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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魚照寂影

第五十二章:又回紅情坊

孤魚照寂影 十五城 2306 2018-09-19 12:26:44

  紅情坊的依舊熱鬧喧囂,絲竹管樂之聲、人聲摻雜,魚奴站在門口,很是陌生,無所適從,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白姑姑,你回來了”莫清苓也在,魚奴好生煩憂,還是有些怕見到她的,畢竟是人家手下敗將。

  莫清苓自然也看到了魚奴,居高臨下般的說著:“咦,你也來了”。

  白荷一下車便看見莫清苓,自己落得這幅田地,多拜她所賜,便譏諷她:“我?guī)熋脕碚抢硭鶓?yīng)當(dāng),倒是你,在這里做什么?!边€有師姐在,魚奴又安心許多。

  離開不過三個月,坊中生了許多變化,格局,擺設(shè),均有不同,還多了些生面孔。魚奴心中頗有山中一日世上千年之感。誰還記得除夕節(jié)上的小仙官。

  白雪看著自己一手經(jīng)營的紅情坊,百感交集,她經(jīng)了許多人生別離,看著這歌舞升平漸漸的竟生出厭惡來,清苓拿出賬冊給白雪音,白雪音看了幾眼說道:“唉,固戎人都快打到昶瀚河了,這些個大人們還活得如此灑脫,呵呵”那些朝廷高官買家伎賬目很是可觀,看來這段日子紅情坊當(dāng)真是財源滾滾。

  “你再幫我選些樣貌出眾的,明日一并送到相府去?!卑籽┮魧①~冊還給清苓。

  “樣貌出眾的,這就有現(xiàn)成的,小師妹,許久不見,出落的這樣好看?!蹦遘哒f著這話,眼神里卻透著鄙夷,白荷看在眼里,有些生氣,看魚奴對莫清苓毫無招架之力,她冷冷的盯著莫清苓,莫清苓自然收斂些。

  “好了,別玩笑了。菱兒這次回來著實不易,你好好教教她,也好為你分擔(dān)些”白雪音說道。

  “那是自然,說起來,坊里的確缺人手,人事更替,瑣事諸多,又沒個幫手,師妹回來的正好?!蹦遘咝χf,魚奴總覺她不懷好意。

  魚奴的房間還留著,收拾的干凈整齊,和從前一樣,魚奴心下感動,可見師父心中也不是全然無自己的。

  這次回來,心境和從前已然不同:我在示劍山莊、紅情坊都是頭一號的大閑人,渾渾噩噩,不清不楚,仰人鼻息,想來,無意中得罪了許多人,她又想起莫七說的那句話:出身低賤。這話著實扎心啊,唉,自己未免太不自知,當(dāng)他是朋友,人家天上明月般,高高在上,自己如野草般,風(fēng)吹雨打。罷了,罷了,有什么好計較,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天生我材必有用,何必庸人自擾!

  這一晚上魚奴翻來覆去,全無困意,想當(dāng)初和阿越一同離開紅情坊,沒想到,如今回來的只有自己,她不愿想起那一晚的殺戮,不愿想起阿越。她要忘掉,好好活著,這世上誰又能依靠誰,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溪,不知地之厚也,沒有這番經(jīng)歷,如何看清楚自己的窘境。做人還是當(dāng),自食其力,自力謀生。

  一早,剛睜開眼,便看見個大大的笑臉“小宋菱”,是金環(huán),魚奴亦是高興:“我回來了,金環(huán),好久不見?!?p>  “你可算回來了”說著金環(huán)流出眼淚來“我看看,病都好了嗎,瘦了。”

  魚奴十分感動“小金環(huán),多日不見,你越來越好看了?!眱扇苏牡脽岷酢?p>  “呦,宋大小姐起來了,我們家小姐等著你呢”小香尖銳的聲音傳來。

  魚奴對著金環(huán)笑笑:“你空下來便來找我?!?p>  莫清苓端坐在案前,案上擺放些餐點、熱羹。一見魚奴來便笑道:“師妹來了,多虧你回來了,你都不知道,那些個戲服舞衣、各式物件在倉庫里不知道放了多久,早該拿出來晾曬下了,今日就辛苦師妹了?!?p>  既然是坊里的事,那自當(dāng)義不容辭,只是只憑自己一人之力,未免有些強人所難,可與她有什么好爭辯,魚奴想著,罷了罷了,我能行。

  餓著肚子整飭許久仍是毫無頭緒,一天下來累極。連著幾日在庫房倒騰,師姐看不過去,便要帶她去找?guī)煾嫡f理,魚奴搖搖頭:“這點事都做不好,有什么顏面見師傅,師姐不用擔(dān)心,我行的?!睅煾祹熃愠扇找彩敲χ?,自己才不愿去添亂。再難的活總有干完的時候。

  這天晚上又是忙到很晚,金環(huán)身著一身舞衣出現(xiàn)在門口:“小宋菱,有人請哦?!?p>  魚奴沒想到,會是林江,自銀盤山一別,她總是覺得與林江之間十分別扭,又說不清道不明,她也會想,對林江究竟是何種情感,原來不過是覺得他是這全然陌生的梁州唯一與自己的過去有瓜葛的人,現(xiàn)在看來,她都想不起過去的自己究竟是何模樣,見他做什么呢,說什么呢,她搖搖頭。

  金環(huán)著急,一把拉著她:“走吧,人家日日盼著見你,科舉剛過,你便見他一面,也好讓他有些慰藉?!?p>  魚奴頂著一臉的憔悴隨金環(huán)去了穹南街,城南的夜十分寂寥,只剩星星閃著微光,她很是喜歡的那個小院,租下來以后還是頭一回來,站在那扇門前猶豫不決:“金環(huán),這合適嗎?”

  金環(huán)笑著:“合適合適”

  進了院子,憑著記憶打量著這小院,忽然燭光亮起,林江披著外衫推開門,相遇的十分不真實,金環(huán)說道:“人我可給你帶來了,我先回了?!?p>  兩人在黑暗中彼此凝視,他輕聲問了句:“你回來了”

  她說:“我回來了”

  “外面涼,進來吧”

  魚奴全然沒了當(dāng)初對這里的想象,無所適從的陌生。兩兩相對,竟無話可說,魚奴想大概他心里對我是有許多埋怨的,她將房間掃視一周,說道:“住在這里可好”

  “甚好”林江說道:“就是缺個女主人”

  “呵呵”魚奴低下頭:“考試考的如何,怕不怕?!?p>  “怕”林江看著魚奴不知所措的樣子說道:“怕你跑了”。

  他握住她的手:“這次,不走了吧”

  魚奴抽出手,低下頭,輕道:“不走了。”

  林江一把抱起她,高興的說道:“當(dāng)真,太好了”。突如其來的熱情和親密讓魚奴有些惶恐“快放我下來?!?p>  魚奴感覺的到,他對自己滿是好意,有人重視,也是不錯的,魚奴想著,聽他說著話,迷迷糊糊睡著了。這幾日實在繁忙,疲憊。

  一覺醒來已是黎明,天哪,怎么睡著了,林江呢?她慌忙打開門,想快些趕回坊里,鳩兒正灑掃庭院,一見魚奴出來,又驚又喜,高興的大喊:“楊,額,宋姑娘,你可算回來了,公子,公子”他轉(zhuǎn)念一想,楊姑娘不就是從公子屋里出來的嗎,難道,他抿著嘴偷樂。

  “見到我這么開心,你家公子呢”魚奴還不知道他在傻樂什么。

  這時林江從鳩兒房里出來,鳩兒悵然若失:“公子何時去我房里的?!?p>  魚奴忙跑過去:“我要走了,回頭再來看你”

  林江一把拽住她:“別走了,留下吃了飯,我送你回去?!?p>  “不了,我會常來看你的”林江這番愛意,如此明顯,魚奴只覺得,又羞又怕,需得盡快逃離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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