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綺正要施展術法擋上一擋,可身邊的姜月奴不知踩到什么,猛地倒向她,兩人便一起撲到地上。
殷綺一時頭暈眼花,只聽得壓在上面的姜月奴大喊:“救命?。 ?p> 伴隨著一陣破風聲,兩個面具呼嘯而過,直接砸向后面的蒙面人。
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傳來,“你們是什么人?竟敢在昭華城行兇!”
是殷廷修!
既然如此,不用說,另一個少年自然就是蕭珩。
這兩個人還真出來約架了!
蒙面人被面具砸得不輕,踉蹌地站著,待看清是殷廷修后,便對視一眼,轉身就逃。
殷廷修還想去追,看見倒在地上的殷綺,驚道:“你怎么在這里?”
殷綺摸摸臉,原來剛才那一摔,已經把面具摔了出去。
壞了!這下子徹底走不了了!
她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笑道:“兄長也是,怎么跑到這兒和人家打起架來了?”
“哈哈,”殷廷修一陣心虛,“我們只是切磋切磋,沒別的意思?!?p> “我們也不過是出來逛逛,”殷綺扶住姜月奴,她似是崴了腳,“沒想到遇上了歹人。”
蕭珩輕笑幾聲,道:“是嗎?帶這么多錢出來逛,你們也不怕被打劫?”他從地上拾起一些金銀首飾,滿臉懷疑看著她們。
不好!一直揣在懷里的錢財竟也給摔出來了!
姜月奴站都站不穩(wěn),卻一點都不示弱,她咬著牙道:“我們怕錢不夠花,不行嗎?大家都是偷跑出來的,何必問來問去?”
她此話一出,蕭珩立刻收斂了氣焰,板著臉不再說話。殷綺心中竊笑,姜月奴到底是老江湖,和她比起來,這少年還太嫩!
“既然大家都在一條船上,”殷綺趁機提議道,“不如咱們發(fā)個誓,齊心協(xié)力地平安回去,然后互不告發(fā),如何?”
蕭珩和殷廷修互相看了一眼,皆點頭應下。四人迅速地發(fā)了個誓,便開始準備往回走。
其它的都好說,唯有姜月奴的腳傷有些麻煩。殷綺本來說找把椅子,用御氣術托著她走,沒想到殷廷修主動說道:“我來背她吧!用椅子也太扎眼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殷綺好像聽到蕭珩冷哼了一聲。
姜月奴見殷廷修真在她身前蹲下,剛才還氣勢洶洶,這會兒卻臉紅起來,低聲道:“謝公子!”
四人終于上路,有了殷廷修和蕭珩,他們的速度快了很多,躲避起人來也是小菜一碟。
到了客棧墻外,只見一切如常,并沒有什么異樣。
殷廷修先背著姜月奴一躍上了她們房間的窗戶,蕭珩趁此偷偷將一個信封塞到殷綺手中。
殷綺大驚,蕭珩卻只解釋了一句:“事關重大,無人時再看!”
剛說完,殷廷修已然躍下,抱住殷綺將她也送了回去。
如今安坐在室內,沒了性命之憂,逃走失敗的事實漸漸地讓殷綺心情沉重起來。她本來抱著極大的希望,沒想到竟收獲了這樣的結局。
姜月奴在一旁嘆口氣,寬慰道:“無事,有意外也算平常。這次就當是積累些經驗,咱們以后再找機會?!?p> 自己的機會其實不算少,殷綺心想,因為隨著在府中地位的鞏固,她將獲得更多的自由。真正的難處在姜月奴這里,除了巫祭,她根本沒有什么機會出府。這就意味著著兩人還要再等整整一年!
令她擔心的還有那些蒙面人。他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自己的?從什么時候開始?若是府里人指使,多半已經知道她們在計劃逃跑,被揭發(fā)了該怎么辦?
外面的人聲漸多,卻是沒有多少時間讓殷綺思考。她們趕緊換回衣服,盡力將一切恢復原狀。
殷綺問道:“腳好些了嗎?一會兒該如何對大家交待?”
姜月奴試著走了一下,隨即哎呦一聲又坐回了椅子里,她皺眉道:“不行,還是走不了!只能在出門時裝模作樣地摔一下了!”
兩人的演技都不錯,其他人并未起疑。殷綺扶著姜月奴去找夏姬,夏姬并未多問,只埋怨了一句“怎么老是毛手毛腳的?”便讓她去休息了。
景公祭的內容只剩下一項,那便是靈徒認主的儀式。
廟前的高臺上已經燃起一個碩大的火盆,四周有用朱砂畫成的繁復術陣,這便是其中的重頭戲,被稱作“寄名”的秘術。
鼓聲響起,靈徒們和自己擇定的主人紛紛在臺上站好,等待儀式開始。
蘇晏和那位曜國的王叔首先走到火盆前,然后用匕首各自在手心劃了一刀。鮮血流下,兩人隔著火盆掌心相握,朱砂在此時發(fā)出暗紅色的光,秘術便啟動了。
周圍的百姓們皆發(fā)出陣陣驚呼,因為主仆交疊的雙手雖然正好架在火上,他們卻沒有受半點傷。
這邊蘇晏突然開口低吟起來,“以血為證,寄命于君!”
殷綺離得近,發(fā)現(xiàn)兩人的腕部出現(xiàn)了異狀。幾道黑色的線條像墨跡般從手腕處開始向上流動,最終形成了一幅古怪的刺青。
紅光寂滅,鮮血止流,這秘術就算是成了。
蘇晏面色凝重,幾日不見,他好像突然長了好多歲。這也難怪,從今日起他就要開始做人家的門客,性命也時刻與他的主人聯(lián)系在一起。
因為所謂寄命,便是將自己的性命托寄給對方。這個秘術由一百多年前效忠皇室的一位術師專為帝王所創(chuàng),目的是保證近身侍衛(wèi)的忠誠。施術成功后,身為主人的那一方一旦受到重大的外來傷害,便會原樣地復制到“仆人”身上,反之則不會。
換句話說,靈徒們,現(xiàn)在應該稱作術師,若不想喪命,便要盡心為主人防范可能的傷害,不讓他們死于非命。
此時,曜國的的王叔面向景公廟的方向跪下,開始發(fā)起誓來,保證將完全信任他的術師,給予其應得的地位。
到此為止,儀式就完成了,接下來便輪到呂道一和馮國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