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透過門窗的縫隙照進(jìn)四下空無一物的屋內(nèi),角落里是被打翻了的殘湯剩飯,流至地面的水漬已經(jīng)干涸,沒有一絲印記。
沉重的鐵鏈聲撞擊著地面,清晰刺耳,刀客影拖著步子四下來回的走動,他被帶往此處已幾月有余,昨日他已知曉了此處便是南朝尚書府。
云蒼闌那個老奸巨猾,喪盡天良,賣國求榮的老賊果真與九幽圣教來往密切。
他擔(dān)心安永琰的計謀已經(jīng)得逞,只是他如今被困在此處,束縛住手腳,根本無法脫身。
如此一來,更是焦頭爛額,急火攻心。
就在此時,他忽然聽見對面的房門從里被打開來,他隱在門邊透過窗欞向外察看。
只見一身著黑衣的男子與一襲了桃花色裙裾的女子并肩自屋中走出,那兩人不是顧青城與岳峨眉還能是誰。
刀客影看見兩人立于門前,壓低聲音不知在作何交談,片刻間的功夫,他們便飛身躍上房檐,施展輕功離去。
此時云蒼闌應(yīng)當(dāng)在早朝,府中除了他的女兒以外別無他人,而那每日送菜的菜販大都是這個時辰到他府上來。
此處距離尚書府的后門不遠(yuǎn),四下安靜時,都能夠聽見那菜販與每日來送菜時與府上家丁的交談的聲音。
自那日那菜販告知他關(guān)于鷟兒的消息后,近段時日都一直再無動靜,叫刀客影好一個心急如焚。
今日云蒼闌不在府中,不知那菜販可會再次過來,刀客影暗自計算著時辰,想來也差不多該到了。
果不其然,他這廂正思及此事,那廂便已有響動,他立馬貼在門上仔細(xì)聽那動靜,卻不似往常那般有人與人交談之聲。
刀客影正感到奇怪之際,只聽得“咚”的一聲,是人倒地的悶響。
他心下疑惑,便見屋外有人影晃動,且漸漸朝著他這間房屋而來。
刀客影隨即隱在門后的角落中,“砰”的一聲響,門已被踹開來,只見一身著粗布麻衣的男子挺身而立。
潛在他身后的是極為刺眼的明亮。
他雖穿著與菜販相同的衣衫,但刀客影一眼便認(rèn)出他不是那日的那個菜販,“你是誰?”他當(dāng)機(jī)立斷地問到。
來人見到他后十分欣喜,未來得及回答他的問題,手持長劍運(yùn)了內(nèi)力將那束縛著他的手鏈腳鏈盡數(shù)劈砍開來,“錚”的一響,金鐵相撞,那鐵鏈瞬時裂成兩條。
“我是來救你出去的,快跟我走?!蹦凶右膊欢嘧鼋忉專?dāng)務(wù)之急是將刀客影帶離此處,若是引來府上的侍衛(wèi)那可就打草驚蛇了。
刀客影來不及多想,既然束縛已除,能從此處脫身,自然是越快越好,至于這男子究竟是否真的是來救他的,尚可之后在做定論。
“走!”男子打頭,行在前面,不時四下觀察,十分警覺。
刀客影則跟隨著他,為他斷后,兩人時刻注意這行蹤是否已經(jīng)暴露。
忽而,繞過書房處時,刀客影不知為何竟覺得聽見陣陣哀泣,低吟不歇,似是女子在哭泣。
但他如今也無法顧及太多,想或是自己產(chǎn)生了幻聽,也并未在意,趕忙跟上了那男子的腳步。
他們行的極快,一會兒功夫便已到尚書府的后門,只見那送菜的板車還停在門邊,車旁應(yīng)是那個方才被那男子打暈的家丁。
“上車,我用這些蔬菜掩蓋住你,先離開這里在說?!?p> 刀客影點(diǎn)點(diǎn)頭,三兩步便跨上了板車,男子極為迅速的用車上的大致掩蓋住他,又將那暈過去的家丁拖至一處拐角的花圃中藏了起來。
戴好竹笠,匆匆自尚書府的后門離去,一切順利,不曾有人察覺。
男子推著販菜的板車,一路穿街過巷,邊走邊吆喝著“麻煩讓一讓,讓一讓?。 鼻奥返男腥艘娝ё沧?,皆恐了自己被他撞到在地,忙不迭的朝四周避開,為他讓出一條道來。
他在街市行人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罵罵咧咧聲中推著板車一路跑遠(yuǎn)。
終于在拐入一處隱蔽的小巷后停了下來,“前輩,出來吧?!蹦凶訅旱吐曇魡镜犊陀啊?p> 刀客影知道此處應(yīng)是暫時安全了,他撥開身上的菜葉,從板車上縱身跳下,立定后,看著眼前的男子,在此詢問到:“你究竟是誰?”
“前輩放心,我不是九幽圣教的人,是蘇辰砂公子派我來救你的?!蹦凶诱f完,將頭上的竹笠取了下來,露出清晰的面容,“在下銀決?!?p> “你是說......你是說......辰砂?蘇辰砂?”刀客影在聽見這個名字之后,開口的聲音竟顫抖不已,溫?zé)岬臏I涌上他的眼眶。
“沒錯,是蘇辰砂,辰公子。”銀決眉峰輕蹙,雖不知是如何一回事,但此地顯然不是可以交談之地,不可久留,“前輩,您先與我一道回府,一切都會明白的?!?p> “好,好?!钡犊陀皯?yīng)承下來,緊接著銀決將身上的麻衣脫下,遞給刀客影,而他則恢復(fù)往日的穿著。
“前輩,鳳華城中九幽圣教眼線眾多,還請委屈一下,將此衣穿上,扮作菜販與我一道去蘇府。”
刀客影接過麻衣,三兩下便套在身上,又將銀決方才戴的竹笠戴好,推上板車,銀決在前,他在后,一同往蘇府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