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三日之約
“大汗,中興府城門開了”
探馬飛奔至大汗帳前,成吉思汗在眾將的簇?fù)硐聛淼綘I前,只見中興府高大的城門吱吱扭扭緩慢的向兩邊打開,仿佛是一百個不情愿。西夏軍士將推擠在城門后的石堆和滾木移開,好不容易才開了一個縫隙,剛夠一匹馬進(jìn)出,只見一匹白馬從縫隙中穿過,馬上的將校舉著一面令旗緩緩的向前移動。
蒙古軍中一陣歡呼,所有的將士從營帳中走出,中興府的四周都是黑壓壓的蒙古軍隊,將整個天地充塞。白馬每向前移動一步,蒙古軍中就一陣歡呼。最后歡呼變成有節(jié)奏的軍號,聲音震天動地。
李晛在宮中聽著這震天的聲音,臉色慘然。
西夏的投降官慢慢的接近蒙古前鋒營,前面的將士已經(jīng)能看清來人的面目,整個陣營忽然平靜下來,大家屏息靜氣,靜的可怕,仿佛一根針掉下去的聲音都能聽見。
慢慢的,馬蹄聲“踢-踏踢-踏”的傳來,天地間只有這馬蹄聲,再無半點(diǎn)別的聲響。一人一馬,筆直的緩慢前行,終于來到了陣前停住,前鋒營的將士們讓開一條通道,白馬再次前行,“踢踏踢踏”來到了大帳前。只見投降官從馬上滾落,伏拜在大營前方,營前,成吉思汗端坐在高臺上的寶座中,兇猛如虎的蒙古將軍們排列兩側(cè)。
投降官起身想要再往前一點(diǎn),卻被兩邊的勇士擋住了去路。投降官無奈就地跪下,將令旗高舉過頭頂。托雷想要上前接過令旗,卻被成吉思汗搖頭制止。
投降官卻已經(jīng)在那邊唱了起來,大致的意思是:
天下至尊的大汗,草原的主人,四海的共主,偉大的成吉思汗,小小的夏國只是你腳邊的一棵小草,你已經(jīng)把它折斷,我們夏國從不敢與您作對啊,已經(jīng)再三的向您稱臣,但沒有做到臣子的義務(wù),我們應(yīng)該受到懲罰。如今你已經(jīng)擁有夏國的土地和天空,夏國的子民已經(jīng)知道,上天授命于你,我們不再反抗,我們的國王愿意將一切的土地,草原,城池,山嶺,全部獻(xiàn)給偉大的大汗,還有我們美艷的公主,她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將自己獻(xiàn)給您啊,只請您給予幾天的寬限準(zhǔn)備嫁妝。
聽到投降官竟然還要求有幾天的寬限,窩闊臺首先跳了起來,在靈州,由于受到夏國雇傭的薩迦派喇嘛密宗法術(shù)的侵害,窩闊臺的馬隊損失慘重,這半年來窩闊臺憋著一肚子的火氣,率領(lǐng)著他的蒙古先鋒隊橫掃了西夏的大部分城池,一個活口不留,他發(fā)誓要將夏國徹底的滅亡,他本來就反對接受夏國的投降,此刻聽到投降官竟然還要幾天的寬限,簡直是怒不可抑,抄起他的大馬士革彎刀就要將投降官攔腰砍斷。
這時,從成吉思汗的身邊飛出一個將軍把窩闊臺攔下,窩闊臺正欲發(fā)怒,眾人大驚,忽然聽到一身怒喝,原來是成吉思汗在臺上怒斥:豎子不得無禮,軍中大事我自有安排。
這時大家才看清擋住窩闊臺的原來是大汗的貼身侍衛(wèi)長察罕。
這個察罕不得了,武功非凡,而且經(jīng)歷傳奇。他原來是夏國人,名益德,唐兀烏密氏。察罕的父親叫曲也怯律,是夏國的大將。由于察罕是父親的小妾所生,他母親剛懷上察罕就被曲也怯律的正妻趕出了家門。她母親就帶著他在草原上放牧。等到察罕稍微長大了一點(diǎn),母親就告訴了察罕,他的父親是夏國的大將。察罕武勇過人,很小的時候就一個人在野外放羊。有一次成吉思汗外出打獵,正好碰見察罕,看見察罕將手里的樹枝插在地上,將帽子放在樹枝上,正在跪拜歌舞。大汗感到奇怪,就問察罕你在干什么。
察罕說:一個人的時候,帽子在頂上,所以帽子是尊貴的,如果兩個人同行,那就是年長者為大,現(xiàn)在我一個人在這里,聽說會有貴人經(jīng)過此地,所以先拿帽子作為尊貴的對象練習(xí)一下禮儀。
成吉思汗聽了大為高興,就將察罕帶回了大營,回到營帳,成吉思汗高興的告訴皇后:“我今天出去行獵,碰到了一個懂事的孩子,他知道我要經(jīng)過此地,就在練習(xí)著怎么樣對我行禮,這樣懂事的孩子,你就留在身邊好好的養(yǎng)大他吧?!?p> 就這樣,察罕留在了大汗的身邊,等到成年成為了大汗最信任的侍衛(wèi),后來大汗又給他賜姓蒙,并把宮內(nèi)一個漂亮的宮女賜給了察罕當(dāng)老婆。因此察罕是成吉思汗的親信,大家都很尊重他,就是幾個王子也和他很要好。
察罕還有一個異處,有一天他奉大汗的命令出行,走的累了就脫掉了靴子躺在草原上睡覺,正睡的舒服,有一只烏鴉飛到他的旁邊,不斷的鳴叫,察罕心生厭惡,拿起靴子向烏鴉扔去,結(jié)果烏鴉沒有扔到,卻發(fā)現(xiàn)有一條毒蛇從靴子里掉了出來。原來察罕睡著的時候,一條毒蛇經(jīng)過,就將察罕的靴子當(dāng)做了窩,如果察罕醒來就去穿靴,多半會被咬傷,那就命喪野外了。察罕回來將這件事告訴了大汗,大汗對身邊的人說,烏鴉是草原上不吉祥的禽類,大家都討厭,但是在察罕卻是保護(hù)神,真是神奇啊,回頭對察罕說,你一定要告訴你的子孫,不能傷害烏鴉,因為是烏鴉救了你。從此,察罕在蒙古軍中就有了一點(diǎn)傳奇色彩,大家都尊重他幾分。
窩闊臺見大汗動怒,連忙磕頭請罪,察罕也幫窩闊臺求情,祈求大汗原諒。
大汗下令,準(zhǔn)許中興府投降,給予中興府三天的時間準(zhǔn)備嫁妝,但需在第三天日落之前將公主送到大汗?fàn)I帳,西夏君主可在第四天日出之前出城乞降。
蒙古軍中歡聲雷動,畢竟攻打了半年,蒙古大軍也死傷慘重,此刻知道敵人馬上就要投降,不用再攻城了,大家也是興奮不已。
中興府城中,李晛徹夜未眠,幾十年來,竟然第一次沒有按時練功,心潮翻涌。