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盼夜盼的人來了,而且是這樣子的相見,他急于知道的消息突然就有了答案。似乎心里的那個普被填滿了。
路訣沒來得及洗臉,沒來得及換衣服,也沒帶隨從,這樣一個走到哪都風(fēng)度翩翩的少年,如今卻也顧不得形象。抓起桌上的水壺猛灌了幾口,開口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澳蠈m施得知自己兒子被殺,親自派人來了月河鎮(zhèn),帶頭人是孟凡周!”他的臉色很凝重,眼神很犀利,“孟凡周,武榜上沒有這個人,不是他沒有資格,而是百曉生沒有資格,”木紫風(fēng)明白他的意思,百曉生寫盡天下第一人,卻唯獨沒有三個人,不是他不想寫,而是他們都太過強大,強大到他不知道把這三人怎么排!這三人,兩個被招去了皇宮,另一個卻沒人知道他去了哪。此后武林中便少了三個人。這三個人的消息從此以后與天地斷絕,無人知曉。
木紫風(fēng)給路訣倒了杯水遞過去,“南宮清隴是他的獨子,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兒子慘死,他這位老父親必定要查清楚為兒子報仇。只是沒想到,孟凡周跟了南宮施,”
路訣看了眼慕生,嘆了口氣,“我在來的路上半道上救了一個人,這人很瘦,似乎有點傻,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驚一乍的,老是說有人要害他。我的人在后面帶著他?!?p> 木紫風(fēng)看著他,知道他想表達什么,給他遞了杯水等著他繼續(xù)。路訣喝完,掏出手絹擦擦嘴角,那手絹出奇的干凈,和他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格格不入,
路訣不開口,一開口就是送你去閻王殿的節(jié)奏,“姬芮!他叫姬芮!”這次輪到慕生吃驚了,慕生突然說不出話來了。舌頭在打結(jié),他找了那么多天,已經(jīng)絕望了,突然聽到這個名字,他竟是語無倫次起來,路訣拍掉慕生抓著他手臂的手,“人應(yīng)該三日后就到,我的人照顧著他,放心吧,沒事的?!?p> 木紫風(fēng)看著這兩人,聽著對話,心中有一個猜測,
路訣看著木紫風(fēng),解釋道“姬芮,慕生失散多年的兄弟,從前在一個大戶人家做奴仆,吃的苦受的罪無法言說,還好有一對守門的老人家偷偷接濟,直到一次外出,碰到了徐良,被帶走了,”
他們自然知道是誰帶走的。楚莫懷。
木紫風(fēng)看著慕生,你瞞著我就是這個?
慕生嘴角抽了抽,“那時候我得知消息,第一時間就趕過去,但還是遲了,我沒找到人,也沒找到任何蛛絲馬跡,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出來時誤闖了機關(guān),被困住了,再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什么都結(jié)束了。”
木紫風(fēng)看著他,知道他說的是什么,那個時候楚莫懷帶人圍剿他,唯獨不見慕生,原來被調(diào)虎離山了。說白點,是楚莫懷設(shè)的局。所以,木紫風(fēng)嘆息,一切都是因為他呀。
路訣嘆息,孟凡周來了,你有幾分把握。
木紫風(fēng)敲擊著桌面,一下一下,“半分”,路訣有些皺眉,“都沒有!”
路訣看著他,半分把握都沒有是什么概念。路訣悠悠,我覺得你好歹還應(yīng)該垂死掙扎一下的,要不,供出楚莫懷是主謀?
這件事牽扯了筱音父母,
筱音孩子的父親,自己曾經(jīng)的兄弟,這事,件件和他脫不了干系,一切事件的發(fā)生,都是和他相關(guān),木紫風(fēng)笑了,他就那么罪大惡極?他瞟了眼窗外,路訣看著他就沒話了,這幅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哪是沒有把握的態(tài)度,路訣去洗漱了,慕生也走了,木紫風(fēng)打開窗戶,看著外面的天空,一切,都有他自己的歸處。
路訣的隨從是三日后到的,帶來的是新傷舊傷集于一身的姬芮,他跟慕生很像,比慕生瘦很多,腿有點殘疾,路訣看著姬芮,怎么傷更多了。
帶頭的海清弗身一禮,回道,路上他自己發(fā)起瘋來拿他沒辦法,他一介平民不懂武功,點穴怕傷到他,用繩子綁了他把自己弄傷了,不綁瞎跑瞎鉆,弄的一身傷,差點就找不到人了?!?p> 慕生很心疼,走到姬芮跟前,他就那么傻傻的笑著,笑著,慕生突然就流了淚,姬芮還是看著他傻笑,可是他的手卻緩緩抬起為慕生擦掉眼角的淚,慕生哭的更兇了,姬芮擦著擦著,擦不完,那眼淚燙手,燙心,他有些慌了,磕磕絆絆的說,“別哭,別哭,我有餅。給你吃,不哭。”他從懷里掏出一塊掉了角的餅遞給慕生,海清突然笑了,她說,他們在街上行走,一個攤販在賣餅,他們一行人吃了飯,準(zhǔn)備走的時候,姬芮看到桌上剩的餅就直接拿起揣兜里了?!痹瓉?,他是給他的親人帶的東西,這份情義無價。
慕生哭著咬了一口,一把抱住了姬芮,姬芮嚇了一跳,差點就給掉了。狐疑的看向海清,海清沖他搖搖頭,他就安靜的讓慕生抱著,良久,姬芮憋的難受的聲音說。我喘不過氣來了。慕生突然就松開了姬芮,看著他憋紅的臉,你是我的弟弟。姬芮,你是我弟弟,我們是親人,我找了你很多年很多年!
姬芮看著他,又看看海清,海清點頭,姬芮眼里突然有了光,似乎有什么記憶要奔出來,一個紫色長衫的男子,給他吃喝,對他好。他甩甩頭,突然就抱住了頭,喊著,疼。疼。慕生緊張的扶住他,你怎么了,姬芮!姬芮!姬芮暈過去了。沒人知道他遭遇了什么,床邊,慕生一直守著他,所有人或站或靠,看的都是同一個方向,床上的姬芮,木紫風(fēng)心中微微嘆息。他失憶了。姬芮能和慕生團聚,還是多虧了路訣,這小子,木紫風(fēng)給他一個眼神,路訣直接道,我要吃花生!
木紫風(fēng)笑了,打開桌子上的抽屜,拉出里面的油脂包,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话?,路訣嘴賤賤的來一句,有沒有過期?木紫風(fēng)白他一眼,準(zhǔn)備收回,路訣一把奪過,坐在桌前,擦干凈雙手,開始吃花生,剝開,拋起,仰頭接住,木紫風(fēng)看著他,還是那么欠揍的樣子。他翻起茶杯倒水,給了路訣一杯,自己臻了一杯,又倒了兩杯,海清適時接過,給了秋意濃和慕生,木紫風(fēng)看著路訣,什么時候走!路訣瞇眼看他,你趕我?木紫風(fēng)云淡風(fēng)輕來一句沒有。路訣不說話了,開始吃花生,可是這次他老是接不住,老是掉,干脆不吃了,無趣。他說。木紫風(fēng)拿起茶杯喝水,我準(zhǔn)備北上,路訣有些詫異,你去找他?木紫風(fēng)點頭。路訣不說話了,沒什么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