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老人
黑暗中，大家都看不見彼此，葉夕躲在葉宸身后，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角。他把右手在她的肩膀上搭了一下，止住了她的顫抖，然后又放回到腰間的刀柄上。
此時此刻，葉宸突然希望他的左手還在，那樣他就可以抱起她，讓她不會感到害怕。
空氣仿佛凝聚，清晰可聞的是大家的心跳。怪物的腳步聲加快，它正在向這里跑來。
大家感覺到一陣暖風(fēng)吹來，是猛獸的呼吸和它跑動帶動的風(fēng)。它離得很近了，但突然它的腳步聲消失在所有人的聽覺里，它在向上躍起。
很長時間過去，男生們舉起的刀上并沒有感覺到接觸到東西，因為在是黑暗中，所以他們不知道他們掉進的這個空間其實很高，而猛獸的跳躍力同樣強大。
所有人緊張地看著一片黑暗的上方，準(zhǔn)備迎接落下的獸爪。正當(dāng)所有人都全神貫注的時候，腳下的地板突然打開，所有人感覺到身體在向下墜，然后一陣冰涼襲擊全身，這片空間的下方竟然有水。
葉宸無法呼吸，在黑暗的水中不知道有著怎樣的危險，而且怪物還在上方?jīng)]有落下，強烈的恐懼涌上了大腦。他努力的伸手往身邊摸索，終于抓住了葉夕，他把她拉過來抱在胸前，他知道那樣并不能讓她呼吸到空氣，但至少可以告訴她，他就在她身邊。
所有人在向下沉，即使是被神改造后的身體，也并不能給予他們足夠長的時間不用呼吸。濃郁的絕望像水一樣包圍著他們，在所有人都將要失去意識的時候，突然卻感覺呼吸到了空氣，雖然時間不長，但足以讓所有人換一口氣，以便撐得更久。
在被奪去視野與氧氣的深水中，面臨死亡的時候，人都會選擇相信奇跡，所以即使只有一瞬間的呼吸，大家也都牢牢地把握住。
有東西落入水中，大家都感覺到了，但大家也都知道，那不是救兵，是剛剛那只在黑暗中的猛獸。
………
葉宸是最后一個醒來的，他竟然被刺眼的陽光弄得睜不開眼，他心想天堂或許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爸爸，你終于醒了？”葉夕拿著一串烤肉，出現(xiàn)在葉宸的視線里。
他坐起身來，所有人都圍到了他身邊，一時間還有點不敢相信的葉宸還四下看了看，周圍很空曠，然后有一個老人走過來，一邊還拉著一只小狗，可以看到小狗的頭上有包扎的繃帶。
“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去救人不是去跳水，還好這小子命大，不然可就要出大事了！”老人責(zé)罵著小狗。
葉宸愣愣地看著老人與小狗，他記得那時在水下，他們因為神的改造所以能夠較長時間憋住氣，但葉夕沒有那樣的能力，在黑暗中把她拉過來時，她就已經(jīng)快暈過去了，迫于緊急葉宸無師自通人工呼吸，把自己的空氣分給了她，于是造成了自己的缺氧。
“對不起?！彼腥嗣偷鼗仡^，盯著那只小狗。
“小狗竟然說話了？！”
“抱歉，小子。這家伙是我專門讓它去救你們這些僥幸能夠從角斗場里逃脫的人的，可它喜歡跳水，老是耽誤時間，而偏偏又只有這家伙通水性，它彈跳力又好，每次跳都要等到撞到頂了才會下落，所以很少有人能成功被救出，這次你們可真是萬幸??！”老人說。
“難怪，明明感覺到它跳起來了，卻半天沒有落下來。”凌夜看了看小狗頭上的包，說。
“那這只小狗是從哪里進來救我們的？”葉宸問。
“這個，喏，就是那里?！崩先酥噶酥复蠹冶澈笠蛔嫉睾艽蟮慕ㄖ?，面對著這邊的一面有一扇很大的門。
“那為什么不帶我們直接從這里走?！?p> “我們并不知道你們什么時候掉進來?！?p> “很少人得救的原因不是因為小狗喜歡跳水而是這個吧？”
“是啊，不過怎么說呢？今天這家伙突然說聽見有人在叫它，于是就跑去你們那里了。”
“不說了，先去我住的地方吧?！?p> 說著，老人向那座大房子走去，大家也都跟在他后面。王桐攙扶著葉宸走，葉宸盯著那只在老人右邊往前進的小狗。
“你肯定在想為什么那個小家伙可以把我們救出來對吧？”他的眼神被王桐捕捉到。
葉宸稍稍轉(zhuǎn)過頭看著王桐，但他只說了一句‘你自己下次看吧?！?p> 走進了建筑，里面是一片空蕩蕩的地方。然后大家站定，老人在墻上的一處點點劃劃，房間的地板開始向下沉。然后在所有都到達(dá)下方的空間時，在房間的底部又有新的地板填補了那個因為下沉而沒掉的空缺。
這樣的機關(guān)讓大家感嘆連連，忽然墻上的蠟燭逐一向一個方向亮起，黑暗被一掃而光，所有人發(fā)現(xiàn)原來這條通廊更為寬敞。
“老爺爺，我們要去的地方遠(yuǎn)嗎？”葉夕問老人。
“挺遠(yuǎn)，要走一個多小時呢！”老人笑著說。
“?。恳粋€多小時？爸爸現(xiàn)在這樣又背不了我，會很累的?！?p> “所以我們不走著過去?！崩先藙傉f完，讓一旁把葉宸扔給凌夜的王桐和正在和他爭著什么的林禹都打消了念想。
“那我們怎么過去呀？”
在大家的視線里，不算昏暗的地下通道中，小狗停下腳步，老人叫大家退開一點。在葉宸驚訝的眼神中，小狗越變越大，逐漸變成了一頭龐然大物，現(xiàn)在的它看來，更像是一只狼，彪悍而帥氣的狼。
“大家都上來吧。”變身之后，連聲音也變得不同，聽著比較成熟。
葉夕歡呼雀躍著讓離得最近的方函帶她上去了。然后大家陸陸續(xù)續(xù)地登上了‘狼王號’。
約莫半個小時后，眼前出現(xiàn)了老人的住處，那是一間木制的屋子，建在一棵參天的大樹上，大樹的枝干粗大的離譜，濃密的葉子遮擋著木屋，露在外面的只有門和窗。大樹有十來米高，底下是一片湖，以大樹為中心，方圓十多米的湖。然后再往外圍，是森林。
大家都驚訝于這異空間的奇特，從血腥的角斗場，到大海，再到這片森林。一切都顯得那么不可思議，但這里硬生生地將這些地方拼接在一起。
老人帶大家走過湖面上的過道，進入了大樹底下的一個洞口。里面很亮，空間很廣，足以容納這里所有人的兩倍數(shù)量。老人又在墻上搗弄著什么，然后地板開始上升，就像電梯一樣。
“不想爬樓為什么還要把房子建那么高？”有人問了一句。
“因為看的遠(yuǎn)啊?！崩先苏f。
確實，在這種地方，把居住的地方建到高處，肯定會不想要離開這里。
真正到了房子里，才發(fā)現(xiàn)原來老人是把這一整棵樹建成了他的家。他在枝干上開出窗戶，走在樹枝里看著外面的世界，想象一下別有一番滋味。同時也讓人不得不佩服大樹的頑強生命力。
大概走了走，大家也都漸漸明白了構(gòu)造。從樹干中乘坐地板電梯上來，是最大的一塊區(qū)域，一上來是廚房和臥室，然后有另外一處隔離出來，是衛(wèi)生間。再往左拐，穿過樹枝，通過樹枝里一處向上的地方，像打開井蓋一樣出去，是一片很大的平臺，藤蔓盤踞在上面，那里和另一根樹枝間有一張吊床，還有幾件衣物，然后在平臺上有桌凳。在這里可以看得很廣。當(dāng)然視野最開闊的地方是樹頂，也是通過貫穿一條枝干的爬梯上去的。可見老人在這里的生活也是悠然自得。
到了晚飯時間，老人要去做飯，被兩個女孩攔了下來。于是便和葉宸他們一起去平臺上談心了。
這里當(dāng)然有夕陽，晚霞映照著遠(yuǎn)處的天空，余暉灑在大家的臉上。
用晚飯了，大家其樂融融，葉夕一直追著小狗要喂它青菜，就像靈雎和黃伊在后面追著她喂飯一樣。相互結(jié)識，老人叫納雷，于是大家都叫他雷老，小狗叫阿雷，大家也都猜到了。
夜晚。
繁星遍布的夜空，所有人在樹枝平臺上聊天。
“雷老，這上面寫著什么??？”突然林禹拿著一塊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石頭，問。
大家和雷老一起看向石頭，石頭通體呈黑色，上面有一些像是文字的字符，而且和葉夕的旅行冊封面上的字符不是同一種，但同樣沒有人看得出來。
“那個啊，我也不知道，那是我撿來的?！崩桌险f。
“雷老，您在這里住了很久了吧？”方函問。
“忘了，好像是挺久了?！崩桌险f完嘆了口氣，直說自己老了老了。
大家說沒有沒有，雷老還精神的很呢！
………
在距離這里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陰影處，有人從一個地方收回視線，相互之間開始對話。
“納雷·比諾科，那個人竟然還活著?！币粋€人說。
“是啊，還拿著預(yù)言之石，雖然只有半塊?！绷硪粋€人接口。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上面的內(nèi)容?！?p> “畢竟他也參加過那件事啊?！?p> “‘三百年后，我將再次歸來，并引導(dǎo)這最后一次圣戰(zhàn)，以最后’那半塊上是這樣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