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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魚照寂影

第一百二十八章:人人各有私心

孤魚照寂影 十五城 2681 2018-11-26 20:36:23

  紅情坊庫房,無一一手托腮,一手拿著那支薔薇簪子,守著窗兒漸漸失神。

  她已經(jīng)快要忘記閩沙島的事了,可每每想起張夜闌,慎榮的面龐也浮現(xiàn)眼前。

  她剛從閩沙島逃出來,覺得無邊的快活和自由,落鬼山、閩沙島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guān),如今久了,怎么越發(fā)沒那么高興了,怎么,我還是那么清楚的記著慎榮。

  都怪張夜闌!

  怪他嗎?

  唉,梁州已經(jīng)有人知曉我的事,我怎么還是舍不得離開梁州呢?只是因?yàn)橄嗨紗幔?p>  不是!

  我舍不得這里,這里有小菱兒,嵐風(fēng),張夜闌,有數(shù)不完的好玩的,有看不完的喧鬧。

  無一將簪子收好,去了清風(fēng)樓,正碰見玉無雙從里頭出來。

  蒼山綠雪,兩人端坐著,無一望著眼前冒著熱氣的清茶,不悅道:“我哥哥已經(jīng)幫你辦了明海國的差事,藏金圖在陸懷風(fēng)那,你大可派人去奪,咱們兩清了,把解藥給我!”

  “生當(dāng)復(fù)來歸,死當(dāng)長相思?!庇駸o雙嘆道。

  “這解藥,喚復(fù)歸,不過暫解相思之苦,這世上相思無解,日子久了,也許會好的?!?p>  他將手中那只精巧的碧玉藥瓶緩緩倒下,空空如也。

  佳容一去,他忽覺一切都變了,變得好生無趣味!

  但身邊的人又不時(shí)提醒著他,振作,成大事,不可沉湎于兒女私情,他這么多年的心血,不能因女人而荒廢,可是,相思煎熬。

  也只在夢中,他才偶爾忘記北歧的一切,片刻沉迷在喜歡的人身旁。

  他看著無一,緩緩說道:“你用不著了,你相思的毒已解,相思的苦不是才開始嗎?”

  無一驚愕,繼而明白:“好哇,你們騙我?!?p>  玉無雙輕笑:“談不上騙,實(shí)在是你太狡猾,若是不嚇唬嚇唬你,如何管得了你,不過,你記著,人生相思,可一不可二,若是再相思,可真的無藥可解了?!?p>  還想嚇唬我,無一看在佳容剛?cè)サ姆萆?,忍住怒意:“你有本事,正大光明的和肅王莫七一較高下,暗地里使壞,算什么英雄好漢?!?p>  “莫姑娘,你不會忘了那些明海國的人是怎么死的,還有尹鳳客、皇城司的人,我可沒少幫你,如今咱們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你謀害親夫,私逃避責(zé),殺人滅口,你哥哥劫了重安坊的貨,殺了重安坊的人?光明正大?你們莫家,哪一個(gè)光明正大過?”玉無雙冷冷說道。

  “重安坊?”無一驚訝,你不是重安坊的主人嗎?

  “忘了告訴你,燕子樓便是重安坊,肅王府那幫人,也一樣見不得人?!庇駸o雙說著,賞著茶。

  “你們?都是北歧人?”無一這才明白。

  怪不得肅王府的那幫人奇奇怪怪,怪不得阿越她們與玉無雙也有往來,怪不得那天刺殺蕭長定會是阿越和羅佳容一起,還有白姑姑,與清風(fēng)樓這般親近。

  “你們想做什么?”無一好奇,隨即覺得可笑:“不會是復(fù)國吧,切!莫七他可是綿宋的皇子,他會幫你?唉!”我可不管你們這些閑事。

  “無一,有時(shí)候知道的太多,不好!你老實(shí)在梁州待著,我要去茶莊一趟,好好安頓佳容,你哥哥很是掛念你,囑托我要好好照顧你,你可莫要再跑了?!庇駸o雙輕笑,似有成竹。

  這個(gè)玉無雙,又出什么幺蛾子,難不成,才死了媳婦兒,心灰意冷,變得良善。

  無一不大相信他,照顧我?哼!

  她一路走著,有些不安,這下事情惹大了,若是被肅王莫七還有示劍山那幫人知道明海國的事與自己有關(guān),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還連累了哥哥,萬一閩沙島有所察覺怎么辦?

  無一向來不愛拘束,如今卷進(jìn)北歧人的爭奪中,實(shí)在是煩惱。

  走在路上,總覺有人如影隨形,張夜闌,無一回頭張望,漸漸收了笑意,張夜闌去了睢州啊!

  無一始覺心中空落。路過迎喜樓,又覺張夜闌在跟前,鬼使神差的進(jìn)去,唱的是什么木簪記,戲中男女自幼定有婚約,長大各自離散又相逢,男子認(rèn)出女子,女子卻不知,早將婚約拋諸腦后,流落風(fēng)塵,又逢戰(zhàn)亂,男子不離不棄,終成眷屬。

  無一原本對這些不感興趣,今日一瞧,心中好似有千斤重物,越發(fā)思念張夜闌。

  終成眷屬?她扔了顆瓜子在口中。味同嚼蠟,不知不覺陷入沉思,不知他在睢州如何,會不會受傷,會不會想起自己,往日種種不斷閃現(xiàn)。

  臺上鼓聲起,無一忽而清醒。她搖了搖頭,想什么呢?我才不喜歡他,我,最多只是覺得他可憐罷了!不看了,無一抱著桌上果子出了迎喜樓。

  魚奴這兩日得空便往肅王府跑,她分明感覺到,和莫七心意相通,可北歧之事一直困惑心中,此事事關(guān)師父,阿越,還有那個(gè)印璽,他們究竟要做什么?

  她心有疑惑,飛針扔了一顆又一顆。

  練了功回來,四處也不見無一,便去了師父那。邀著師父一同去玉山賞梅。不管那么多,如今,不都好好的。

  念念請了魚奴賞畫,問起佳容之事,不免傷春悲秋。

  知她私下和肅王往來,坊中之事也淡淡的,只怕是心都不在紅情坊了,她對肅王殿下確實(shí)不同,想來是喜歡他。從前林江,哪里見她這么上心,不管不顧!

  實(shí)在不忍心告訴她,皇帝不日便會降旨為肅王殿下賜婚。

  太子殿下也為此事綢繆許久。張將軍兩個(gè)兒子都在睢州平?jīng)芟街畞y,還有兩個(gè)也鎮(zhèn)守一方,自要安撫,可又不能太過寵信。

  上位者,婚事也是一場博弈,不光是門當(dāng)戶對,菱兒,連顆棋子都算不上。

  不知她所念一心一意,又能如何?

  黃昏的日落里,魚奴站著露臺欄桿處,望著落日余暉,遙遙瞧見無一蹦跳著回來了,手里還捧著一包果子,莫不是又去了迎喜樓?

  “無一?!濒~奴高興的喊道。

  無一眼角一彎,沖她笑著,招著手。

  蹬蹬蹬,跑到樓上,無一將手中果子遞給魚奴。魚奴問她去了何處,她只說聽?wèi)蛉チ耍蒙鸁o趣,講的是士伎之戀。

  魚奴哪有心思聽她說這些。

  “無一,你說,魚與熊掌可不可兼得,比如,你喜歡蜜果子,也喜歡柑橘,那蜜果子說,你選柑橘,以后就不要再吃我了,柑橘說,無一無一,我是新鮮的柑橘,好好吃,快來吃吧,你選哪個(gè)?”她認(rèn)真說著。

  “都選??!我想吃哪個(gè)就吃哪個(gè)!”無一塞了果子嚼著果子到嘴里,很是享受的嚼著

  “只能選一個(gè)!不然柑橘和蜜果子都不高興!”魚奴認(rèn)真道。

  “哦!我知道了,蜜果子是你師傅,柑橘是肅王莫七,不至于吧,蜜果子不樂意你和柑橘在一起?”無一俏皮道。

  “師父,她也是為我好!”魚奴有些低落,她的心左右搖擺,時(shí)而覺得能為莫七奮不顧身,時(shí)而覺得不能孤注一擲,傷了師父的心,為什么,不能兼而有之呢?

  “恩,你當(dāng)真喜歡柑橘王爺?!睙o一問她:“侯門似海,將來他妻妾如云,你也愿意?”

  “不會的”魚奴自欺欺人。

  無一忽而沒了胃口,看她滿面天真,忍不住問她:“你了解莫七嗎,他們肅王府的人奇奇怪怪的,你不覺得嗎?尤其那個(gè)阿越,她是北歧人?”

  “你哪里聽來的,她不是?!濒~奴笑著。

  “那她四處追查北歧的印璽做什么?”無一說道。

  “那本來就是阿越的東西,不過是物歸原主了?!濒~奴解釋。

  無一辯駁:“羅佳容可就是被他手下的人重傷而死,你若是和他在一起,你家那位師父還有玉無雙,又如何面對?!睙o一說道。

  “不對,你說物歸原主?東西在她那?”無一恍然大悟。

  魚奴手冰涼,摸了摸臉:“我只是隨口一說?!?p>  無一自然是不信,每每不好意思便去摸臉,撒謊:“哎呀,罷了罷了,隨你吧,我只是覺得莫七這個(gè)人,諸多隱瞞,實(shí)在看不懂?!?p>  這話說到了魚奴心里,她又何嘗不知她與莫七之間時(shí)而隔著云霧時(shí)而又風(fēng)輕云淡,但見了他,就是歡喜,不見他便生思念,管也管不了自己。

  “好了,不說他了,這幾日我打算陪師父去玉山賞梅花,再不去看要等明年了,你也同去吧!”魚奴轉(zhuǎn)移話題,無一有得玩自然高興。

  白雪音挑了個(gè)晴好的天氣,與魚奴、無一、應(yīng)心去了玉山。

  無一攙著應(yīng)心,魚奴挽著師父,花了許多時(shí)間,才尋到半山上的憩亭。

  魚奴摘了幾支開的正盛的黃梅拿到亭中給師父還有應(yīng)心觀賞。又與無一拿了弓箭匕首去捕獵。

  白雪音望著那幾枝黃梅,全然綻放,梅香沁人心脾。

  應(yīng)心感嘆光陰飛逝,轉(zhuǎn)眼來綿宋二十多年了。

  “應(yīng)心,我想回北歧看看!”白雪音近來總是想起許多從前的舊事,故人。

  自從師兄去世,白荷嫁了人,得知宋菱死訊,白雪音忽而看淡許多。

  原來還有羅先生時(shí)常在身邊,如今他也不知在何處,女兒沒了,也沒能趕回來看她最后一眼。

  什么北歧,什么綿宋,爭權(quán)奪利而已,他們都癡迷的枉顧一切,有什么意思。

  應(yīng)心滿目憂慮:“那紅情坊怎么辦?”

  白雪音嘆息,怎么辦?

  許娥唯利是圖,沒人管著,什么事都做的出來,白荷遠(yuǎn)在云溪,清苓身后有石夫人和示劍山莊,不合適。

  她看著遠(yuǎn)處的魚奴,正舉著弓箭,斗志昂揚(yáng),英姿颯爽,她是個(gè)聰明的孩子,又與北歧綿宋之爭無關(guān),是個(gè)自由,心思干凈的孩子,若是將紅情坊留給她,也許能讓紅情坊再不受人牽制,免去許多禍?zhǔn)隆?p>  兩人望向魚奴,她近來心思渙散,坊中事務(wù)不似從前用心,女大不中留??!

  魚奴捕了只兔子,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無一一無所獲,便意興闌珊,蹲在亭臺旁的荒草叢中將兔子綁起,揪著枯草逗它,魚奴又興沖沖的去了山林里。

  白姑姑和應(yīng)心在亭子里說著話,并未留意到無一,以為她隨魚奴一道去了,她和應(yīng)心提起,回北歧之前,她要去一趟度月山。

  無一聽著白姑姑和應(yīng)心之言,并未在意,忽而聽她們說起什么印璽,無一豎起耳朵,聽得確鑿,白雪音曾以魚奴和莫七交換印璽,莫七卻一口回絕。

  那印璽,在莫七手里,無一氣惱,物歸原主,原來還到他那去了?

  好你個(gè)莫七,害的菱兒冤枉我偷了印璽,又騙的菱兒恨不得以身相許,一塊破石頭都舍不得。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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