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鹿肉,不好吃,無一尋了借口便跑了出去,在府里溜達(dá)。
沒想到那個(gè)印璽竟在莫七這。這個(gè)肅王莫七,藏得夠深??!
無一四處張望,府中守衛(wèi)不多,但不容小覷。
阿越從院外過來,正瞧見無一在廊下似在探尋,便攔住了她。
她還因四兒的事嫉恨無一,無一豈會(huì)不知,自得道:“說起來,你應(yīng)該謝我,我不喜歡張夜闌,這不是有人喜歡嗎?”
我還幫了張夜闌,要不他那些建功立業(yè)的豪言壯語,豈不成了空話。
阿越急了,眉頭緊鎖,憤恨的看著無一。
無一雙手抱在胸前,理直氣壯,趾高氣揚(yáng)的走了。
房里,魚奴和莫七正說著話,說起師父今日之言,倍感奇怪,魚奴不免有些擔(dān)心:“自從陸懷風(fēng)出現(xiàn),師父總是不大對(duì)勁。”
莫七嘆息,捏了捏魚奴臉龐:“你啊,還是不要想那么多了,你可以想些別的?!蹦呶⑿Γ骸氨热?,,我?!?p> 魚奴沖他一笑,莫七目光灼灼望著她,魚奴只覺什么都忘了,成了一條溺水的魚,伸手捂住他眼睛:“不許看?!?p> 莫七將她的手握住,放在腰間,輕拭她額間碎發(fā),一手輕撫她臉頰:“那可不行?便是眼睛看不見,心也全是,你擋不住?!?p> 魚奴聽的心中歡喜,又羞赧,乖順的將臉貼在他的手掌,雙目含情,望著他,莫七笑了:“不許這樣看別的男人。”說著將她攬到懷中。
“為什么?”魚奴抬頭望著他,雙目氤著露水,滿是不解。
“那你為什么那么看著我?”莫七垂首,低低問著。
“不告訴你。”魚奴起身,調(diào)皮一笑:“今日星星很多“說著推開了窗,見滿天星辰:”快來看,好美啊!”
魚奴感嘆:“說起星星,還是度月山的漂亮,星辰密布,又大又亮,就像會(huì)落在山上一樣?!?p> 她想起自己曾經(jīng)想看一看長河落日,大漠孤煙,江南煙雨,塞外秋草,山川大海,都城繁華。沒想到停在這繁華都城,再也不想走了。留得住人的地方不是景象,而是人。
才覺得,若是有愛的人在身旁,何種美景都不重要了,因?yàn)槟阆肟吹?,只有他了?p> 莫七牽著她的手:“看星星,北歧也是個(gè)好去處,還有一處,也不錯(cuò),走,帶你去個(gè)好地方。”
兩人牽了馬,便要城外,天色已晚,無一嚷著要回紅情坊,才不想和他們一道去折騰。
眼瞧著二人走遠(yuǎn),又悄悄潛入府邸。
魚奴與莫七策馬朝圣熏門而去,阿越和既方緊跟著,去了西郊那片湖。
郊外寂靜,漆黑一片,只湖中水波在星光搖曳下,偶爾露出波光,夜幕上的星辰如珍珠鑲在藍(lán)黑色的綢緞上,星輝映在河中,四野寂寂,偶爾聽得幾聲春蟲鳴叫。
莫七攙扶著魚奴,兩人上了橋,既方遞了燈籠來。
莫七溫柔道:“你瞧,那顆星星好亮。”
“真的?!濒~奴朝他所指望去,兩人在星空下,言笑晏晏。
莫七說:“你上次說鏡中花,水中月,我若是辦得到便什么都答應(yīng)?!?p> 魚奴回眸一笑:“那是自然,你可想到要什么了,只管說來?!?p> “要你給我一個(gè)肯定,咱們都不思過往,不追前塵,至此以后,都只有彼此,可好?!蹦哒f著,望著她,他有不確定,等著她的答復(fù)。
魚奴轉(zhuǎn)過頭,粲然一笑,莫七牽過她的手:“這可不是開玩笑。”
“好。”魚奴望著莫七。
莫七已然高興的不知所措,一把抱起魚奴。
今夜的夢(mèng)都彌漫著星光。魚奴一夜好眠,早早起來了,見榻上空空,無一呢?
是昨晚未歸還是已經(jīng)起了?魚奴顧不得管她,備了早飯去師父院里。
莫柳新正在院子里扔著飛針,一回頭見到魚奴,便笑了:“你便是小菱兒?!?p> 她早聽嵐風(fēng)提起過魚奴,將她的底細(xì)打聽的一清二楚。
“莫姑姑是從闕河城來?”魚奴問著,打聽起闕河城近況。
“還是老樣子,雖無梁州繁華,倒也安逸,不過,固戎內(nèi)亂,難免人心惶惶?!蹦抡f著。
魚奴心生憂懼,莫柳新便安慰她:“你放心,固戎人如今可不敢翻山越嶺找綿宋的麻煩?!?p> 如此,魚奴便放心許多,固戎內(nèi)亂,與綿宋來講自然是好事,不過,戰(zhàn)亂總歸不好,唉,都是固戎人,爭來爭去,禍害的也是固戎人,于他們有什么好處?還不是權(quán)勢蠱惑人心!
說來莫七身在皇家,又豈是淡泊之人,魚奴隱有憂慮,他成日忙忙碌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莫柳新細(xì)細(xì)端詳著魚奴,昨晚燈火昏暗,只瞧見大概,今日仔細(xì)看了,樣貌倒是不錯(cuò),聽清苓說,嵐風(fēng)很是喜歡她,還曾為嵐風(fēng)裁衣,雪音也說她聰慧,懂事,又持重。
莫柳新很是滿意,又竊喜,她的小嵐風(fēng)可算是開竅了。
“你今年多大了?!蹦聠査?。
“五月便滿十七歲?!濒~奴說著,莫柳新樂了,年歲也相當(dāng)。
“姑姑何時(shí)去洛水?”魚奴岔開話題。
“我在梁州還有些友人要拜會(huì),過幾日和你們一道去,不是說你師姐這幾日便來了嗎,一起,一起?!蹦滦Φ馈?p> 從師父那出來,魚奴便去了前頭,這個(gè)無一,哪里去了,魚奴樓上樓下找了個(gè)遍,都不見蹤影。
忽聽得樓下人聲攢動(dòng),魚奴忙跑下樓,頓時(shí)滿目驚喜:“師姐?!?p> 白荷久未回梁州,見著師父師妹,很是高興又親熱,只是言語間并不樂意提及越長保:“他不來更好,省的擾了我與你們團(tuán)聚?!?p> 魚奴見她如此,心生愧疚,師姐莫不是過得不好。
談笑間清苓迤邐而至,白荷見了她,頗有些不悅,白荷一直以為是她泄露自己行蹤,才惹得安豐、王夫人前去示劍山莊。害的師兄與自己生隙,自己一時(shí)賭氣,匆忙嫁與越長保。
清苓豈會(huì)不知師姐心思,自從去了云溪,她都不甚待見示劍山莊,時(shí)常刁難,好在越長保識(shí)大體,與示劍山莊交好,清苓便不與白荷翻那些舊賬,這也是顧忌越長保顏面,希望師姐與他好生相伴,對(duì)大家都好。
不過,如今,也該叫她看清楚,自己的師妹究竟是何面目。
白荷難得回梁州,定是要四處好好看一看的。師父有莫姑姑為伴,魚奴忙著坊中事務(wù),還在找什么無一。
晚上白荷便帶著侍女去迎喜樓看戲,《木簪記》,新出的本子?從沒看過??!不過倒是有意思?頗有真實(shí)之感。
一打聽,是苦涯閣的本子,白荷贊嘆,文老板真是慧眼識(shí)珠啊,這本子不錯(cuò)??!
正看得入神,清苓來了:“師姐,這戲好看嗎?“
白荷不悅:“你沒來之前,都很好看。”
清苓輕笑:“師姐說笑了!我聽說師姐和文先生交情甚篤!”
白荷不客氣道:“關(guān)你什么事?!?p> “我這有本手稿,想請(qǐng)師姐幫忙帶給文先生?!鼻遘吣贸鲆痪頃?。
白荷接過,掃了幾眼:“我為什么要幫你?”
“師姐對(duì)我有誤解,明日還請(qǐng)師姐隨我見一個(gè)人,將誤會(huì)解開?!鼻遘哒f道。
白荷輕蔑一笑:“清苓,你覺得,越家堡,不如你們示劍山嗎?你讓我見誰,我便見誰?”說著將書稿扔還清苓。
“師姐,您可不能這么說,越家堡的威名誰人不知,越堡主對(duì)師姐又是情深義重,有些事,我本來也不愿提及的,但如今師姐已經(jīng)成親,哥哥也就要娶親,往事已矣,咱們還是好姐妹不是,誤會(huì),還是說清楚的好?!鼻遘哂懞玫卣f著。
一大早,白荷同清苓去了祁王府,心中百感交集,怎么也沒想到背后捅這一刀的竟是自己以為天真純善的小師妹。
起初綰綰說是小菱兒通風(fēng)報(bào)信,告訴哥哥她的下落,她還不信,待安豐趕來,默認(rèn)一切,她又不得不信。
安豐解釋:“我不過是想再見一見你,未曾想過為難你。”
白荷冷笑:“可還是為難了,你母親那樣大張旗鼓,害得我在師兄面前顏面盡毀?!?p> 而這一切始作俑者竟是自己袒護(hù)的小師妹,真是可笑。
“小鮮官,她也是好心,況且,我也不知母親為何會(huì)知曉,我只是……唉……你如今跟著越長保……可好?”安豐小心翼翼問道。
再見她,還是難免心動(dòng),他對(duì)眷梅是憐,對(duì)芳萍是又敬又重,對(duì)白荷,卻是不得不不了了之的心事,未能如愿,可望又不可及。
“自然過的很好?!卑缀烧f著,不再看他。
“那便將此事翻篇,其實(shí)當(dāng)日小鮮官是托我為她尋人,大約是對(duì)她很重要的人,作為交換,這才告訴我你的下落,況且,是我再三懇求,他見我癡心一片,才告訴我的,也是一片好心,你別生氣!”安豐解釋。
“好心?這是背叛!不管為了什么,她背棄了我?!卑缀珊苁菤鈵馈7餍涠?。
安豐望著白荷遠(yuǎn)去的身影失神,綰綰看在眼里,越發(fā)覺得生氣,她可不就是不忠不義。
若不是她,哥哥怎會(huì)如此,炤延哥哥怎會(huì)如此,還為她與圣上起了爭執(zhí),險(xiǎn)些受責(zé)罰。
綰綰本不欲再理會(huì)魚奴與炤延哥哥之事,她若是真心待他,陪在他身邊,那也很好。只是前幾日清苓拿給她一書,讓她氣極。
那日清苓說是拿了新的話本子給綰綰解悶,綰綰一瞧《余奴傳》。
磬南府人氏,名余奴,父親死后,母親與人私生之女,養(yǎng)在外祖身側(cè),與城中林氏之子負(fù)有婚約,及至芳年,林生赴京趕考,此女出奔相伴,流落樂坊,化名菱奴,諸如此言。
綰綰大驚失色,又好生失望,這可不就是她所識(shí)小宋菱,原來還曾許過人家,越往后翻越是心驚,竟還曾淪落為軍妓,實(shí)在令人不齒,沒有婦德,不守禮儀,還妄圖攀附,實(shí)在可恥,如何配得上炤延哥哥,若是將來惹得流言蜚語,炤延哥哥又該如何?
這下她和清苓倒有了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清苓有求她自是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