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如果我測得不錯,應該是金系天靈根!只是不知為何其中還有濃郁的木屬性,應該是聞所未聞的變異天靈根!擁有金木兩種屬性.”中年道士皺了皺眉,許久之后才回復道.
“變異天靈根!這有什么不妥嗎?”天辰擔心問道.
“暫時還不清楚,畢竟據(jù)我所知,你是第一個擁有這種體質之人.具體情況要等你修煉之后再說.”
“哦!現(xiàn)在就能修煉了嗎?”天辰驚喜道.
“修煉是件枯燥乏味的工作,你需要持之以恒,方能水滴石穿,金石為開.莫要一時意氣,怠慢了修行.這是兩本初級修煉法門,你拿回去修煉一下吧.”中年道士不知道從哪里摸出兩本書籍,扔給了天辰.
天辰興致勃勃的打開一看,結果入眼的全是文字,頓時笑容一斂,覺得整個頭都腫了.
兩本書籍上他認識的字寥寥無幾,不過開端書籍的名稱他倒是認識,一本淬金決,一本青木集.這很好認,顯然是金木兩系的基礎修仙功法.
看來這次回去要好好向慈相師父學習文字了,這字都不識幾個,寶物在手,也是看不懂,更別提修煉了.這要是亂來的話,修煉得走火入魔,小命就不保了.
中年道士見到天辰的異樣,也沒多問,只道他是心情激動所至.
只見他目光突然向某處斜瞥了一下,然后朝天辰笑道:”看來有人被烤肉吸引而來了,我收你為徒之事別和任何人談起,修煉之事也要做的隱秘,我先走了.”
“哎?”天辰還沒反應過來,再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面前空空如也,哪有半個人影.
“好啊,虛靈,你竟然在這里偷偷開葷.”
四周悄無聲息,一道人影卻突然出現(xiàn)在火堆旁,嚇了天辰一跳.幸好他聽了青戊子的話,早早的將兩本書籍收好,并未被這突然出現(xiàn)之人發(fā)現(xiàn)端倪.
此人身材修長,比天辰要高上一頭,也是位少年和尚.
來者的聲音有些耳熟,在看著此人背影,天辰轉念一想,脫口說道:”虛賢師兄?”
“哈哈,不是我還能是誰啊?嘿嘿,你小子真是好口福啊,有這等好事還藏著掩著,不說了,我先開吃了.”
話音未落,虛賢腳步一邁就來到了烤豬旁邊,上下其手,擰下一條大腿放在嘴邊,狼吞虎咽的.
腿肉剛烤好,還很燙口,虛賢只得連連吹氣,皺著眉頭,勉強吞咽.
“你慢點,要是燙出水泡,我可不管賠的.”天辰笑道.
“啊,好香好香,要是天天有這種美味吃,就是燙死,我也情愿.”虛賢不顧儀態(tài),嘴里含糊不清的說道.
天辰笑罵了幾句,舉起手中的豬腿,開始吃了起來.
虛賢師兄和天辰一樣,算是半道出家.
虛賢本名孫尚,聽聞他原本還是位世家公子,只是后來突生變故,一家三十七口被人盡數(shù)殺盡,除了虛賢自己.
那年虛賢才五歲!
出事的時候,虛賢正好在外婆家過幾天,沒想到后來被人查了出來,仇家追了上來,外婆一家被滅,虛賢如同天辰一般,落入東臨河,被沖到望平岸,被佛光寺的和尚所救,在佛光寺的庇護下,這才逃過一劫.
此后十年,虛賢一直隱姓埋名,在佛光寺剃發(fā)修佛.虛賢的事跡在佛光寺中,除了主持方丈等寥寥幾人,并無多少人知道,直至今日.
若不是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年,而天辰和他相處不錯,虛賢也不會說與他的.
說到二人的交情,那還要從天辰在佛光寺被欺負說起.
有一日,天辰正被虛廣欺負,虛廣是個身寬體胖,虎背熊腰的胖和尚,一身巨力可徒手捏碎石塊,很是驚人.聽說虛廣出家前就是附近一名屠夫的兒子,平時也是欺人欺負慣了.
面對這樣的對手,天辰是倍感吃力,別說這家伙身邊還帶著三個小弟,個個都不是善茬.這個時候虛賢肩挑兩桶水,踏空而過,正巧見到了這一幕.
虛賢小時候在逃避追殺的時候,有幸受到一些善人的幫助,所以他三觀頗正.他路見不平,一時善心大發(fā),二話不說,兩只水桶”嘩”的一聲朝虛廣等人砸去.
虛賢修煉的是踏云步,飛檐走壁,踏空而上,那是無聲無息,所以他們幾人都沒發(fā)現(xiàn)虛賢的存在.虛賢這一手也算是偷襲.
結果其中二人閃避不及,被水桶正中紅心,直直的打飛出去,在地上愣是滾了七八圈,費了好大的力才站起身來.
“從現(xiàn)在起,誰要是敢欺負虛靈,就等于欺負你老子我!都給我滾回去,好好的傳傳,誰不服的,讓他來找我.”
虛賢的一聲出口,虛廣四人也只得點頭哈腰的,直到虛賢默許,這才頭也不回的離開.
天辰頓時松了口氣,上前兩步,正要道謝,不料虛賢回過頭接著說道.
“你小子也別怕,往后一年,兄弟我罩著.若是你一年后還沒學到本事,那也活該被欺負,到那時我可不管你了.”
虛賢說完,撿起空空如也的水桶,稍微看了幾下,發(fā)現(xiàn)有一些破損,他啐了一口,也沒說什么,兩手一拎,體內聚氣,腳下相互踩踏幾次,整個身子就無風自動的向山下飄落而去.
天辰看的是一臉羨慕嫉妒,心中向往不已.而得益于虛賢的震懾,天辰這才有時間學的那八步追星身法.
八步追星與踏云步不同,二者各有千秋.論身法靈動,八步奪魁,與人爭斗中效用很大,常常尺寸之地,就能將別人玩弄于股掌之間.若要比飄逸無聲,當屬踏云無疑,同時這又是一門逃跑的好功法.
二人都是少年,身體正在發(fā)育階段,飯量很大,不一會就將一直烤豬給吃了個精光.二人摸了摸有些變圓的肚子,不約而同的打了個飽嗝.
“這頭大野豬是你殺的?看不出來啊,什么時候學的這么一手,出手蠻利索的,什么時候和哥比劃比劃.”
虛賢看了看躺在一旁的黑野豬,只見上面那凌厲的傷口還在往外溢出鮮血,再看看天辰手中的大砍刀,刀刃上血絲不沾,心中頓時升起了敬畏之心,同時又心癢難耐.
天辰自然看出了虛賢的想法,因青戊子事前叮囑,他也只得嘿嘿兩聲,不做辯解,算是默認了.
“這么厲害,難道是慈恩師伯的雷音刀法?還是說那傳說躺在藏經閣數(shù)十年的九轉龍刀?”虛賢目光死死的盯著天辰,喃喃的說著自己的猜測.
天辰聞言默然不語,只是一個勁的嘿嘿笑著,看起來有些高深莫測.
虛賢一見天辰口風很緊,一攤手,做了個無所謂的樣子.”不說算了,不過過些天你一定要和我切磋一下.”
“我功法才剛剛有所領悟,這還沒熟練,刀法雜亂無章.而師兄伏虎拳早已出神入化,在我輩之中已無人能出其右.現(xiàn)在比試,我肯定會讓師兄失望的.”天辰自謙一句,捧了對方一下,給自己一個大大的臺階.
“嘿嘿,那是,那是,你才練了幾個月啊?能有幾分火候?現(xiàn)在切磋確實有點欺負你的意思,那就作罷,等你以后修為大成了,咱哥倆再比試比試.”虛賢揉了揉鼻子,一臉高興的樣子,顯然很吃這一套.
天辰腳下連動,幾波沙土被他踢到火堆上,熄滅了火焰.
天辰抓起砍刀,看了一眼虛賢,催促道:”師兄,我們還是快些走吧,要是被別人發(fā)現(xiàn),那可就慘了.”
“怕什么,近兩年加入的小和尚多如牛毛,尺劍山周圍的野獸都快被這群小兔崽子吃光了,要是放在三年前,什么野兔,松鼠啊,隨處可見.”
天辰聽了后是驚呆了,立刻開口反問一句:”師叔師伯他們不知道嗎?”
虛賢解釋道:“知道啊,但是又有什么辦法.將這些小和尚趕回去?那和送他們去死有什么區(qū)別?這些人在家或多或少都有沾些葷氣,這突然要他們改了,難度不小,也不現(xiàn)實.再說等這波抓丁風波過去,這些小和尚鐵定會馬上還俗回去的,所以寺廟里大半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別被抓住先行,基本沒事.不過寺廟里的慈昆師伯卻是一根筋,要是被他遇到,一般沒好下場.”
“原來如此!”天辰點頭稱道,心中暗罵自己老實.若不是怕自己破戒,可能會被趕出山門,他早就出來開葷了,哪要守這三個月的苦.
此時的虛賢則陷入了另一個煩惱之中.
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黑野豬的尸體,有些發(fā)愁,心中暗道:這么大的塊頭,放在這里爛掉太可惜了,現(xiàn)在野味這么難得,有什么好的去處存放呢?
想著想著,虛賢忍不住喃喃自語的說了出來.
天辰聞言回過神來,一拍腦門,說道:”師兄原來是為此事發(fā)愁,嘿嘿,小弟倒是有個去處,只是那地方有點古怪!”
虛賢驚喜的問道:“怪?在哪兒?”
“哪頭野豬你帶的動嗎?”
“沒問題,只是飛不高而已.”虛賢回頭看了看,心中很快掂量出了結果.
“跟我來.”天辰說完,腳下一動,整個人仿若脫弦的箭矢,往前一沖而去,并且還會拐彎.
虛賢一個箭步來到野豬旁邊,兩手一用力,就將五百來斤的野豬背起,然后深吸一口氣,運足體內真氣,整個人帶著碩大的野豬,飄到樹林上空,不可思議的往前飛去.
天辰在樹林中左右橫挪,在茂密的叢林中如履平地一般,很快就出走到了他的目的地.虛賢則有些吃力,時而需要踩著樹枝,借力向前飛行,臉色憋得有些漲紅.
望平岸,二人停了下來.看著面前湍急的河水,一波接著一波的水浪拍打山巖石壁,那聲音讓他們不禁想起自己的不幸往事,有些出神.
虛賢首先恢復過來,開口問道:”在這里?”
“嗯,水面拍打的山巖面,有一處石縫,只是因為角度太過隱密,所以到現(xiàn)在好像還沒被人發(fā)現(xiàn)過.我有次回來,想要尋找看看有沒有張二叔他們的線索,就是和我一同出來逃荒的村民,偶然的發(fā)現(xiàn)了這個洞穴.”天辰沿著石壁行走,忍受著水浪的拍打,一邊指引,一邊說著.
虛賢緩了一口氣,再次騰空而起,順著天辰的指引,往石壁方向飛去.沒多久,他就見到了一堵巨石,巨石之后,則有一道石縫,高半丈,寬五尺有余,入口不算寬敞,但將這頭野豬尸體帶回去則是綽綽有余了.
虛賢帶著野豬先進入了石洞之中,進入洞穴還沒半丈,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寒從四面涌來,并且沿著四肢往骨髓里面鉆去,虛賢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怎么樣?這里夠冷吧!”天辰受到水浪干擾,慢了一步,站在洞口問道.
虛賢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洞穴,發(fā)現(xiàn)里面居然是一個方圓十丈左右的圓形空間,真是別有洞天.
山洞并沒有長什么青苔之類的東西,四面光禿禿的,陰氣森森,冰寒刺骨,總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同時山洞中莫名的陰寒凜冽,時有無名陰風吹過,耳畔響起微弱的風聲,好似冤魂哀嚎一般,十分滲人.
不知為何,虛賢突然想起在望平岸死去的不幸之人,那些不能被親友召回的冤魂,是不是都藏在這個洞穴之中呢?
這種奇異的想法一旦出現(xiàn),虛賢頓時抖了一下,趕忙將野豬往洞內一放,目光警惕的看著四周,往洞外走去.
“虛靈,這里真夠滲人的,也虧你能找到.好了東西既然已經存放好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這里讓我覺得不舒服.”
“嗯,師兄也這么覺得?看來不是我的錯覺了.也不知道野豬放在里面還能不能吃了.”天辰也露出了一絲忌憚.
“不管它了,不能吃就算了,我可不想再背這么重的東西跑來跑去,累死我了.走吧,沒事的話就先回去.”虛賢建議道.
“哦,昨晚我的床板睡壞了,今天正要砍樹回去重做一個呢.”天辰想到了自己的正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虛賢嘆了口氣:“嗨,這事找我啊,我知道寺廟內有好多空閑的床板呢!”
天辰欣喜:”真的?那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在哪?”
虛賢點頭道:”跟我來,那里除了床板,還有許多其他不用的東西,你一同去看看,用得著的先拿回去,然后找機會和大師兄說一聲也就是了.”
天辰突然想起了修煉之事,隨口問道:“對了師兄,你識不識字啊?”
“我三歲能讀書寫字,五歲就能自編詩詞歌賦.”虛賢一仰頭顱,摸了下程亮的光頭,一臉的神氣.
“吹,接著吹.當年你就是因為討厭念書,才逃到外婆家躲上幾天的!”天辰冷聲諷刺道.
虛賢的臉皮之厚也不是一般人可比,只見他臉不紅心不跳,開口說道:”嘿嘿,雖然沒到那種水平,但是百家千言,熟記于心,像你這樣連常用字都不識幾個的,還好意思笑我?”
“我不是沒那條件么,小時候能和你一樣啊?”天辰白了虛賢一眼
“我聽說慈相師叔為了教你識字,可都氣得快中風了,這也是沒條件?”
“......太夸張了,師叔身體硬朗的很,沒那么容易倒下的......”天辰有些心虛的說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著,身影沒入樹林之中,消失不見,只是時不時的傳來幾聲淡淡聲音.
很快二人就走出了樹林,來到了山腳下,面前是一條直往尺劍山頂?shù)碾A梯.階梯之上不知何時站著四個精壯青年,身上穿著統(tǒng)一服飾,看上去好像是某家的打手護衛(wèi).
天辰二人相望一眼,神色間都是透露著一股驚疑.二人走上前去,想要過道上山,卻被四人攔了下來.
一名青年趾高氣昂,俯視著朝天辰二人,神色間帶著一絲不屑.“二位留步,我家主人正在山上祭拜,還要稍等片刻.”
虛賢一聽火了,上前兩步,和對方理論起來:“主人?你們是哪家的?我們可是佛光寺的正牌和尚,怎么你們主人要拜佛,我們連自己家都不能進了?真是荒唐!”
“為了我家主人安危著想,還請你稍待一會,否則強動起手來,吃虧的可是你們啊.”那名青年低頭盯著虛賢,冷笑道.看來這位是小看了天辰二人了.
這也難怪,天辰就不說了,人生十四年,就有大半的時間營養(yǎng)不良,吃不飽飯,比起同齡人都要矮半頭.就是虛賢和這四人相比,也要矮上一頭,如何不讓對方心生輕視之心.
“哦?那要不要來試試?”虛賢的牛脾氣上來了,不顧天辰的一旁拉扯,兩步上前,貼著那名青年,抬頭看著對方,目中寒意甚濃.
青年冷哼一聲,就想有所動作,其他三人也是一臉冷笑,其中二人還盯上了天辰,不懷好意的慢慢靠近.
“住手!云莊主收留你們就是讓你們這么以勢壓人的嗎?”
一名老者的聲音不知從哪里傳來,天辰虛賢聞言頓覺莫名其妙,隨意的四下張望.那四名青年則是臉色大變,低著頭后退幾步,目光四下搜索,顯得驚魂不定.
一道白霧隨風飄來,白霧緩緩反卷,似緩實急的來到二者中間,白霧停下突然一凝,一名白發(fā)鶴顏的老者顯露而出.
老者精神奕奕,仙風道骨,一席白色道袍隨風飄蕩,笑容可掬,好像十分親善.
“修士!”
天辰眼角一跳,心中暗暗念叨一聲.
“見過谷仙師.”四名青年齊齊躬身行禮,神色間充滿敬畏.
老者沒回頭看這四人,只是揮揮手,隨口說了一聲:”好了,好了,以后不許再出現(xiàn)此類事情,否則,嚴懲不貸.”
“是,屬下銘記于心,絕不會在有此類事情發(fā)生.”四人頓覺石頭落地,大松了口氣,臉上緊繃的神情一松,趕忙應道.
“好了,該干嘛就干嘛去,這兩位小兄弟應該沒問題,放他們上山吧.”老者說完看都沒看天辰二人一眼,身形一陣模糊,原地化為一團白霧,緩緩消散.
“遵命.”四人齊聲應道,隨后各站兩旁,讓開了上山的階梯.
虛賢還在震驚之中,剛才老者朝他無意的釋放了一下威壓,震得他是動都不敢動一下.
天辰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修士了,所以在老者走后就恢復了清明.他見虛賢愣神的樣子,推了他一把.
虛賢恢復了正常.只見他很好的掩飾了一下心中的慌亂,一言不發(fā)的穿過四人,往山上走去.天辰看了一眼老者消失之處,也緊隨其后.
二人一路無言,顯然都被那谷姓老者顯露的一手給震驚不少.
就在他們悶頭趕路的時候,他們遇到了目前最不想遇到的人.
慈昆師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