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方杏是黑著眼圈去的學校,整個早晨都無精打采。
小早川櫻子很快就注意到了,在課間的時候丟下習題,特意湊到正趴在窗臺上呆望遠方的緒方杏身邊,擔心地問:“杏醬,你是不是還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醫(yī)務室?”
緒方杏猛然一驚,見是小早川櫻子,想到昨夜里的夢,突然感到十分心虛,眼神左右閃躲不敢直視對方,小聲說:“我沒有事,櫻子醬……”
小早川櫻子看她神魂恍惚的樣子,非常擔心,追問道:“杏醬,你的傷真的不要緊了嗎?”
緒方杏連連點頭,說:“真的不要緊了!”頓了頓,她眼光游移地問:“那個……櫻子醬,人……不,相原今天也不來上學嗎?”
“啊,相原君啊,他最近好像很忙,今天去參加麻生家的茶會了……杏醬找他有事嗎?”
緒方杏聽到小早川櫻子這么說,心中有些慌亂,連忙說:“我找他能有什么事……”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地改口,“是有點事……我媽媽要請他吃飯,感謝他在醫(yī)院的照顧?!?p> “這樣啊……”小早川櫻子摸出手機,對緒方杏說:“杏醬,我和相原君買了手機了,我給你他的電話號碼吧?”
緒方杏訝然看著小早川櫻子的手機,拍了拍胸口,感嘆道:“謝天謝地,你們終于踏入文明社會了!”說完后,她拿出手機,記下了小早川櫻子和李如海的電話號碼。
記完了后,她若有所思地看著小早川櫻子,問:“櫻子醬,你就這么將他的電話號碼給我了?”
RB人是習慣使用郵件和line的,普通關(guān)系只會給郵箱地址,只有關(guān)系相當親密才會給出號碼。
小早川櫻子一雙月牙眼兒笑瞇瞇,說:“杏醬的話,沒問題的!”
緒方杏看著眼前這位明媚的少女,心中一陣酸楚!這個可憐的少女,自己這位最好的朋友,她知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的男朋友是個大色狼,霸占著她的同時,偷偷貪戀自己!
她的好朋友是個大混蛋,竟然對她的男朋友有了好感,還做了那種夢!
緒方杏喃喃地說:“櫻子醬,你不該這么相信我的!”
小早川櫻子沒有聽清,疑道:“你在說什么,杏醬?”
緒方杏真想一吐為快,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訴小早川櫻子,但這實在是太羞恥了,她張了幾張口,竟然不知道該怎么把事情講出來,片刻后,她垂頭喪氣地說:“沒什么,櫻子醬!”
小早川櫻子眨著一雙月牙眼,不太明白這位一直十分爽朗的好朋友怎么了,今天這么奇奇怪怪的。
緒方杏為了躲避小早川櫻子的視線,直接拔了李如海的號碼,等了許久,才接通了。
她一聽李如海的聲音就忍不住生氣,叫道:“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
李如海在電話那頭莫名其妙,不知道又是哪里惹到這姑奶奶了,不過接觸了這么久,他也知道這女孩子性子就是這么沖,也有三分習慣了,只是無奈道:“是你啊,班長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緒方杏對他是恨得咬牙切齒,她磨著牙說:“周五到我家來吃晚飯!”
“我沒時間,我很忙的!”李如海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緒方杏蠻橫地說:“我不管,沒時間你也要來!”耍完了小性子,才記起小早川櫻子還在身邊,心中一虛,連忙好言好語地解釋道:“是為了醫(yī)院的事情啊,你非要搶著付帳,我媽媽要款待你表示謝意?!?p> “這種小事,不必如此,我就不去了!”
緒方杏真是火冒三丈啊,這人渣吃完了抹抹嘴就不認帳了嗎?啊,也不是,那夢是自己做的,不關(guān)他的事……第一次做那種夢,整個人都糊涂了。
她大聲說道:“不行,你必須來,你不來我媽媽一天問我三次,我快煩死了!”
李如海遲疑了片刻,緒方杏之所以進醫(yī)院,也是因為救他女朋友,現(xiàn)在因為這事有了困擾,自己也不太好意思坐視不理,于是他答應道:“知道了,周五我會去的?!?p> 說完后,他呵呵一笑,看了看在一旁臉上似笑非笑的麻生悠羽,他也不再等緒方杏的回答,直接掛了電話,笑道:“不好意思,麻生小姐,你請繼續(xù)說吧?!?p> 麻生悠羽將手中的打刀放在一旁,也不再介紹她的收藏品,掩口笑道:“是緒方學妹吧,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啊,相原學弟!”
她聽了個一鱗半爪,以為緒方杏打電話來要求約會。
李如海直搖頭,說:“不是你想的那樣,麻生小姐?!?p> 麻生悠羽自然是不信的,那次她去探病,緒方杏當著李如海面撩衣服上藥她看了個正著——不是關(guān)系非同一般,怎么會有這種事情,難道緒方杏就沒有女孩子的半點矜持嗎?
不過她對李如海搞多少女人是沒興趣的,她老爹也不是什么癡情種子,一男愛多女這種事她從小看到大早就見怪不怪了,她問道:“時間也差不多了,現(xiàn)在我們?nèi)ゲ枋野?,相原學弟?”
李如海尷尬一笑,說真的,他真不想去。他來之前,以為茶會就是一堆人湊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互相認識一下,說點廢話,然后該干嘛干嘛,但被丸子普及了一下常識,才知道RB茶會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首先,要舉行茶會,一座和式的大庭院是必不可少的,景致要優(yōu)雅,單這一條,就排除了普通人了,如同古代一樣,首先你必須是貴族、大商人或是武士之類的富裕階層,這才有舉辦茶會的前提條件,平民省省吧!
其次,茶會之所以稱為茶會,那是必然要飲茶的,但空腹飲茶有害身體,那怎么辦呢?就得先來頓懷石料理。
所謂的懷石料理,據(jù)說是起源自禪道,大和尚們在聽禪時,懷抱著燒熱的石頭抵抗饑餓帶來的痛苦,后來演化成為聽禪時所用的簡單飯菜。再后來“禪”這種意念引入茶道之中,懷石料理也成為了茶會的一部份,其形式多為“一汁三菜”,即一個湯,一個大菜(魚或肉),兩個小菜(海菜、豆制品、腌菜)組成,然后配上主食,多為米飯。懷石料理極端講求精致,無論餐具還是食物的擺盤都要求美觀,同時食物的份量極小,講求意境,往往被視為藝術(shù)品。
用懷石料理墊墊肚子,然后就要分清主客及陪客,按禮儀進行一系列操作。比如要“拜見茶具”、“樂觀炭火”,要抱有“一期一見”的態(tài)度——將這次茶會當做一生中唯一一次相見那樣重視!
主人或是茶師要按禮儀規(guī)定,點火、煮水、煮茶或是抹茶,依次獻給主客、陪客,客人要按禮儀接茶、致謝、品茶,然后鑒賞茶具,簡述優(yōu)點并贊美一番,客氣一點還要作首和歌歌頌一下。
最后,一起游覽庭院欣賞景色后,這時才可以互相閑談。
整個茶會不會少于四小時,禮儀規(guī)距極其繁瑣,真是要了老命了,而喝的茶用丸子的話來說——那東西給狗喝,狗都會吐的!
但他不去也不行,這次茶會是麻生家為他舉辦的,他是主客之一。
于是,他誠懇地說:“真是抱歉,麻生小姐,我并不了解茶道,參加茶會恐怕會有失禮的地方!”麻生悠羽助他良多,他還是樂意給麻生家面子的,要是參加弄出了笑話,恐怕主客臉上都會有些難看。
麻生悠羽早有準備,相原秀中是中產(chǎn)階級家的孩子她又不是不知道,她笑著說:“沒有關(guān)系,相原學弟,丸子受過訓練,她會提點您的?!?p> 丸子在旁嚴肅點頭道:“是的,相原大人,您不必擔心,萬事有我!”
主人這么說了,李如海也無法再拒絕了,于是三人向著茶室走去。路上相原秀中看著一臉小嚴肅的丸子,笑問麻生悠羽:“這兩天丸子怪怪的,都不胡鬧了,你覺得她是怎么了?”
麻生悠羽捂嘴輕笑:“可能是在轉(zhuǎn)仕相原家后,覺得自己是個正經(jīng)武士了,不能像以前孩子樣兒了!”
李如海笑問丸子:“是這樣嗎,丸子?”
丸子翻了個大白眼,但很快發(fā)覺這樣不對,馬上又擺出了嚴肅面孔,認真地說:“我現(xiàn)在是相原家的家老了,當然要嚴肅一點!”
家老?
李如海愕然問:“家老是什么?”
麻生悠羽忍著笑說:“家老是戰(zhàn)國時期的稱號,家臣的首位,僅次于家主,一般由家族中最有功勛的人來擔當——丸子這么說也沒錯,相原學弟只有丸子一個家臣,她自然是家老了!”
說完后,她忍不住了,哈哈笑了起來,揉著丸子的包子頭說:“丸子,你太可愛了!電視上演什么你都信!”
丸子惱怒地說:“人家就是家老嘛,人家為相原家流過血、拼過命,為相原家出生入死過,當個家老很過份嗎?”
麻生悠羽略略收了笑,若有所指地說:“也是哦,丸子追隨著相原學弟和二之階堂大戰(zhàn)過,確實是有功的……對了,相原學弟,丸子不是要跟您學藝嗎?現(xiàn)在什么情況了?”
李如海笑道:“才兩天能怎么樣?不過丸子記性不錯,比奈奈子強多了!”
丸子微微得意,小鼻子朝天一仰:“那當然,我可沒有奈奈子那么蠢,記點東西都要花那么多時間!”
李如海眉頭一皺,不滿地說:“奈奈子是你的長輩了,不準對她無禮,以后類似的話我不想再聽到?!?p> 他可以說奈奈子,因為奈奈子是他師妹,但這可不代表矮了一輩的丸子可以不敬尊長。
丸子“哦”了一聲,低著頭小聲嘟囔了幾句——她現(xiàn)在算李如海的半個徒弟,奈奈子自然變成了她的師叔,就連小早川櫻子都升級成了師娘,她平空矮了一輩,十分不滿但沒有什么辦法,只能咬著乳牙認了。
很快,三個人到了茶室,麻生勝家正站在門前恭候,見到李如海眼晴一亮,大笑道:“這就是名震東京都的少年英雄相原君吧,果然風采過人!”
丸子在旁肅容介紹道:“相原大人,這位就是麻生家的家主麻生勝家大人!”
李如海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這熊孩子裝武士裝上癮了,不過這會兒也沒空管她。
他微笑著向麻生勝家點頭道:“過獎了,麻生先生。”
嚴格來說,他做為名義上的晚輩,這么打招呼,是很失禮的,但麻生勝家看不出一點介意的樣子,棱角分明的臉上滿是寬厚的笑容,緊緊握住了李如海的手,熱情地說:“常常聽羽千代在家中提起你,羽千代性子有些孤僻,能被她常常掛在嘴邊的朋友可不多,希望相原君以后能繼續(xù)多多指點我這個不成氣的女兒……”
羽千代?麻生悠羽嗎?李如海微微驚訝,如果相原秀中的記憶沒錯的話,這應該是個男孩名吧?
麻生悠羽看出了他的疑惑,臉孔有些泛紅,在旁不好意思地說:“那是我的小名?!?p> 麻生勝家呵呵直笑:“羽千代小時候比較頑皮,喜歡舞刀弄槍,索性將她當男孩子養(yǎng)了,叫了這么多年,都習慣了……”他看了看臉上布滿紅暈的女兒,語氣中多了些感嘆,“不過她現(xiàn)在也長成大姑娘了,好像再這么叫也不合適了吧?”
麻生悠羽微微一笑:“沒關(guān)系的,父親大人,我很喜歡這個名字!”
他們父女二人當著李如海的面聊這些家常,倒是把友人相聚的氣氛烘托的不錯,至少李如海心情放松了不少,他正笑吟吟地看著,卻聽見茶室中又走出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中年男子一雙鷹眼直盯了過來,沉聲問:“你就是相原先生?”
海底漫步者
一百票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