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郡主突然之間的改變,著實(shí)驚嚇住了朱公子。
他一度以為自己是這里所有人當(dāng)中最有腦袋的人,誰知道這個(gè)顧紫重什么時(shí)候變得這么有城府了?
只需要一言一行,便足以讓自己難受半晌。
姓朱的只想要來自己這里獲取利益罷了,只要和他利益相作對,他都會針對。
顧紫重自然想著要保全自己家人,因此和姓朱的針鋒相對,那是必然的了。
她沉著的神情讓姓朱的有些發(fā)慌。
姓朱的弄不清楚情況,自然首先要頷首低眉道:“朱留宏今日就是想來找顧兄的,只是我倘若有哪里做錯(cuò)了,得罪了顧郡主,還請顧郡主見諒啊?!?p> 顧紫重冷眼瞧著他,突然把雙手都背了后去,一轉(zhuǎn)身,冷哼了一聲,同時(shí)看向一旁。
顧母倒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瞧女兒突然不高興了,也沒了主意。
隨意想了想,顧母便也開始和稀泥了起來。
她只好尷尬一笑,輕輕拉住女兒的手道:“女兒最近兩日身子有些不舒服,而且這心情也不太好,朱公子你不必在意?!?p> 姓朱的朱留宏還能說些什么呢,只好畢恭畢敬地答應(yīng)了下來,也不再過問了。
大家稍微坐了片刻,不多時(shí)從門外進(jìn)來兩個(gè)仆人,都是人高馬大的,看上去就是專門管搬運(yùn)東西的。
顧紫重定了定心神,看著這場面,自己仿佛想起來點(diǎn)什么了。
前世也有這一暮,前世里好像是姓朱的主動(dòng)過來贈送南方夷陵之處的寶貝東西。
是上好的紫藤琉璃瓦。
聽說就是南方夷陵那一片產(chǎn)的,具體是真是假也不清楚。
顧紫重想起來了,前世里母親就是被這么忽悠著和父親說了好話,讓父親在皇上面前為姓朱的說情。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畢竟自己家人是拿了人家朱公子的好處的。
果然不一般,姓朱的每一次來都有他自己的目的啊。
套路滿滿的。
不過前世的場面一樣,這人卻不同。顧紫重早就不是當(dāng)年的顧紫重了。
果然,姓朱的朱留宏起身來道:“伯母,顧郡主,我今日特地送來些上好的紫藤琉璃瓦,外形漂亮,裝飾門面足以顯出尊貴來?!?p> 顧紫重起身來道:“那就快拿進(jìn)來看看吧。”
朱留宏聽言便欣喜萬分,這事說不定能成。
顧紫重心里憋著壞主意,等著朱留宏拿上來的東西。
果然是琉璃瓦,模樣別致,十分另類。
顧母一瞧便是拍手著笑道:“果然是皇室家的人,弄到手的東西都與眾不同?!?p> 朱留宏躬身行禮,旋即謙虛道:“伯母過獎(jiǎng)了,這些東西不過是我從南方路過的時(shí)候順便捎帶回來的罷了,其實(shí)并沒有特別貴重。只是它們較一般的瓦片肯定是好的,裝飾門面也別有一番雅韻。伯母一家是名門望族,配這樣的裝飾實(shí)在是合適不過了。”
顧母聽著心里別提有多美了。
不要說是母親了,就連自己這個(gè)早已猜透姓朱的心理的人聽了他這話,都不禁為之欣喜。
禮多人不怪啊。
姓朱的別的沒有,這一張嘴特別甜。
顧紫重尋思了片刻,旋即眨巴眨巴眼睛,接著問道:“還有別的什么沒有?”
朱留宏隨即呆住了。
他仿佛沒有聽明白顧紫重在說什么。
這些東西難道還不夠嗎?
顧紫重心里清楚,姓朱的就是想用這些東西來迷惑人,從而提出非分的要求。
可是顧紫重就偏偏不買他的賬。
你想從顧府獲得什么利益,實(shí)在是難上加難。
前世里顧紫重什么都不懂,就站立在一旁等著母親和朱留宏談天說地,說來說去最后還是扯到皇上身上去了。
還是離不開朱留宏進(jìn)宮的事。
進(jìn)了紫禁城,再想要升官,只要有錢就十分好說了。
更何況他就是皇族的人呢?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真好。
顧紫重不由得從內(nèi)心暗暗佩服。
可是他再會尋思,也比不上自己這個(gè)成熟的人了。
因此她顯得不慌不忙的,那種眼神看著朱留宏,倒把他給看沒底了。
氣氛很重要,在氣勢上勝過對方,對方便已失敗了一半了。
行百里者半九十,哪怕有一點(diǎn)差錯(cuò),事情便要失敗。
果然如此,姓朱的開始打退堂鼓了吧。
他的神情變得有些飄忽不定了。
顧母專心致志地看著那些搬過來的琉璃瓦,也沒什么心思再去注意朱留宏了。
唉,人家給送禮,那肯定是有利可圖,母親現(xiàn)在對人家送的禮看個(gè)不停,這不是失了自己的身份嗎?
顧紫重故意咳嗽一聲,將顧母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她隨即便是伸手撫摸著腦袋,看樣子就感覺很是難受。
果然,顧母立刻關(guān)切道:“你怎么了,紫重,你的頭難受嗎?用不用去找大夫去啊?”
這一連串的幾個(gè)問題徹底將顧母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
朱留宏臉色陰沉下來。
他就指著這些寶貝去引誘顧家人,現(xiàn)在這個(gè)小姑娘怎么對這些半分興趣也沒有?。?p> 不能啊,她不過才十五六歲,心里能懂多少道理?
朱留宏在心里盤算著,暗暗尋思著,可是也想不清楚。
他并不知道顧紫重已經(jīng)生活了四五十年了,他并不知道顧紫重的心計(jì)要比他多得多。
此時(shí)的顧母已經(jīng)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顧紫重身上。
顧紫重故意道:“現(xiàn)在怎么辦,朱公子正在堂前,我們不能失了禮節(jié)啊??墒俏疫@身子……”
她的臉色愈發(fā)難看。
孩子的身體重要啊,顧母自然管不得別的什么了,只想著讓自己的女兒平安無事。
因此她對朱留宏的態(tài)度也多多少少變得急躁了:“朱公子,實(shí)在對不住了,小女身體欠佳,需要人照顧,老身先失陪了?!?p> 人家主人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姓朱的還能怎么說?
他也只能答應(yīng)下來。
顧紫重心里暗暗竊喜。
前世里朱留宏和自己母親說了一大堆沒用的東西,最后讓自己家人欣然接受了琉璃瓦,同時(shí)也欠了他一個(gè)大人情。
可是今生不會了,只要有自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