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奴回了房,見無一已經睡下,這姑娘,今日這般懂事,把床留給我,自己睡榻上,魚奴笑著。
關了窗,又替她掖起被角。
掃見梳妝臺,想必又讓無一翻過,唉,魚奴無可奈何,翻出那只玉鐲,仔細的戴在腕上。
心意綿綿,相思悠悠,魂牽夢縈,兩兩相知。甚好,甚好!
不知重安坊之事可有眉目,罷了,明日再問無一。
一大早,魚奴便被無一叫醒。無一盤問著她昨日去了何處,見了何人,何故晚歸。
魚奴露著笑意:“不告訴你?!?p> 滿面春色,從實招來,無一一早上緊緊隨著,細細追問。
魚奴倒反問她:“昨日交代你的事辦的如何,竟去了一天,又哪里瘋去了?!?p> 無一昨日去了清風樓,被玉無雙好一番追問,從清風樓離開,察覺有人跟著自己,以為是四兒,不想卻是個見不得人的姑娘,戴著斗笠面紗,什么人,難不成是閩沙島那個阿阮?
無一心生驚疑,那姑娘十分不好惹,心狠手辣,簡直是個羅剎女,今日便叫你嘗嘗浮游散的厲害,無一便將她引到一處巷陌,趁她不備,持寒光偷襲。
那姑娘并不還手,一味退讓,好生熟悉,你是那小賊?阿越掀了面紗,無一收了刀。
問她什么她都不言不語,莫不是個啞巴,無一思襯,她趁無一不備奪路而逃,無一緊跟著,追她去了一個酒樓。上了樓卻不見她蹤影,便仔細搜尋。
到了一雅室,瞧見一熟人,張夜闌,見他對面還坐著位姑娘,清清秀秀,倒也順眼,屋角還有張桌子,坐著幾位婦人和奴仆,瞧這陣勢,莫不是在相親。
這見不得人說不得話的姑娘帶我到這干嘛來了,無一再尋她卻不見了蹤影,便躲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看著四兒與那姑娘,四兒是局促心不在焉,姑娘害羞,欲語還休!
請用!四兒給那姑娘添了茶。
請用!姑娘給四兒遞了果子。
請用!小二上菜來了!
無一在一旁替他著急,唉,這個木頭,說話啊,看人家姑娘啊,笑一笑。
他們用著佳肴,無一挨著餓在雅室外杵著。
這熱鬧一看,便到了下午,見諸人客客氣氣,各自散去,無一哀嘆,想是沒成,這般木訥,哪家姑娘會看得上,人家姑娘一走,想是四兒娘親,很是不悅。
四兒言辭鑿鑿,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好男兒自當為國盡忠,拋頭顱灑熱血,先國后家,他那娘親便生氣了,四兒又哄著,娘,娶妻娶賢,將來孩兒上陣殺敵,好替孩兒照顧娘親,陪伴娘親的,這姑娘,不茍言笑,母親喜歡?
好不容易哄好了娘親,四兒如釋重負,差人送母親回府,自己便要去肅王府。
無一一路跟著:“張夜闌,我觀你紅鸞星動,面帶桃花,可是要有喜事?!睙o一俏皮的沖他笑著。
“是啊,近來家中正為我張羅婚事,說快也快!”他笑吟吟的看著無一。
“哦,誰整日大言不慚,說什么,兒女情長英雄氣短,要上陣殺敵,賺取軍功。”無一說道。
“成家立業(yè),先成家,后立業(yè),齊家治國平天下,不耽誤。”四兒自得道,她莫不是吃醋了。
無一嬉笑,張夜闌莫不是看上了人家,欲擒故縱?有趣有趣!
無一又逗他:“那姑娘是哪家姑娘,年方幾何?生的美不美?”
四兒似乎紅了臉,眉梢點了笑意,不理她。
無一一副了然的樣子:“我可都瞧見了,你和那姑娘要是在一起,一定特別有意思,娘子請用,相公請用,大家請用,娘子咱們安歇吧!相公請用!哈哈哈!”
無一想象諸多,笑的肚子疼,唉,光顧的看熱鬧,飯還沒吃,無一輕撫肚子。
四兒責怪:“沒羞沒臊?!惫澎`精怪,竟在一旁偷聽,難不成她在意?
無一待要說話,忽覺陣陣惡心,莫不是餓過了頭,她埋怨:“餓死了,你們倒好,美酒佳肴,我還滴水未進呢?!?p> 四兒很是無奈,分明是你偷窺,還這般理直氣壯,四兒嘆息:“說吧,想吃什么?!?p> 酒足飯飽,四兒便送無一回去,路過迎喜樓,無一驚喜的叫著:“今日是不是有五國史最后一折,上次看了前兩折,張夜闌張夜闌,可還記得。”
四兒也很是喜歡此劇,英雄風采,讓人暗生豪氣,燃起雄心。兩人竟都喜歡五國史北漢將離不爭。那便去看過再回去?一拍即合!
兩人從迎喜樓出來已是晚上,雖知書中結局,但眼見著臺上離不爭英雄末路,北漢國破,趙國一統(tǒng)中原,難免唏噓,唉,早知道不看了,竟是這等結局。無一不高興。
四兒嘆息:“大丈夫若他一世,已然無憾,還是莫要介懷了?!?p> 四兒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從懷中取出支金釵,很是簡單的一支金簪,伸出手,對無一說著:“給。”
無一一把拿過,借著殘月端詳,簪子上雕刻刺薔薇,纏纏繞繞從頭到尾:“哎,還看的過眼嘛。”無一笑道:“金子的?”
四兒還是那副不溫不火的樣子:“鎏金的,不值錢,你若是喜歡拿去玩吧。”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無一一展笑顏,將金簪沒入盤髻。
“對了,張夜闌,下月便是莫仲行忌日,額,莫老莊主,你和你家肅王莫七何時去?!睙o一問道,她可不想與白雪音一道,看什么父母,周山哪里有她的父母。
四兒點頭,定是要去的,今年父親也會同去。月底吧,你們呢?你離家許久,可有思念家中父母?
無一敷衍,想念想念。四兒又一一問起她家中之事,無一瞎編著糊弄過去,問及她芳齡,無一很是神秘:“女子芳齡怎可隨意告知?!?p> 九月過了生辰,馬上又要過年,我二十歲了?我這般老了嗎?
魚奴前腳剛出去,無一便回了紅情坊,好生困倦,莫不是上了年紀。便早早的歇下了。魚奴追問,便避重就輕的說了。
茶葉已經給了玉無雙,查到了,自然會告訴你,無一說著。
發(fā)間金簪煞是奪目,魚奴趁她不備搶過:“哪里來的,從實招來,是不是?”
無一不悅:“小人之心,只是我從張夜闌那誆來的,你喜歡送你。”
說著便嬉笑著說起四兒昨日相親之事,還有那見不得人的姑娘。
“你說那姑娘是何意,什么人啊,這般神出鬼沒,盯著我做什么?!睙o一念叨著。
魚奴更是心生擔憂,莫不是閩沙島的人前來尋仇,無一搖頭。
無一嘀咕,我得好好尋一尋她,她尋我輕而易舉,出入紅情坊很是熟悉,奇怪,是不是紅情坊故人。
魚奴亦是心驚,難不成,那位宋菱回來了,可她找無一做什么。
應該不會吧,難不成是官府的人,尹鳳客派來的,兩人俱是恍然大悟。
如今尹鳳客已經盯上了你,還是當心些,莫要再胡亂跑出去。魚奴叮囑著。憂思如何才能讓尹鳳客釋疑。他這般窮追不舍,會不會到洛水周山查探,他若是去了,不就露餡了嗎!兩人有些驚慌。
魚奴陪著師父用飯,眉頭緊蹙,不知如何是好,白雪音忽而說道:“你近來沒有再練功了?”
近來忙碌,確實疏忽了,魚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我聽說,你還幫前頭的姑娘們張羅著買地之事?!濒~奴點點頭,不過是想生些財路,賺些銀子,開源嘛!
白雪音點頭,恩,我近來沒什么事,這幾日便陪你去看看!
“那師父何時去示劍山呢?”魚奴問道,她倒是想早些去,做做準備,萬一尹鳳客去了,也好蒙騙。
白雪音一副不著急的樣子,她倒有些怕見疾風,再過些日子吧,我一個外人,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