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評灌湯包。
八字胡道：“關(guān)鍵在于這湯?！?p> 他摸著八字胡沉默不語，同伴以為他在思索湯之鮮。
怎料半晌后，八字胡悠悠道：“湯為什么不漏，它為什么不漏呢？”
“是啊，它為什么不漏呢？”同伴附和。
“我問你呢?！卑俗趾伤?。
同伴：“我也不知道啊?！?p> “廢物。”八字胡繼續(xù)思索，百思不得其解后方把目光落在炒青菜上。
“難怪價值一貫，若在咱們尋味齋，低于五貫不賣?！?p> 八字胡對同伴說：“天下有靈之物頗多，但出現(xiàn)在菜蔬上少之又少，做家常便飯更是暴殄天物……”
不待他說完，包子靠上來。
包子也記著這冤大頭，“客官，要不要我?guī)湍賮硪环荩弦?guī)矩，兩貫。”
同伴正對著眼前的菜咽口水呢，不耐擺擺手，“去去去，不要?！?p> 八字胡道：“干嘛不要，再來一盤?！?p> 同伴以為怕倆人不夠吃，怎料八字胡道：“兜回去，讓我媳婦也嘗嘗。”
同伴只能又向包子要一盤。
“這冤大頭天天來就好了。”包子忍不住感嘆。
他這幾日一直在客棧轉(zhuǎn)悠，但照顧他生意的不多。
八字胡大口吃著，同伴忍不住舉起筷子夾一根青菜，被八字胡擋住了
“你吃豆腐，剩下歸我了。”八字胡振振有詞，“我們是來打探消息的，我是廚子，我主力?！?p> 同伴看著他的肚子，很不以為然。
在余生出來時，八字胡招手，“小二，過來，過來。”
余生走過去，聽八字胡問：“你們燒菜的廚子是誰？”
余生指了指自己，八字胡很意外，“你是廚子？別開玩笑?！?p> “小魚兒就是廚子?！蔽迥棠袒仡^對八字胡說。
李福埋怨，“您這都聽的清楚，還裝什么耳背?！?p> “你說什么？”五奶奶又耳背了。
八字胡這才信了。
“后生可畏啊?！彼肆恐嗌?，忽然問：“有妖氣給你多少錢？”
“什么？”余生愣住了。
“有妖氣給你多少錢，我出雙倍?！卑俗趾斐鰞蓚€手指說。
余生擺手，“不是，我……”
八字胡繼續(xù)伸出兩根手指，“四倍?！?p> “你聽我說……”
“十倍！”八字胡又翻一倍余，“我們尋味齋乃揚州最大酒樓?！?p> 他指了指屋頂，“這破客棧，生意指定好不了，掌柜給不了你多少錢?！?p> 余生終于插嘴：“客棧是我的。”
“你的也……”八字胡停下來，“你的？”
余生點頭。
八字胡一陣尷尬，“那啥，當(dāng)我剛才那話沒說?！?p> 他指著豆腐，“小掌柜，你這豆腐是怎么做的？”
“你想知道？”余生低聲問。
八字胡點點頭。
余生壓低聲音對他說：“獨家配方，無可奉告?！?p> 八字胡眉頭微皺，“這獨家配方，你打算多少錢才肯賣？
余生有些意動，因為豆腐制作很容易學(xué)會，鎮(zhèn)上已經(jīng)有不少鄉(xiāng)親知曉磨豆腐法子了。
鄉(xiāng)親唯一不知的是點鹵時加什么，他們大多是從客棧取的鹵水。
但鹵水無非鹽鹵或石膏，揚州城東面為海，尋味齋很快能查清那是什么東西。
不如在他們查清前把方子賣出去？余生正沉思，清姨把他推開了。
“尋味齋？”清姨居高臨下看八字胡。
八字胡有些拘束的點頭。
“一百貫，豆腐方子給你?！鼻逡陶f。
“一百貫？”八字胡驚訝極了，不是因為貴，是因為太便宜了。
要知道，尋味齋劉掌柜不止有酒樓的生意，更大的是奴隸生意，遍及東山以東的大荒城池。
若將方子賣到這些城池，不知是一百貫的多少倍。
即便在揚州城，以尋味齋的地位，推出豆腐宴后也掙不少呢。
但八字胡要的不只這些，“尋味齋要獨家的?！?p> 清姨指著余生的腦門，“他臉上寫著傻子兩個字？”
八字胡同伴搖搖頭，被八字胡瞪一眼。
“那就是你腦門上寫著傻子兩個字?！鼻逡贪詺獾?，“獨家五五分，指天為誓?！?p> 八字胡立刻搖頭。
開玩笑，世有天道，指天為誓，若違背真會遭天譴的，輕易許不得。
“一百貫就一百貫?！?p> 八字胡相信，以尋味齋在揚州城的地位，以劉掌柜在各城人脈，即便無獨家也能占得到先機。
在付錢時，八字胡忽然道：“新紙錢收不？”
“你腦門上真寫著兩個字?！鼻逡滩恍伎此?，“傻子都知那是城主糊弄你們呢?！?p> 她說這話時很得意。自劉掌柜背一袋紙錢回尋味齋后，再也不敢妄為。
要知那袋錢是她從中原一座城池背回來的。
當(dāng)時只是覺著漂亮收藏不錯，后來再游中原方知那是祭奠死者時燒的。
她回來后沒少被劍奴取笑，當(dāng)然她也用劍削了不少劍靈厭惡的蘿卜。
后來劉掌柜上門去討公道，她正好把一袋錢交給他處置了。
想從她手里搶錢，這人現(xiàn)在還沒出生呢。
八字胡有備而來，當(dāng)下把錢付了。
當(dāng)然不是一百貫錢，只是一紙憑證，憑它可在揚州城錢莊兌錢。
清姨把憑證交給余生。
余生很驚訝，“交給我？”
在他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后，清姨又把它抽走了，“只是讓你過過手?！?p> “我就知道?！庇嗌蚝髲N去了。
“小掌柜，別走，別走，還有事兒商量。”八字胡招手。
這才一道菜，后面還有兩道呢。
余生指清姨，“找她?！?p> 灌湯包真是獨家秘方，客棧當(dāng)然不賣。
至于青菜，貴在青菜有靈力，但客棧尚且不足，又怎會供應(yīng)尋味齋，因此被清姨通通拒絕了。
八字胡帶著余生寫下的所謂豆腐秘方匆匆趕回城了。
待他走后，清姨得意一笑，兜售豆腐的方子，你還能搶的過我不成？
她已決定晚上回城一趟，估計在尋味齋燒豆腐宴時，整座揚州城已經(jīng)在兜售“城主”豆腐了。
不妥！
清姨忽記起余生常說椰子糕喜歡吃姑娘豆腐，想來吃某人豆腐不是好詞兒。
“那就叫余生豆腐，余豆腐，哎對，魚豆腐?！鼻逡逃X著這名字不錯。
不是魚豆腐的魚豆腐就這樣誕生了，后來不知為魚豆腐造成了多少麻煩。
在五奶奶裝傻充愣中，李福一頓飯吃著很不是滋味。
用罷飯結(jié)賬時，他才逮住與余生聊天的機會，“方才那是尋味齋的人？”
“對?！?p> “他用一百貫買走了豆腐的配方？”李福又問。
“對?！?p> “那啥，小魚兒，我和你家老爺子也是從小到大的交情，你看那豆腐方子能不能便宜點兒……”
“哦，這你找五奶奶就成，她老人家也知道。”余生說。
“她，我……”李福心說她正跟我裝聾作啞呢。
余生不再理他，送五奶奶出客棧。
在隱蔽處，她老人家也對他豎起了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