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瓏抿著嘴角褪下手腕上的紫玉鐲。
“我押桑哥哥這一邊。”
莫桑的學(xué)問是國子監(jiān)中拔尖的,連白賢良也時常念叨在嘴邊,她就不信還比不過秋洄這個商戶子弟。
“你以一敵五,若是輸了,可不要怪我們欺負你?”方曉道。
畢竟這個玩法是她自己提出來的。
“我輸了又有什么當緊,”秋洄笑道,“這收益向來與風(fēng)險成正比,你們?nèi)硕?,即便是贏了每人也分不了多少,我若是贏了,便是大賺一筆,若是輸了,你們也別怕我賴賬,秋家的酒坊就在那里,還怕我拿不出銀子嗎?”
那日與莫家談條件,糧食上省下的錢都不止萬兩,即便不跟秋績要錢,隨便去屋里拿幾樣古董字畫當了,也能還清這筆錢。
小爺我沒點家底,敢出來混嗎?
她面上有底氣,幾人見狀紛紛拿出身上能押的東西。
蕭珩取下腰間一把純金的小佩劍放在紫玉鐲旁,白棟杰干脆卸了頭上的白玉簪,方曉拿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常帆周身找了個遍,戀戀不舍解下腰間的玳瑁也放上去。
莫桑身上不喜帶佩飾,便道,“我押秋少爺撿的那塊玉佩?!?p> “你可想好了?”秋洄問他。
明白人都曉得,這押注押的都是身上可舍可棄的東西,那塊玉佩上有莫字,還雕刻了桑樹,是莫桑本人的象征,他若是真將它押了,跟將他自己押了差不多。
“莫公子可不止一千兩的身價?”秋洄提醒道。
“押了便押了吧,”莫桑云淡風(fēng)輕道,“若不是秋少爺撿著了,它也不是我的東西了。”
這倒是大實話。
秋洄當下不含糊,掏出那塊玉佩也放上去。
“我今日出門匆忙,先打張欠條吧,”她道,“事先說明,你們一人相當于一千兩銀子的賭注,六個人便是六千兩,我也不占你們的便宜,就打張六千兩的欠條。”
茗香閣是文人墨客常聚之地,這天字一號房的架子上就擱著筆墨紙硯,秋洄提筆要寫,卻被一直看熱鬧的辰王爺攔住了手。
“本王也要押,就押你!”他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張玉牌擱在秋洄面前,又道,“押注我們一人一半,你寫三千兩即可。”
秋洄瞧了他一眼,又瞧了那玉牌一眼,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心底有些不高興這個奸詐的王爺來分贓,生生分走一半贓物,啊呸!是勝利果實!
“小皇叔你胳膊肘子往外拐,”蕭瓏不滿道,“我和皇兄都在這一邊呢!”
“你們?nèi)颂喾植坏藉X……”辰王爺攤手。
“那等會兒辰王府的令牌若是輸了,你就別想拿回來了!”
那可是辰王府的通行證,到時候還不是想什么時候進就什么時候進。
蕭珩覺著今日的小皇叔有些奇怪,他這樣招搖的人,隨身都帶著萬兩銀票,做什么押玉牌?。?p> 一會兒,秋洄的欠條寫好,擱在了那張玉牌上。
莫桑瞥了一眼紙上的字,眼睛又是一亮。
蕭辰也看見了那張欠條,只抿著嘴不說話,眼中的笑意卻是掩都掩不住。
“這題目該誰出?”蕭珩問道。
眼下賭注都押好了,就差作詩了。
“若是不介意,本王來出如何?”蕭辰道。
他不參與作詩,身份和輩分又擺在那里,眼下的確是出題目的最佳人選。
雖說他押了秋洄這一邊,但二人剛剛才認識,也不怕他們事先串通好。
幾人都爽快的同意了。
“本王愛美人愛美酒,這第一題嘛,就以美人為題……”蕭辰摸著下巴道。
“美人?”白棟杰驚得一伸脖子。
這辰王爺還能再不正經(jīng)點兒嗎?
“怎么?不行?”蕭辰挑眉。
“自然是行的,”莫桑接道。
只是往日他們在監(jiān)中學(xué)的都是些抒發(fā)壯志的詩,如何如何好學(xué),如何如何報國,這美人?
沒見過太多,自然不太好想。
相比較而言,只有蕭珩素材多些,但作詩不是他的長項。
一時之間,五個青衣少年皆陷入冥思苦想。
秋洄也裝模作樣的想了一會兒,率先開口道,“要不我先拋磚引玉?”
蕭辰見她這么快就有了,笑道,“說來聽聽。”
見幾人都望著她,秋洄輕咳一聲,吟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這是李太白給楊貴妃做的詩,楊貴妃夠美吧,這詩夠好吧?
秋洄打量幾人神色,五人互看一眼,莫桑頓了頓還是咽下了自己作的那首詩。
還是沒法比!
“這一局我們認輸。”他說道。
“五位千萬別手下留情,”秋洄忙謙虛道,“我真不差銀子,輸?shù)闷?!?p> 蕭珩聞言面色更是發(fā)紅,轉(zhuǎn)向蕭辰說道,“小皇叔,下一題是什么?”
他是太過羞愧才問出的這話,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多嘴了,依照蕭辰的個性,這第二題美酒無疑呀,若是這樣他們還用比嗎?莫桑講給他們的那首詩若真是秋家少爺作的,他連想都不用想,就可輕易取勝。
蕭珩驚覺,這秋家少爺怕不是一開始就在給他們下套吧?
他想到的事情,另外四人也都想到了。
蕭辰還沉浸在對美人無限的遐思中,并沒有意識到幾人的不對勁,說了下一題是美酒后,兀自托腮砸吧嘴。
“除了那日那首詩,秋少爺另作一首吧?”莫桑說道。
他已經(jīng)意識到他們會輸了,若是再多賺一首詩,也不算虧。
其他四人也紛紛點頭。
秋洄也明白了他們的意思,眼下就是看破不說破,她若想穩(wěn)穩(wěn)當當取勝,必是還要再作一首詩的。
只有蕭瓏一個人云里霧里,剛才還好好的,為啥總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呢?她心道。
秋洄略想了一會兒,又吟了李白的《客中行/客中作》。
“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xiāng)?!?p> 李白的詩她是極喜歡的,像這種吟酒的詩更是信手拈來,即便是她想自己作詩,這仔細一想,腦中涌現(xiàn)的還是他的詩。
詩仙的水平,不是她努力就能達到的。
幾人又品味了片刻,已是心服口服。
莫桑將那一堆押注推到秋洄面前,“我們說話算數(shù),秋少爺贏了!”
蕭瓏卻有些急了。
她就不明白了,這秋洄連吟兩首詩緊接著就贏了,桑哥哥他們竟是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可他的水平哪里能跟桑哥哥相提并論呢?
“你耍賴!”她指著秋洄道,“你哪里能作出這般好的詩,定是從哪里抄來的,或者,”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你們秋家花錢買的也不一定!”
“你住口!”蕭珩忍無可忍,氣憤道,“秋家少爺為人低調(diào)卻被誤以為庸才,這般好的詩我們聞所未聞怎么可能是抄的,買就更不可能了,能作出這詩的人是花銀子就能買到的嗎?”
這是對秋洄的侮辱,也是對他們讀書人的侮辱。
浮笑三生
作詩是噱頭,但是少不了,親們往下看就知道了,都是有聯(lián)系的,廢話作者菌不會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