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小柒:
你好!
今天我逃了做值日,飛快的回家。就是想把那日未和你講完的故事趕緊寫下來。
自行車飛快的滑過S中那條很長的坡路,我喜歡這樣的速度,好像沒有什么在現(xiàn)在這樣的時刻能證明我活著,除了速度。
在班里我更希望我是透明人,你人緣那么好,而我好像只認識你。在大家切切私語的聊著你,我,白巖的時候,我好像連你也失去了。
那是周五,下著綿綿細雨,L城像一座迷宮,S中猶如籠罩其中的黑色城堡,我像迷了路的外城人,站在高一一班的門口后,看著窗外的景。咱們班在樓梯口處,卻還是走廊的盡頭,隔壁挨著老師的辦公室。位置實屬不佳。但唯一的好處是,前門挨著走廊的窗戶,將前門打開站在門的后面,無論你在做什么都沒有人可以看見。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可以避開所有人的目光,偷個清靜。可能是從我認識你的那天,也許是從我發(fā)現(xiàn)喜歡你的那天。
你不會知道,那種惴惴不安又害怕的感覺,竟然還懷著絲絲的竊喜。
五分鐘前我剛從向陽哥的辦公室出來。
他的眼神告訴我他是生氣的。
“知道你考多少分不?”
“知道?!?p> “知道你進班里的時候是多少分不?”
“知道。”
咱們班是尖子班,考進去的人一共就50個,還有一個沒來的,一共49個人,基本上都是第一考場的,我成績并不差,因為語文學(xué)的好所以還有點優(yōu)勢。我知道向陽哥為什么那么生氣,期中考試后我排名直奔第五考場,我要是他,我估計比他還生氣。
“搞清楚自己干嘛來了,什么事重要什么事不重要自己要拎清。長點腦子,要明事理?;厝グ?!”
向陽哥口中的那個明事理,拎清。其實我知道說的就是我和白巖還有你的事。這件事早就在班里傳的沸沸揚揚的,不過還好,他們都以為我喜歡的是白巖,卻沒想到是你。
其實我還是蠻感激向陽哥的,當著辦公室那么多老師的面,他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他給一個初嘗喜歡的人留有足夠的尊嚴和空間,他并不像其他老師那么冥頑不靈。我更多感覺到的是信任,盡管那天他的語氣并不是很好,但我知道,他是想讓我自己處理清楚,他也相信我有這個能力。我覺得這個個子不高的四川小青年比我想象的要帥氣。
看著天空落下的雨我真的好生羨慕,我想它一定是真正的自由,大概也沒有哪般愁苦,它應(yīng)該也無需在意他人的眼光,只要從天而降,落地成花便好。晚上要開家長會,其實我并不是很害怕,因為當我知道成績的那天起我早就做好了挨罵的準備。比起這些,我最煩的,還是你的態(tài)度。
那天我騎著自行車在西固(L城中的一個區(qū),不是很大,倒也繁榮。)瞎晃悠,腦海中回放著你帶我去S中教學(xué)樓頂端的場景,你說:“阿南,你出來下,我有話和你說?!?p> 我就那么跟在你后面,看著你的馬尾在空中蕩,你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決絕,看你叫我時的神情我便覺得不太對。上了天臺你轉(zhuǎn)過來,用哀怨,不,大概是難過的表情看著我。你的眼里有一層薄薄的霧,大概是帶我過來的路上醞釀的。
我有點心疼。
“方南,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p> “?”
“你喜歡白巖說就是,為什么我表明心意的時候,你明明說他不好的,可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你把我變得像個傻子一樣。”這話你說的很置氣。
“吳曦,我和你說最后一遍,我不喜歡他?!?p> “你不喜歡他?”你用手撩起我額前的碎發(fā),然后是衣領(lǐng),再然后你抓著我的手,“你不喜歡他你剪和他一樣的頭發(fā),你穿他最愛穿的同款襯衫,你下課就偷跑出去打籃球,看看你的手,這老繭總不會是刷鍋刷出來的吧?”
“…”
你說的全都不對,但又全都對,我竟然無力反駁,我覺得委屈,我沒法說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喜歡白巖,我想把自己弄得至少看上去和他有幾分相似,你大概會多注意到我。人生真的好諷刺,你第二次一本正經(jīng)的叫我名字,卻還是因為——他。
“怎么,說不出話了?啞巴了?詞窮了?你要還當我是朋友,就離白巖遠一點?!?p> 我低著頭,“好!”我這個好字一如既往的說的很小聲,就如同你剛走進班里那天問我座位上有沒有人時我回你“嗯”的那般。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或許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有沒有在聽,因為我抬頭的時候你已經(jīng)不在了。
綿綿細雨打在我的臉上,有種刺骨的疼痛。我離天觸手可及卻又那般遙遠。我想起米蘭昆德拉說的那句話:“當人們拼命奔往天堂的時候,轉(zhuǎn)身之際,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在地獄?!蔽以谙耄憔烤故俏业奶焯?,還是地獄。我就那么一直呆呆的站在天臺上,直到小潘(她是我們班的語文老師,全名潘曦雯,帶著紫色金屬邊框的眼鏡,說話慢條斯理但卻是個急性子,不過潘老師喜歡看書,我們作文課的時候她經(jīng)常拿本雜談在看。)的語文課上完,直到下課學(xué)校的人都走完。直到家長會已經(jīng)開始。第二天去學(xué)校聽胖子說小潘差人找了我半天,當然,逃課的事也成了每個老師課前的開場白。
那天之后我病了,回家拖著一身的濕衣服,聽到老媽叨叨的罵,無非就是成績一落千丈還長了本事逃課之類,我關(guān)上房門到頭就睡,第二天拖著39度的身體去上課。
昏昏欲睡之際被老李頭(化學(xué)老師李存炯)叫起來回答問題。我仿若剛回神的表情,老李頭倒是來了興趣,他舉著化學(xué)書說:“你這可以??!莫不是喝大了?小酌怡情,大酌傷身啊?!?p> 然后,就聽見班里一片笑聲。
再然后,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在了我身上。我倒了?;靵y中好像看到胖子在拽我,好像看到你朝我走過來。誰知道呢,大概我真的是腦子燒壞了,也說不定呢!
后來我在家里躺了多久呢?
三天?五天?一個星期?不記得了。只是很多天沒有見過蘇啟程了。很多天早上去學(xué)校也看不到胖子了。很多日子沒和你說話了,很多事發(fā)生了,大概也覆水難收,只是啊,小柒,我多希望你可以相信我,哪怕是一點點,一點點也好。
我想我的心情大概可以用幾句詩來形容:
如魚飲水自知處,
處處烏啼霜滿天。
人生何處不相逢,
相逢總是不相緣。
但愿有一天,你回首會明白,全天下的人都有可能喜歡白巖,但我不會。
你的阿南

方冷顏
小顏碎碎念:過些日子可能更新會變慢,還望耐心等待。小顏要事纏身,也是逼不得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