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沐才名早已經(jīng)在汴京城傳開,按理說其他人應(yīng)該不怎么喜歡跟他切磋詩詞才對,特別是蔡術(shù)。
剛才他已經(jīng)輸了一局,難道他想在才情上再輸一局嗎?
不過蔡術(shù)有他自己的想法。
在蔡術(shù)看來,趙沐的才情只怕有些名不副實,畢竟趙沐在京城這么多年,滿打滿算傳出來的詞也就那幾首,雖然這幾首很不錯,但想憑這幾首就讓人覺得他有真才實學(xué),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覺得這幾首詞可能是趙沐憋了十幾年才憋出來的。
如此,他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在周邦彥的帶領(lǐng)下,眾人在溪邊錯落的坐著,顯然,他們今天要玩曲水流觴的游戲,在溪水之中放入能夠漂浮的酒杯,誰若是有了思路,在酒杯飄到自己面前的時候,便端起酒杯吟詩作詞,若做的出來,不用喝酒,可以讓酒繼續(xù)順著留,可若是端起了酒杯,最后又沒能作出什么詩詞來,那可就得滿飲此杯了。
眾人坐下之后,酒杯從上游漂流而下,蔡術(shù)有意讓趙沐難堪,為此暗中示意其他人,切莫給趙沐機會。
于是,酒杯在溪水中漂流,不時有人端起來吟詩作詞,就是不肯讓酒杯流到趙沐那里。
趙沐坐在旁邊,對于這種情況卻也不急,只是悠閑的聽眾人吟詩作詞,偶爾也跟召奴說上一兩句,告訴她詩詞中用了那些典故什么的,以此來增加召奴的見識。
整個游戲看起來很熱鬧,但是很快周邦彥和李師師他們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其他人明顯故意針對趙沐,就是不肯讓他作詞啊。
念及此,李師師突然向趙沐道:“趙公子才情不俗,今天若是不作首詩詞什么的,怕我們今天這場盛會也算不得盛會,還請趙公子莫要吝嗇啊?!?p> 李師師突然開口,其他人頓時停了下來,趙沐顯得十分平靜,道:“一人寫詩作詞,未免無趣,不如找人與我對詞如何?”
李師師一愣,還沒來得及開口,柴嵐卻是笑道:“趙公子才情了得,我等誰敢與你對詞,還是趙公子自己寫一首出來吧?!?p> 柴嵐明顯是在搶李師師的話,今天來這里踏青的女子不少,而在這些女子當(dāng)中,她的身份最為尊貴,可是在場眾多男子,在李師師到來之后,便仿佛眼里只有她李師師了。
對于這種情況,柴嵐心中十分的不爽,特別是李師師跟趙沐說話的時候,她尤其不舒服,所以,在李師師開口后,她才會搶李師師的話說。
柴嵐說那話只是為了搶李師師的話頭,不曾想她這話出口,反倒激怒了蔡術(shù),就在柴嵐那話說完之后,蔡術(shù)突然站了出來。
“蔡某不才,愿跟趙公子對詞?!?p> 本來蔡術(shù)想讓趙沐尷尬,一首詩詞都不讓他寫,可李師師出口邀請,那柴嵐又一口一個趙沐才情了得,他如何看得下去?
反正他早有心跟趙沐比一下,既然避免不了,那也算是正和他心意了。
趙沐見蔡術(shù)站了出來,心中暗笑,他要找人對詞,其實就是有意整蔡術(shù)的,蔡術(shù)想耍手段讓他難堪,難道他就不能耍手段讓蔡術(shù)難堪嗎?
“蔡公子肯來切磋,真是本公子的榮幸,不過既然是對詞,肯定得有些彩頭或者懲罰才好,不知蔡公子是喜歡彩頭呢,還是懲罰?!?p> 蔡術(shù)心想,所謂的彩頭,也不過是一些錢財罷了,他蔡術(shù)是那種缺錢的人嗎?
而且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贏了要一點彩頭也是不雅,倒不如贏了之后懲罰趙沐來的痛快。
這樣想定,道:“自然是懲罰的好,若我贏了,還請趙公子向張味磕頭道歉,學(xué)幾聲狗叫,如何?”
顯然,蔡術(shù)這話是為了贏取眾人好感,剛才趙沐那般羞辱張味,在場眾人其實都覺得趙沐有點過分了,只是礙于他的身份不好說罷了,如今他若是能讓趙沐道歉,那眾人心里肯定會好受一些。
而就在蔡術(shù)說完之后,召奴立馬就拉了一下趙沐,她覺得蔡術(shù)的懲罰太惡心了,她不想讓自己的公子參加。
趙沐卻并未有任何怯意,道:“好,我認(rèn)下了,若我贏了,勞煩蔡公子將這一壇酒飲下如何?”
趙沐指著的那壇酒大概有六七斤的樣子,喝下去肯定是會爛醉如泥的,不過蔡術(shù)根本不覺得自己會輸,欣然應(yīng)了下來。
兩人這樣說好后,周邦彥道:“既然是比詞,肯定是要有主題的,不知兩人想寫什么主題?”
趙沐道:“讓蔡公子出題就是了?!?p> 蔡術(shù)見趙沐這般狂妄,隱隱有些動怒,不過趙沐如此,對他來說顯然是有好處的,所以他也不推托,道:“今天師師姑娘來了,那我們就各給師師姑娘寫一首詞如何,最后再由師師姑娘定奪誰好誰壞,怎么樣?”
蔡術(shù)早就仰慕李師師,私下為李師師寫過不少詩詞,今天比試這個,他倒不用費心思了,而且在他看來,李師師不過一風(fēng)塵女子而已,她敢冒著得罪自己的風(fēng)險去投趙沐嗎?
趙沐自然也清楚蔡術(shù)的心思,不過他在看了一眼李師師后,還是應(yīng)了下來。
這樣說好之后,兩人立馬開始寫詞,那蔡術(shù)早有腹稿,并未有任何停頓,提筆就寫了一首詞出來,而就在他這么寫完覺得眾人必定驚嘆他才思敏捷的時候,一扭頭發(fā)現(xiàn)趙沐竟然也已經(jīng)寫好,并且把筆都已經(jīng)放下了。
他心下一震,暗想他怎么寫這么快?
不過雖然吃驚一震,但他并沒有不安,因為在他看來,趙沐這么快寫好的一首詞,肯定好不到那去。
兩人幾乎同時寫好,接著由周邦彥拿來吟出,蔡術(shù)的詞寫了李師師容貌之絕美,以及自己對她的仰慕喜歡之情,好肯定是好的,李師師聽了之后,甚至突然羞紅了臉。
見李師師如此,蔡術(shù)對自己的詞又有了三分信心。
而周邦彥吟完蔡術(shù)的詞后,這便又吟趙沐的,趙沐寫了一首卜算子:
不是愛風(fēng)塵,似被前緣誤?;浠ㄩ_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