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走到人群當中,來到被綁的壯漢身前。
“今天這事就到此為止,這人我需要交給王總處理,其他人無權過問?!?p> 我像頒布圣旨一樣,對眾人說道。
田蕭一臉愕然,隨即露出十分不甘心的樣子,伸在半空的手不得不縮了回去。
議論聲立時響起,人們紛紛交頭接耳,猜測眼前被綁的人的身份和來頭。我這才注意到,圍觀的人數(shù)又多了一倍還不止。
一扭頭看到人群里的安保部的吳部長,正探頭朝里張望著。
“吳部長,您也來啦!”
吳部長顯然沒意料到我會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啊,明科長!”
吳部長臉上的肌肉僵硬地動了動。
“我今天正好值班,聽到這邊有動靜就趕過來,沒想到正遇到明科長勇斗強賊。其實這本是我們安保部的職責,竟讓明科長費心了,剩下就交給我們吧!來人??!”
這個吳部長說著一本正經地板起了面孔,朝身后揮了揮手,幾個粗短身材的保安從人群外擠了進來。
來到被綁的壯漢身邊,就要上前帶走。
“慢!”
我身子一橫擋住了幾人的去路,幾個保安一愣,隨即又要上前,田蕭斜插進來,雙臂一張,怒目瞪著幾個呆頭呆腦的保安。
幾名保安不得不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吳部長。
吳部長先是吃驚,隨后嗔怒道。
“明科長,你,這是做什么?不會想妨礙我們辦公吧?”
吳部長故意拉長聲調。
我微微一笑。
“吳部長,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雖說抓賊捕盜是你的分內事,可昨晚宴會的事你們有什么收獲嗎?”
吳部長一聽臉上發(fā)燒,舌頭也短了。
“看來是沒有,那這事還是由我來辦吧。王總已授權我全權處理,這個人我斷定就是昨晚的偷竊犯!”
說到最后,我提高了嗓音。
“不可能!”
吳部長脫口而出,但隨即有些后悔,雙唇緊閉。
“哦?吳部長你認識這人,還是認識昨晚的小偷?”
我指了指被綁縛在地的壯漢。
“我,我是,猜的?!眳遣块L結巴道,眼神閃躲著不看我。
我冷哼一下,不再看他。
“田蕭,帶上人走!”
田蕭轉身一提綁在壯漢身上的繩索,壯漢順勢跟著站了起來。我大踏步朝吳部長走去,田蕭拽著繩子的末端緊跟在后。
吳部長見勢側身到一邊,周圍人也學著閃出了一個出口。我瞧也不瞧吳部長一眼,昂首走了過去。
三個人,一個成竹在胸,一個滿腹疑問,一個掙脫無望,離開人群,走進電梯,上樓至十層,最后玻璃門一關,又回到了部長辦公室,也就是堆滿舉報信的房間。
我一屁股坐在了沙發(fā)上,剛才全憑一口熱血之氣頂著,現(xiàn)在一放松,疲倦瞬間襲來。熱汗也呼呼地直冒,雙腿如灌鉛般沉重。
“坐到沙發(fā)上吧!”
田蕭本以為我是在跟他說話,可見我卻在朝他身后望去,他身后便是被綁的壯漢,田蕭愣住了,而被綁的壯漢聞聲快速走到沙發(fā)前,也不顧身上被勒的左一道右一道,嘭地靠倒在沙發(fā)上,大口喘著氣。
“明哥,這,這是?”
我嘿嘿一笑。
“你不是很好奇嗎?上前看看他是誰?”
田蕭聽到允許他行動,他毫沒猶豫,一步竄了過去,抬手就把壯漢的人臉面具揭掉。
一張忠厚的方臉顯露出來,田蕭仔細辨認著這張臉,然后啊的驚叫起來。
“你是,你是安濤,那個保安!”
田蕭驚得忙退后幾步,轉頭看向我,又看看嘿嘿傻笑的安濤。
“明哥,我徹底糊涂了,難道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快跟我說啊,我頭都要炸了!”
田蕭頹然坐到地上,乞求地看著我。
“現(xiàn)在我可以把計劃說出來了,不然也對不住你剛才那么配合的表演啊。”
我坐直的身子,準備詳細解釋剛剛所發(fā)生的一切。
“明科長,還有我呢,還有我呢,再不松綁,我胳膊快掉了!”
安濤終于按耐不住疼痛,喊叫起來。
給安濤松完綁繩之后,我重新坐好。
“我覺得昨晚宴會的小偷一定在公司內部,或者能自由進出公司的人,因此我想到了一個引蛇出洞的方法。讓安濤假扮成小偷,在接近昨晚作案的時間,出現(xiàn)在大樓內,然后迅速引起人們的注意,并且吸引到越多的人越好,在成功引起更多人注意前不能被別人抓到。”
“于是,我就充當打頭陣的犧牲品,像個傻子似的狂追安濤,差點累吐血?!?p> 我看出了田蕭的不滿,隨即不好意思地笑笑。
“若提前跟你說了,你還能表現(xiàn)得這么完美嗎!我理解你心里不舒服,但你也要考慮我的難處?!?p> 田蕭沒說話,低下了頭。
“后來的事我就不重復了,我在樓上沒理由地喊住你、不讓他們坐電梯、以及安濤故意跑到食堂、食堂忽然出現(xiàn)的果皮、捆住安濤的繩子,這些都是我交代給安濤安排的?!?p> “那個吳部長是你安排的嗎?”田蕭抬頭問道。
“當然不是,而且我懷疑他很可能有問題,他似乎知道什么,但又不敢或者不愿袒露。他掌管著整個公司的監(jiān)控,為什么孫玉可在監(jiān)控里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單憑這一點,難道不值得人生疑嘛!”
“那明哥,接下來要怎么辦呢,咱們怎么把這出戲唱下去,還要唱出效果?”
我滿意地點點頭。
“我現(xiàn)在也是在賭!”
“賭?”
“對,賭我能成功將蛇引出洞?,F(xiàn)在只引了一半,另一半要看明天的表演了。”
“明哥,我要怎么配合才能引出蛇?”
田蕭這時恢復了正常神態(tài),而且對這個“引蛇出洞”也充滿了好奇。
我神秘地一笑。
“你們兩個過來。”
安濤和田蕭立即湊了過來,三個腦袋幾乎頂在了一起,商討起明天的對策。
確定完最后的方案后,已是后半夜的凌晨一點,三個人疲憊至極,東倒西歪地找著自己的依靠,不到一秒就沉沉大睡。
當田蕭拼命搖晃我身體時,我還在做著怪誕的噩夢,夢到自己被人追殺,連跑了無數(shù)條街,就要看到光亮時,世界天塌地陷般的毀滅了。
“明哥,快醒醒,快醒醒,外面已經有人了。咱們怎么辦?”
我一激靈,清醒異常。
“那還用說,趕快恢復原樣??!一會,梁部長就到了!”
“她也要隱瞞嗎?”
我遲疑了一下,然后點點頭。
“還是越少知道的人越好,不然萬一演露了,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p> 雖然這么說,但我心里想到的卻是陳忠說給我的關于梁思茹的話,心里不由一縮。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我倆手忙腳亂地給安濤綁好繩子后,梁思茹適時地出現(xiàn)了。
“明達,這人是誰?怎么還戴著面具?”
梁思茹指著安濤說。
我得意地笑笑。
“這還看不出來嗎?宴會上的小偷讓我們給抓到了!”
“??!真的?”
梁思茹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但看著我們三個的坐姿,梁思茹似乎又有些懷疑。
我簡單地講述了昨晚發(fā)生的事,最終她還是相信了,顯得很激動,張嘴想說什么。
“好了,我們得趕快出去,今天還有重要事情呢!”
沒等梁思茹說出口,我朝田蕭使了個眼色,拉著安濤沖出了門。
若再晚一步,“他是誰?”“丟失的物品找到了嗎?”等等一連串難以解答的問題就會被梁思茹拋出來。
梁思茹呆立在門內,一臉木然地看著三個有些詭異的背影,最后還是選擇追了出來。
“明達,你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