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匆匆從汜水關(guān)趕到孟津渡口,沒等去見牛輔,就先匆忙來到了渡口的岸邊視察軍情。
岸邊的崗哨,見了賈詡后,雖然明著不敢說什么,但是,趁賈詡不注意,這些人可沒少議論。
賈詡身形佝僂,鬢發(fā)上好像掛滿了霜雪,白發(fā)蒼蒼,臉上縱橫交錯,滿是飽經(jīng)滄桑的皺紋,一道道,一條條的皺紋,悉數(shù)堆積在一起,像西涼的戈壁,又像老掉的樹皮,猙獰可怖,令人看了不僅厭煩,還有些嚇人。
所謂的嚇人,僅僅是這幅丑陋蒼老的外表,賈詡很少有施展‘才華’的時候,所以,他的能量,這些西涼兵,了解的并不多,不管誰看賈詡,只一眼,就會得出一致的看法:這是一個快要死掉的老頭!
氣喘吁吁,走幾步就會咳嗽個不停,就像一個將要死的癆病患者,但是,賈詡的這個樣子,今后,保持了很多年,許多比他年輕力壯的人一個又一個的死在了他的前面,但是他,卻始終安然無恙!
賈詡駐足在孟津岸邊,眺望著眼前寬闊浩蕩的水面,久久不語,那雙渾濁的眼睛,半睜半醒,沒精打采的。
河水湍急,水波激蕩,岸邊的零星火把,夜幕下在水中泛起點點星火,別有一番景致,牛輔準(zhǔn)備的很充分,幾乎把精銳都屯扎在了岸邊。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不時的有巡視的游騎來往穿梭,看起來,牛輔很用心。
孟津兩岸,方圓幾里之內(nèi),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難逃西涼兵的眼線,但是,賈詡看過之后,卻連連搖頭,不住的輕嘆著。
賈詡隨后來見牛輔,竟提議讓牛輔撤掉大隊的守備。
牛輔心中不解,忙問道“先生,主公讓我在此屯兵,我怎敢怠慢,如像你所說,將大半的隊伍都從河邊撤掉,這若是被主公知曉,必然不會輕饒了我,不可,決然不可!”
賈詡捻髯一笑“將軍,你錯了,主公讓你在孟津屯兵的真正用意,一者,是防備袁紹等人突圍,可是,那盟軍將士現(xiàn)在都被困在洛陽城中,別說從孟津突圍,能不能逃離洛陽,都猶未可知,所以,我們現(xiàn)在,更多的是要防備他們搬來外援從此渡河,但是,將軍這么做,就算來了援兵,他們也會對我等嚴(yán)密的兵陣心生忌憚而不敢貿(mào)然渡河,說不定會從別處繞道,將軍雖然無過,但是,若想立功,怕也是萬難如愿。袁紹無法突圍,援兵不敢渡河,這場大戰(zhàn),將軍難道只想做壁上觀的看客嗎?”
“嘶……”
賈詡的這番話,對牛輔來說,還真是聽著新鮮,牛輔忠厚老實,沒什么長處,但是,卻很聽話,對董卓的命令一向言聽計從,甚至從不問緣由,一直本本分分,但是,賈詡的話,卻讓牛輔心里有些松動。
如果,什么事都沒有,盟軍無法從洛陽突圍,援兵又不敢從這里渡河,乍一看,牛輔很好的完成了董卓交代的任務(wù),可是,戰(zhàn)后,論功行賞的時候,就沒有牛輔什么事了。因為,看起來,他好像什么都沒做一樣。
“先生,那依你之見呢?”
牛輔語氣一緩,身子往賈詡的身邊湊近了一些問道。
“呵呵……將軍麾下多是騎兵,并不適合死守渡口,不如,故布疑陣,引敵兵過河,然后…”
說著,賈詡猛的把伸開的五根手指用力的攥緊“功名利祿,唾手可得,主公對將軍也必然會更加器重!”
“好…先生此計甚妙,我馬上吩咐下去。”
牛輔越發(fā)心動,關(guān)鍵是,別人都有立功的機會,他也不想落人身后!
賈詡走出牛輔的帥帳,眼中悄然劃過一絲別有深意的笑意,牛輔能不能立功,他并不在乎,他只是,不希望這里太平靜。
牛輔讓兵卒嚴(yán)陣以待,在渡口屯扎重兵,敵兵就算來了,也多半會被嚇跑,這可不是賈詡想要的。
這邊牛輔剛剛做好準(zhǔn)備,僅僅過了一天,郭太就領(lǐng)兵離開了白波谷,郭太先讓斥候打探,得知孟津渡口只有少量的西涼兵駐扎,郭太心中大喜,急忙命人加速行軍。
到了二日晌午時分,郭太的三萬大軍順利了抵達(dá)了孟津北岸。
郭太先帶人去岸邊親自觀察敵情,登上一處土坡,舉目往對岸望去,跟斥候說的一樣,河對岸只有稀稀疏疏的幾十個營帳,郭太不屑的冷笑一聲“馬上打造木筏,天黑準(zhǔn)備渡河!”
郭太這邊的舉動,早有流星探馬及時的稟報給了逢紀(jì),逢紀(jì)扭頭看向呂卓,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少年究竟跟郭太說了什么,他竟然真的起兵了。
逢紀(jì)剛要催促隊伍加速行軍,呂卓忙勸道“元圖先生,不可!”
“哦?這是為何?我們兩路人馬兵合一處,力量更加集中,渡河豈不更有勝算?”
呂卓搖了搖頭“孟津渡口,守衛(wèi)森嚴(yán),我前日從那里渡河,險些被敵兵斥候發(fā)現(xiàn),說句實話,郭太想順利渡河,絕非易事?!?p> 頓了一下呂卓又道“剛剛斥候來報……說渡口南岸西涼兵守衛(wèi)非常松懈,并沒有太多的西涼兵駐扎,這…先生就不覺得蹊蹺嗎?”
逢紀(jì)沉吟了一會,猛的扭頭看向呂卓“你要用白波軍做餌!”
“一群反叛草莽,能為我所用,應(yīng)該是他們的榮幸!”
呂卓的臉色突然變得凌厲了許多,白波軍可沒有什么好的風(fēng)評,用他們給逢紀(jì)這些人開路,呂卓沒什么不舍的,雖然他很欣賞白波軍的徐晃,但是,總不能因為欣賞某一個人,而致大局于不顧。
現(xiàn)在不管做什么,讓盟軍突出重圍,才是最重要的!
逢紀(jì)點了點頭,不由得多看了呂卓兩眼,這個年輕的小將,給逢紀(j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先是沖出重圍獨自來到漳水搬救兵,緊接著又把郭太給說動了,現(xiàn)在,逢紀(jì)又發(fā)現(xiàn),郭太竟然被呂卓當(dāng)成了沖鋒陷陣的開路棋子。
郭太當(dāng)天夜間,領(lǐng)兵強行渡河,南岸的西涼兵按照賈詡的吩咐,故作慌亂,沒有抵擋多久,就倉促的敗了下去。
西涼兵一觸即潰,郭太洋洋自得,順利渡河之后,馬上領(lǐng)兵向前進(jìn)發(fā),他的目標(biāo)只有一個,不跟西涼兵正面拼殺,只要能接應(yīng)盟軍逃出洛陽,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