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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春深

第一章 萬事皆有轉(zhuǎn)圜地

藏春深 sky沙魚 3094 2017-09-15 11:55:08

  景和二十年八月十六,帝都鳳華,皇宮。

  秦羽涅撐著一柄玄色十六竹骨傘行在去往議和殿的道路之上,兩旁皆是朱紅色的重重宮墻,將他困鎖其中,而他唯一地選擇除了沿著這條道走下去之外,別無他法。

  只是還不等他走至議和殿外,便遇見了前來相迎的紅公公,“慎王殿下,陛下讓老奴來帶殿下去往御書房?!?p>  秦羽涅知道萬欲司一事疑點重重,想必父皇也不想在一切還未查清的情況下走漏風(fēng)聲,于是他向紅公公點頭示意,便隨著紅公公一路去往御書房。

  至御書房外,紅公公則先行告退,而他則獨自走進(jìn)御書房中。

  此時,皇帝正在書桌前批閱奏章,見秦羽涅來了,只是從書桌的另一端抬眸瞥了他一眼,昨夜發(fā)生的種種尚在眼前,皇帝的氣一時半會兒自然是消不下去的。

  “兒臣拜見父皇?!鼻赜鹉卸Y后便端正地立在殿中,靜靜地等待皇帝開口。

  良久之后,皇帝將手中的朱筆擱置在筆架之上,抬首望向秦羽涅,嘆了口氣,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秦羽涅自是知曉皇帝定然是對昨夜之事耿耿于懷。

  “昨日萬欲司中發(fā)生的事情可有調(diào)查清楚?”不過皇帝卻未開口提及昨夜的事,只問起關(guān)于萬欲司中的事情來,“烏落珠真的死了?”

  “回稟父皇,昨日兒臣奉父皇旨意去往萬欲司中查看,發(fā)現(xiàn)烏落珠并不是暴斃而亡,而是死于九幽圣教之手。”秦羽涅將昨日所見的情況一一敘述。

  皇帝的眉驟然一跳,眼眸半瞇,“又是九幽圣教!”

  “沒錯,外界有傳言說當(dāng)初綺蘭與九幽圣教一直有往來,但在蒼玄軍大舉進(jìn)攻綺蘭之時,并未見九幽圣教前來援救,想來九幽圣教并不想與綺蘭合作。”秦羽涅劍眉一蹙,“九幽圣教和綺蘭皆是野心極大,兒臣猜測他們想是不愿綺蘭到最后阻了他們的道路?!?p>  “你說的有理,所以他們才千方百計想要將烏落珠除掉,永絕后患。”皇帝點點頭,贊同秦羽涅的分析。

  “但是父皇,此事還存在一些疑點?!被实垡苫?,只聽秦羽涅道,“父皇可還記得,昨日在宮宴之上,婉才人因被人下藥而不能前來獻(xiàn)舞?”

  “自然記得?!被实埸c頭,“最后不還是那個叫蘇梨的女子代替婉才人獻(xiàn)舞的嗎?”

  “是,其實在宮宴開始前,蘇梨為了探望婉才人很早就被兒臣帶進(jìn)了宮中,她在得知婉才人被下藥后便立即前往太醫(yī)院為婉才人取藥,但回到忘憂宮中之后卻發(fā)現(xiàn)婉才人被人下了迷藥,暈倒在了殿中。”秦羽涅頓了頓,“而她去往太醫(yī)院的那段時間里,也正好是萬欲司出事的時間?!?p>  “你的意思是?”皇帝聽他如此一說,也愈發(fā)覺著此事蹊蹺。

  “兒臣不確定這兩件事是否存在這關(guān)聯(lián),但實在太過巧合,不可輕易忽視?!?p>  “你說的不錯,紅公公?!被实奂纯陶倭思t公公進(jìn)殿,“你去一趟皇后殿里,讓她就婉才人被人下藥一事好好徹查,給朕一個交代?!?p>  “是,陛下,老奴這就去?!奔t公公領(lǐng)了旨意后便退了出去。

  “這件事朕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被实垌话担皩α耍P(guān)于你大皇兄一死的事,你查的怎么樣了?”

  “洛懷薇此刻正在養(yǎng)病,待她痊愈便可記起當(dāng)日所發(fā)生的事情,屆時兒臣會帶她進(jìn)宮向父皇說明一切。”

  皇帝聞言便暫為放心地點了點頭,實際上他是相信秦羽涅的,若是秦羽涅連自己的清白都無法證明,那么日后這江山,他也沒有辦法坐穩(wěn)。

  “那么兒臣便先告退了?!鼻赜鹉蚧实坌卸Y后便要離開,卻不想被喚住了。

  “等等?!被实蹚淖狼捌鹕恚@至秦羽涅的跟前,問到,“你昨夜在宮宴上所言可是真的?”

  秦羽涅當(dāng)即便明白了皇帝所言之意,他一如昨夜在殿上那般堅定不移地道:“是真的?!?p>  “你說你是在博義遇見那女子,你可有弄清楚她的身世來歷?父皇也希望你能夠遇到自己心儀的女子,但那女子來歷不明,若是她接近你是另有圖謀,父皇擔(dān)心你的安全?!被实壅Z重心長地說到。

  “父皇不必?fù)?dān)心,蘇梨她是個好姑娘,兒臣能夠分辨得了?!?p>  對于秦羽涅如此堅持,皇帝也不好在說什么,他只得點點頭,又叮囑他萬事還是多一個心眼的好,便讓他離去。

  秦羽涅剛從御書房出來,便碰見了從遠(yuǎn)處走來的安永琰,安永琰見了他似是十分高興,趕忙迎了上來,“皇兄,皇兄怎么在這兒?”他滿面笑意,秦羽涅卻覺著別扭,只得挪開目光。

  “父皇找我有事商議?!?p>  “那皇兄此時是要走了嗎?”安永琰拉住他的胳膊問到。

  秦羽涅點頭,“你來這里做什么?”

  “我這幾日,日日都來,一則是看望父皇,二來是向父皇請教學(xué)習(xí),皇兄你也知道我流落民間多年,對宮中和朝堂上的事情都知之甚少?!卑灿犁?xì)心地向他解釋著。

  “那本王便先離開了?!彼D(zhuǎn)身要走,卻不想被安永琰攥住衣袖,不放開他。

  “皇兄不能等我嗎?還是在為昨夜的事情生氣?”安永琰蹙著眉,“皇兄,昨夜我看見那女子并非婉才人,擔(dān)心父皇安危,情急之下才那般做的,我不知那是皇兄的心上人......”他說的愈發(fā)委屈,秦羽涅幾乎便要相信了他。

  “本王沒有生氣,只不過還有事罷了?!鼻赜鹉鶖咳ロ械乃星榫w,對他說到。

  “那好吧,我相信皇兄,我先進(jìn)去了。”這時,安永琰才放開他來,在秦羽涅轉(zhuǎn)身離去之際,輕輕地勾動嘴角。

  秦羽涅離開御書房,一路去了鳳祁所在的住處,只是被宮婢告知,鳳祁今日一早便已經(jīng)出了宮,秦羽涅猜想他定然是與銀決一道向辰砂府中去了,于是便趕忙出宮。

  這廂,蘇辰砂整束衣冠,從小樓的階梯慢慢地走了下來,踩至最后一階時,忽然發(fā)現(xiàn)階梯之下的地面上竟是躺著一支明晃晃的金步搖,他走了下去,蹲身將步搖拾了起來。

  因雨刷沖刷而潮濕的土地上的泥土沾在了這支步搖的縫隙之中,蘇辰砂撐著傘起身,隔絕大雨,將步搖捏在手中,他認(rèn)得這支步搖,它昨夜還戴在刀鸑鷟的發(fā)髻上。

  只是為何今日會在此處?難道是因為阿梨她跑的太急,所以才落在了這里?

  蘇辰砂思索著,不禁蹙起了雙眉,他最擔(dān)心的一種情況是,阿梨跌在了地上,才致使這步搖落下,若是這樣她定然受傷了。

  “公子,有人求見。”此時,花容竟從小徑匆匆走來,向他稟告。

  “來人是誰?”蘇辰砂將視線從步搖上移開,順著問下去。

  花容先是一愣,而后答到,“是荊漠王?!?p>  蘇辰砂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去奉茶,我馬上就來。”他吩咐之后,花容便點頭離開,蘇辰砂總覺著從昨夜開始,花容便有幾分與往常不同,但他卻又說不上是哪里不同。

  蘇辰砂整理思緒,將步搖捏在手里,便向正堂去了。

  在正堂中果然見到了鳳祁與銀決,鳳祁見他到來,便即刻迎了上去,“辰公子,小阿呢?”言罷,他朝著蘇辰砂身后張望了片刻,卻并未見到刀鸑鷟。

  蘇辰砂行了個禮,才道:“王來的不巧,阿梨她此刻未在蘇某府中?!?p>  “那小阿她去了何處?”鳳祁好不容易與刀鸑鷟團(tuán)聚,自然是對刀鸑鷟心心念念。

  “昨夜阿梨與慎王殿下有事相商,此刻應(yīng)該在慎王府中?!碧K辰砂回答到。

  鳳祁聞言后頷首,目光卻是落在了蘇辰砂手中所拿的那支金步搖上,他記得那支金步搖是昨夜刀鸑鷟獻(xiàn)舞時所戴。

  “這支步搖是蘇某在庭院中拾得的,想是阿梨她落下的?!碧K辰砂似乎看出了鳳祁的心思,于是便解釋到。

  “辰公子不要誤會了,本王沒來南朝時,曾聽銀決講過,說是辰公子和慎王對小阿都十分照顧,到了南朝后親眼所見,不禁對你們?nèi)齻€之間的情感有些好奇,別無他意?!兵P祁笑了笑,“那小阿何時會過來?”

  還不等蘇辰砂回答,秦羽涅便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他清冷的音調(diào)從堂外傳來,“荊漠王與我一道去慎王府便可。”收了傘,走進(jìn)堂中。

  “阿梨她可是受傷了?”蘇辰砂靠近秦羽涅,壓低聲音問到。

  秦羽涅見他眉目間是掩不住的擔(dān)憂,也不好隱瞞,只得點頭,“辰砂你如何得知?”

  蘇辰砂將手中的金步搖拿給秦羽涅看,“我在庭中拾得這個,猜想阿梨定是跑的太急落下,夜里黑她看不清路,想必是摔了?!?p>  “你想的沒錯。”談及此事,秦羽涅便感到內(nèi)疚,若不是他,刀鸑鷟也不會受傷。

  “那么,我們便走吧。”鳳祁并未聽到他們二人低聲談?wù)摗?p>  “辰砂,你也一同前去,洛懷薇此刻正在我府上?!鼻赜鹉肼鍛艳贝舜伪蛔?,定然又受到了驚嚇,還需讓蘇辰砂前去診治才行。

  蘇辰砂點頭同意,他們?nèi)吮阃y決、蘇越一道向慎王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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