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打死他,我一生不安
先生也未料會遭她反駁,乍一聽之,神色微怔,繼而以笑應之,贊其見解獨到,但仍徐徐勸之,做人做事不宜太過極端。
千金低頭絞著帕子,對先生的勸說不以為然。
……
那可不是她嗎?
想起今天在長街上遇見先生的情景,喻鸞鼻子一酸,幾要涌出淚來。
仿佛又看到了他消失在人潮中的場面,恍惚間,人頭攢動的長街逐漸化作一團霧氣,只剩下先生行走的背影,而他的背影好似變成了從前,著一襲長衫,精神爍礫,一回頭,爽朗微笑,徐徐地勸她,為人處世萬望圓滑。
不宜極端,萬望圓滑……
當初的話是她所言。
然而先生的囑托和相勸,她如今也做到了。
“四小姐怎么了?”香附在耳畔低聲問。
“這個故事太震撼了?!庇鼷[聲音低啞。
“世子爺來接您了。”
喻鸞捏著帕子點去眼下的晶亮。
下樓轉(zhuǎn)身,樓梯至茶館店門的拐角處,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從那里一閃而過,深色的寬大衣袖因扇起的風在身后停留了一會兒。
喻鸞腳下一頓。
玉錦凰?!
他怎么在這兒?
“四小姐,天色不早了,快上車吧!”香附催促。
“嗯。走吧?!?p> 喻鸞看著玉錦凰的車駕走遠,才收回視線。
此刻的長街不似上午那般川流不息,夕陽的余暉給帝都鍍上了一層古老的金色,顯得沉靜而安寧。
安國公府的車快到家了,她還在惦記玉錦凰現(xiàn)身聽心茶館的事而心神不寧。
后日就是關于遺產(chǎn)的最終一場朝堂之辯,目前能讓他有心思出宮聽書的,唯有申晨之死一事了。
若真是今日,玉錦凰斂財?shù)贡人龍蟪疬€心急。
她撩起車窗簾,仰頭望著馬上溫和俊逸的喻景。
“大哥,二哥如何了?”
“他呀,現(xiàn)在被父親關了禁閉,省的再起事端?!?p> 喻鸞沒有得到答案,不由得低眉斂目。
“他是個惹事精,四妹萬要離他遠些,否則被他拖累,不管是父親還是我,都會打死他的?!庇骶皽睾偷卣f著這話,聽得喻鸞一陣驚。
“打死他,那我豈不是要一生不安了?”
喻景笑的有些無力:“這些年來,他老實點,家里就安生,他鬧騰,連母親都睡不好覺。我也不知,他那么弱的身子骨,哪來的力氣折騰出這么多事?”
喻鸞對喻行有所耳聞。
程氏產(chǎn)下長子和長女后不足四個月,身子還沒養(yǎng)好就懷上了喻行喻霜,這二人生來體質(zhì)虛弱,不比喻景和長姐康健壯實。
“二哥身子弱,關禁閉可有礙將養(yǎng)?”
“只是關在他的院子里,鳥語花香,詩情畫意,委屈不了他的,”喻景俯看喻鸞,補充了一句,“再說,他已經(jīng)習慣了。”
“這樣啊,那我回去陪陪他可好?”
喻景眸中劃過一道暗晦之色。
“四妹,你若去了,父親關他的禁閉可就失效了?!?p> 話音剛落,喻鸞只覺失控地一晃,頭“咣”得一下,被撞得生疼。
“四妹!”
“四小姐!”
“快停下!”
耳邊發(fā)出一連串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