,雖然追是個逆子,但也是小秦姨的骨血,就這么被人拉出去埋了,還是有些不忍。
“??!”
清運的人發(fā)生了騷亂,幾個人從房間里慌亂跑出。
“他,他還活著!”一人顫著手指說道。
“活著?”景福聞言一驚,身子哆嗦著退后一步。
“誰活著,你們說的是誰,看清了嗎?”景瑞滿臉怒氣地走了過去,一扭頭沖進人堆。
“景瑞!”景福一把沒拉住,讓景瑞跑了,他自然明白景瑞的心思,若追沒有死,他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找回剛才失去的面子。
“??!”又一聲尖叫,像是景瑞的。
幾個跟著景瑞一起進去的人緩緩退了出來,面部驚恐地看著里面。
景瑞被人掐著脖子提到了半空中,掐他不是旁人,正是追。
他還活著!對,還活著,一定是小秦姨在保佑。一開始我就應該想得到,有那塊晶體的人怎么能輕易死呢!
追像提著布袋子一般,毫不費力地往前走著,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破爛不堪,同時左一道右一道的鮮紅一片,不知是別人的血,還是他自己的。
那雙眼睛怎么回事,打冷眼一看,如血充一般,與戰(zhàn)場時并無兩樣,但細看竟是紅得有些發(fā)黑,讓人看到后寒毛直立。
“追,追老弟,你還活著?不,你還好吧?”
景福邊向后縮,邊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
追的嘴角微微一笑,“托景老大的福,好的不能再好了!”
景福眼神一動,立刻有兩個不知死活的人從追背后沖了上來,可沖到半路倆人怔住了,追頭也沒回,那兩人便突然倒下。
似乎追比剛才在大屏幕里更厲害了,現(xiàn)在恐怕所有人沖上去,都不是追的對手了。
“追老弟,咱們有話好好說,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吧。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就不留你吃飯了,這人你隨便帶走,我沒意見,啊,嘿嘿?!?p> 景福訕笑著,身子已經(jīng)矮了半截,獻媚般如同一條哈巴狗。
“大哥,不能放他走,他……”被掐住脖子的景瑞艱難地說著。
“你閉嘴,我們又不是強盜,輸了就是輸了,怎么能出爾反爾呢!嘿嘿,追老弟,別聽他的?!?p> 追只要稍稍用力,景瑞估計就再也不能廢話了?;蛟S沒有必要,或許追正享受著從景瑞表情中得來的快感。
“既然景老大這么說,別人應該更不會說別的,我可不是以勢欺人的人!”
“那是,那是!”
仗勢欺人?怎么從追的嘴里說出來這么怪呢!
“明達,明先生,咱們走吧!”追朝這邊看了一眼,轉(zhuǎn)身邁向前方。
我如獲大赦,快步跟了過去,雖然還沒鬧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么發(fā)生的,但結(jié)果是好的。
走了幾步,我回頭看向還懸在半空的田蕭,透明的房子仍看不到田蕭的身影,他人呢,好長時間不見了,郁悶地睡著了?
不管怎樣,先出去再說,怎么救他只能慢慢想了。
一狠心,我什么也顧不上了,回頭看著幾十米外的追,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到了電梯口,我恍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追已經(jīng)邁了進去,身后的景福等人說笑著陪著走了一路,說是送,其實最重要的目的應該是想再最后掙扎一下。
噗通!
追將已經(jīng)昏迷不醒的景瑞扔出電梯,看來人質(zhì)已經(jīng)沒用了,但我心里并不贊同,至少應該等到了地面再說吧。
數(shù)著數(shù)字,電梯平穩(wěn)地停下了,然后門一分,出現(xiàn)了熟悉的樓梯。
還好沒出什么事!
一前一后,我和追踏下樓梯,一挑簾,來到一層餐廳。不少人回頭注視,稍微停頓,又低下頭吃起飯。
沒人阻攔,我和追推開最后一道正門,來到永樂坊店門前。我回過頭,認真地記下了能看到的一切,為了以后再來做準備。
田蕭的車子還在原處,追似乎知道那是誰的,或許不知道,只是習慣性地推門就進,就當是搶的。
追進了副駕駛,我一愣,只好乖乖地繞路坐進駕駛室。不是不會開,自動駕駛對自己應該不是難事,而是自己真的沒有駕照,這回怕是要無證駕駛了。
“追,咱們?nèi)ツ??”啟動車子后,我等待著追的命令?p> 長時間的沉默。
怎么思考這么久,快說呀,說完我好走,不知道身后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呢,景福那小子沒準這會兒正準備劫車呢!
“追,你……”
看到副駕駛的那一刻,我臉色變白了,因為我看到一張比蠟紙還要焦黃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